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章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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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家虽然是商人，可是也是及其重视这些老祖宗遗传下来的节庆。
难怪最近府里上下都是一派喜气洋洋的模样，我一向很少出去行走，于他们隔得远里，竟然连过年的意识都稀薄了许多。
当夜，陵松还是像往常一样去桌前灭灯，我忽然在被子里悠悠道一句：“快要过年了。”
他身子一顿，继而一笑，回道：“我知道。”
短短三字，我竟然能够明白他已经在心底准备好了一些，原本压在心上的那些石头豁然一空，整个人变得特别踏实，就连梦，也不由自主地甜蜜起来。
除夕那日，大清早管事的人便来敲门，说是要大家伙都早早起来，除尘打扫。我在温暖的被子里犹豫了好久，最终还是选择了起身。
陵松对我这个举动倒是有些吃惊，在床上同着我大眼对小眼看了半天，才傻傻憋出来一句：“怎么了？”
我拿眼睛横他，扬下巴指了指他挡在外头的身子，道：“我要下床。”
他这才明白是因为他睡在外头，我又不方便跨过他下床，当即红了耳根，磕磕巴巴地穿鞋推开，惹得我一串不怀好意的笑声。
两人在一起倒是难得像这样轻松，我看一眼外头还在落雪，房里虽然燃了暖炉，可是终究还是冷。又瞥一眼陵松一身单薄的衣衫有些哆嗦地站在床边，认命地取了放在一边的衣裳给他披上，道：“今儿个，我便尽一次为人妻子的责任吧。”
陵松侧头看了看自己肩膀上的衣服，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只是笑开，才道：“好。”
那一双眉眼笑起来，煞是好看，英气的眉梢掠高了，带着一种孤傲，却又不是不近人情，同着温软的唇角融合在一起，让人光是看着，便从心一路暖到了腹。
连着在他身上套了好几层，看着原本精瘦的身体变得有些微涨，我这才满意地收了手。陵松有些无奈地看着自己略显臃肿的身子，叹息一声，径自取了一边的裘皮披肩给我扣上，修长的手指一面认真地绕着结一面道：“你也多穿些。”
如此温情的话语，从他嘴里说出，总是带着让人面红耳赤的力量。我将脸别过去，尽量不去瞧他面上那仿佛融雪后不经意间散出的温情，却难掩微微灼热的面颊。
终于将那披肩系好，陵松的气息终于稍稍远了些，他前去将房里的火炉给灭了，又将门打开。外头携霜带雪的寒风立刻钻了进来，吹在脸上呼啦啦的凉，我哆嗦一下，被他瞧了个正着。
“不会太凉。”他指了指我身上的披肩，我自然而然回嘴：“条件反射。”
这词让他又顿了一顿，在嘴里琢磨了良久，化作一个微笑，并未多问，只在前头开起路来。
管事的还一直尽职尽责地守在离房间不远的行廊上，看见陵松从我房间里走出，似乎是松了一口气，恭敬对着他行礼：“姑爷好，这是老爷吩咐下来的，说是卿家所有家眷都是要一起除尘，以求来年轻轻松松，无烦无恼。”
“帮我回话，就说多谢老爷的心意。”陵松接过管事手中的一堆清扫的物品，回头对我使一个眼神，“乖，过来帮忙。”
这一声呼唤软得几乎要将人的骨头都给化了，我看着管事眼里微微流露出的赞许，撅了嘴上前，还是老老实实接过小半他手上的东西。
“小姐和姑爷正是伉俪情深，老奴斗胆，祝两位主子生活甜美，早生贵子。”
我抱着扫帚脚下一歪，不过面子还是要摆足，勾唇微笑，目光还是半娇半羞地望向一边的陵松，他礼貌地应了管事的话，终于将这位眼光犀利的管家送走，两个人紧绷的神经都是一松。
“动手吧？”他对我扬了扬手中的鸡毛掸子，我扑哧一笑，接口道：“这东西还是我来拿着比较和衬，你不知道么，街角的王婆每回都是拿这个整治她家那个酒鬼。”
他知道我不过顺口一说，也并未计较，倒是当真将那东西放到我的手里，换过我抱着的扫帚，道：“还是这个轻些，你病刚好没几天，可别又再病着了。”
淡淡的关心，就好像这从天而降的细小雪花，慢慢的在不经意间，竟然就将整个大地都变得银装素裹。我将鸡毛掸子收了，对着身后的花袭开始吩咐：“大家伙儿扫尘了哟！都不许给我偷懒！”
“是，主子。”花袭领着院子里不多的几个下人都应得开心，陵松在我身后轻笑，将东西分了，分配起任务来。
站在桌子上去扫窗户顶上的灰尘，这样充满了惊险气息的技术活自然是轮不到我身上。
原本按照陵松的意思，我只需要在旁边端着参茶监督指导便足够。可惜我却不依，闹得他没有办法，只得允了，让我同着花袭一起打扫起房间来。
花袭从旁边的盆子里拧好毛巾递给我，有些没好气地看着我，道：“小姐，你是犯的什么毛病，姑爷对你这么好，心疼你，不让你做事你倒好，吵着嚷着要来受苦。”
我接过帕子，看一眼她冻得发红的手，心疼道：“我就是看不得你这样水灵灵的丫头受苦，怎么，主子来帮忙，你还敢有微词？”
花袭明白我是真的疼她，一下没止住，竟然就红了眼眶，这可把我心疼的，帕子也不要了，随意搭在一边的桌子上，上去搂她，“怎么大过年的，哭啥呢，多丑啊你瞧瞧。”
“花袭知道主子是好人，姑爷也是好人，所以你们一定会幸福的。”这丫头抽抽噎噎，也明白大过年的哭彩头不好，话也说不爽快却惦记着我和陵松的事情，倒是难为她一份心意了。
将脑袋贴上她的，这丫头第一次见着毛还没长齐呢，就一双眼睛生得尤其生动，水汪汪，好像会说话一样，我只是看了一眼便向父亲讨了她来，惊得父亲都用怀疑的眼神瞅了我好几天。
这些年来，花袭一直都陪在我身边任劳任怨，有什么事情她能够担待的都帮我顶着，也从来没有因为得了我的疼便给别人摆谱，整个卿家对她都是连声称道，实在是不容易。
如今我已嫁为人妇，这丫头却还在悼念着要我好好幸福，傻得让人无可奈何。
“是是，你小姐和姑爷都是好人，你这丫头这么聪明伶俐，也不知道谁家小伙子那么好命，把你给讨了去。”
“小姐，花袭不嫁，花袭要……”
“别，我可没让你当苏吗拉姑。”我赶忙阻了她的话小声嘀咕，花袭终于是不掉泪珠子了，转而好奇地看着我，道：“什么是酥麻蝲蛄？能吃么？”
“别整天想着吃吃喝喝的，我跟你说，这苏吗拉姑都是了不起的人物，她得了皇帝的喜欢，却选择终生不嫁，陪在自家主子身边，不知道羡煞了多少闺中女子，伤了多少风流公子的一片芳心。”
花袭破涕为笑，有些为难地低下头去，“小姐你又取笑我。”
“谁敢取笑你这鬼灵精怪的小丫头片子。”我娇嗔，见她笑开，终于放下心来。
“小姐你也不过才刚过二八年华（十六岁），别人都怎么说来着，佳人妙似枝头花。”
“呸呸，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哭笑不得。
“小姐！”花袭被我说得有些羞恼了，“花袭自然是没有小姐的文采，可是话还是真心的嘛，小姐莫要再取笑花袭了。”
“得了得了，你们俩都消停着，我们外头都要扫完了。”陵松的声音从外头飘进来，带着浓浓的笑意，听得人会心一笑。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章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