《小小日常》贝橙

20、真相大白

　　结果这日夜里李彬彬就出现在了季小小的闺房里。

　　当时季小小正拿着从李彬彬那里拿来的碳笔沉思，因为这支碳笔实际上就是一只铅笔，硬度大概是8B的样子。笔头只露出一点，还被磨平了。季小小便拿着小刀给它削出来一点，却不舍得削到一星半点笔芯，谁让她只有这么一只呢，能不能得到第二支还是个未知数，不省着点用怎么行？

　　也幸好她没有把笔头削尖，不然李彬彬的背上怕是要多出来一个孔，因为李彬彬是从窗户跃进来的。

　　窗外突然跃进来一个黑影，季小小自然是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就将手中的笔当做了武器，狠狠的朝着黑影戳去。李彬彬刚刚落地，身子还没站稳，对季小小又毫无防备，就这样硬生生的被季小小戳了一记。如今已是春末初夏的时节，衣裳本就穿的薄，若这笔头是尖的，自然少不了一个孔来。

　　“小小，你也忒狠心了，这力道足以杀死一头老虎了。”李彬彬揉着后背，满眼委屈的说道。

　　季小小见到自己戳到的是李彬彬本来有一些歉疚，听到这话什么歉疚都烟消云散了。“好端端的非要学那毛贼翻窗入室，我只后悔自己没有一点武功，不然定要把你打残了才好！”

　　李彬彬却理直气壮的说道：“这不是怕惊着你院子里的丫鬟么，我一回皇城首先就来找你，有没有一点感动啊。”

　　季小小非常不客气的送了一记嫌弃的表情给他，“三更半夜，夜闯女子闺房，不说你这样会毁了我的闺誉，还想我感动。你脑子没被摔坏吧？”

　　“闺誉这种东西你还有么？且不说你爱慕齐玥的事，就说如今你被皇后娘娘内定给九皇子了，虽然没成，但在九皇子娶正妃之前整个皇城怕是没有哪个敢娶你吧。”李彬彬边说边在桌边坐下，顺便还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李彬彬，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把这些事情挂在嘴边啊！我要就寝了，你快走！”季小小双臂抱胸，脸瞥向一边，是真的生气了。

　　李彬彬小声嘀咕：“我敢娶啊，只是你不肯嫁。”

　　“你说什么？”声音太小，季小小没有听到。

　　李彬彬放下茶杯，一脸无辜的睁着眼说道：“我说案子已经破了，今晚过来就是想来告诉你结果的。怕你一直想着案子睡不着觉，结果你不但不领情还要赶我走。”

　　季小小无语，说实话，她对这种案子真的一点也不感兴趣。不过李彬彬特意跑过来给她讲案件进展她也不好再多说些什么，毕竟李彬彬除了嘴贱一点，对她的好真是挑不出一点毛病。

　　季小小这才在他对面坐下，“我让小蓝新沏一壶茶水过来吧，你这样翻墙入院的事做的也不止一回两回了，还怕被她们看到吗？”

　　新茶沏好，又添了两碟点心，李彬彬就着烛光开始了他唾沫横飞的案情解说。

　　据说那日听了季小小无厘头的分析后，李彬彬便对蔷薇重新调查了一番，结果发现自三年前蔷薇救下过那名杀手后，她的身边就多了一名暗卫。这名暗卫隐藏的极为隐秘，若不是事先有了这番猜测，即便是他也很难调查的出来。

　　蔷薇身边有一名高手在，刘栋之死的种种疑点也随之明朗，只是他们思维缜密，没有留下任何线索，唯一的突破口就是案件的另一位涉事者，汐末。

　　李彬彬根据有关汐末的情报一路追踪，却在出城的当天傍晚遇到了正往皇城赶的汐末，一问之下才知她已怀有刘栋的子嗣。究竟是放不下对刘栋的感情，如今刘栋已死，她不忍刘栋唯一的血脉流落在外，不得认祖归宗。

　　待到蔷薇和汐末当面对质时，案件的始末才得以大白。蔷薇杀了刘栋后本就对世间没有了留恋，不过借着对刘栋的恨苦苦挣扎，如今案件查明，她唯一的寄托也就没有了，当场就自刎了。

　　蔷薇是刘栋的老相好，两人认识有五年的时间了，这期间不管刘栋换了多少新欢，都会固定每月逢三去醉青楼找蔷薇，三年来从未间断。

　　半年前的某个晚上刘栋遣退左右独自一人从烟翠楼回府，途中被几个不知他身份的人打劫，刘栋借着酒劲发疯，差点被那几个人打死，幸好汐末刚好经过救了他。

　　但刘栋因为喝了太多酒又被打了个半死已经昏迷过去，汐末本就是江湖儿女，不拘那些小节，又喜欢行侠仗义。见刘栋昏迷不醒就将他带回了自己的落脚处。

　　刘栋醒来后见汐末长的美貌，便起了歪心思，于是编了一大堆苦情故事，说自己是外乡进城赶考的秀才，奈何官场黑暗凭他空有一身才学抱负却不能为朝廷所用，于是借酒消愁，谁知遇到一些地痞流氓不仅将他打伤，还抢走了他所有回乡的盘缠。

　　汐末见他长相俊秀，说起话来又头头是道，便信以为真。刘栋说要出去某生路，她便把自己的银子给了刘栋，刘栋却怎么也不收，说什么作为男人就不能用女人的钱，他自己会有办法解决钱的问题。汐末便对他的人品更加肯定了，不仅收留了刘栋还对刘栋生了情，刘栋经常夜不归宿，汐末也从未生疑。只以为他找的门路有些坎坷，越发心疼他。

　　一个月后的某一天，刘栋带着几两银子来了，说是某了宫里的一件差事，上面发给他的置家费。实际上是他那个做吏部侍郎爹找了关系将他送到宫里当值，好约束一下他的性子。

　　汐末自然不知道这皇宫里究竟有哪些职位，只觉得刘栋为了不拖累她日夜辛苦奔波寻了一份差事，领的置家费却全数给了她，心里不知道有多开心。

　　刘栋这时候再煽情一把，说等着自己在宫里的职位稳定了，就把乡下的老母接来享福，还要取汐末为妻。单纯善良如汐末，被他感动的一塌糊涂，心甘情愿的将自己托付给了刘栋。当天夜里两人便先有了夫妻之实。

　　如此又过了两个月，陈贵妃想要拉拢身为吏部侍郎的刘大人，谁知这个刘大人却是个油烟不进的主，于是陈贵妃就把注意打到了他唯一的儿子身上。通过春雪让沫儿去接近刘栋，取得他的信任以后，让他劝说其父投靠二皇子。

　　谁知这沫儿动用了刘栋玩烂了的骗情招数，却让刘栋对她动了真感情。为了表示自己的真心，刘栋不仅解散了他那些莺莺燕燕，还特意去醉青楼与蔷薇断绝关系，不管蔷薇如何哀求都不曾留下一丝情面。

　　对汐末更是绝情，直接玩儿起了失踪，反正他对汐末说的名字也是假名，汐末一个在皇城毫无人脉的女子如何找得到他？

　　突然人间蒸发的刘栋使得汐末很是着急，还以为刘栋出了什么意外，四处打探刘栋的消息。她本就是个孤儿，自小在一座尼姑庵生活，得庵中一名隐世前辈指点了几招功夫。学成之后就辞了尼姑庵，独自一人开始浪迹江湖。涉世未深的她一来皇城就遇到了刘栋。在这皇城不夸张的说，离了刘栋她就两眼一抹黑，什么也不知道了。

　　刘栋失踪近两个月，她就找了他两个月，直到有一天，她在街上偶遇刘栋，才知道他是吏部侍郎府上的公子，是名门之后。而他却一直骗自己说他是来自外乡，在皇城无依无靠的赶考穷秀才。

　　更可恶的是，当她过去叫他时，他却装作不认识他，还让侍卫将她赶走。

　　汐末连着跟了他几夜才知道他爱上了一名小宫女，所以才抛弃了她。

　　她不甘心，满脑子想的都是如果没有那名宫女，刘栋就会回到她身边，与她成婚。

　　于是这日，她偷偷潜入了皇宫，趁着刘栋和沫儿为了偷情而选了偏僻之处相见时，打晕了沫儿和刘栋，并劫走了刘栋。

　　汐末不知道的是，早在她在大街上认出刘栋的时候蔷薇就开始关注她。知道今日她会偷溜进宫去见刘栋，就特意派了自己的暗卫尾随，准备在宫里结果了刘栋和沫儿，然后嫁祸给她。

　　谁知汐末却先打晕了两人，而后将刘栋劫走了。

　　暗卫见状先把已经晕了的沫儿杀了，抛弃在最近的碧荷池里，而后再去追赶汐末两人。

　　汐末的功夫不差，很快就察觉了那名暗卫，左拐右拐好不容易摔开了那人，自己却也受了不轻的伤。原本她想带着刘栋直接出城一路南下再也不回皇城，此刻她的体力却不允许了。

　　于是她在皇城外找了一家废弃的寺庙暂且藏身，想等着伤好了再出发。

　　结果第二天刘栋比她先醒来，并偷偷赶回皇城。

　　汐末醒来发现时，刘栋已经离开近一个时辰，而他们原本就在皇城附近，想来刘栋早已进了城。

　　这时她却突然听到了刘栋的求救声，忙想也未想跑去相救。只是等她赶到时，刘栋早已奄奄一息，身上多处杂乱的剑伤，伤口并不是很深，动手的该是一名不懂武的人。还未等她松下一口气，猛然发现刘栋下身血流不止，竟是被生生断了命根！

　　刘栋的面前站着一名女子，女子妖娆动人，正是蔷薇，她双手握剑，剑柄剑身都沾满了鲜血。

　　汐末立刻就明白发生了什么，她举剑就要向那蔷薇刺去，蔷薇却突然回头对她惨淡一笑。

　　“如今像你这般单纯又痴情的女子真是不多了，刘栋他流连众多女子中数载，被她玩弄过的何止咱们这些卑贱的人。那些名门闺秀又有多少遭了他的毒手？这样的人也值得你为他拼命吗？！”

　　“你，你胡说！”即便已经知道刘栋骗了自己，汐末依旧不肯相信这一切，希望这一切不过是一场梦。

　　“我胡说？呵呵，我是不是胡说你很快便会知道。因为他很快就会死了，而他死后我会把他的尸首挂在城墙上，让那些曾经遭过他毒手的女人都来见见他的下惨。届时，你便会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了！”

　　说着她手中的剑猛然举起，一剑刺向刘栋的心脏。

　　“且慢！”

　　汐末急呼，最后还是晚了一步。那柄血淋淋的剑已经刺中了刘栋的心脏，刘栋甚至都没来得及喊出一声痛就断了气。

　　刘栋死后汐末就离开了，带着一颗千疮百孔心离开了。她并没有去证实蔷薇说的话是真是假，因为她其实已经知道了答案，只是不愿相信罢了。

　　蔷薇对汐末甚是了解，知道她如今打算离开便是会远离皇城，再也不会回来了，以她的功夫也轻易不会被抓到。想到自己往日对刘栋的付出，再见汐末如行尸走肉般离去，终究动了同病相怜的恻隐之心，没有趁机把汐末杀掉。

　　汐末走后，蔷薇让暗卫把刘栋的尸体在城门开启之前挂在了城墙上，自己则隐身在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