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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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蒼的努力（？）下，金鎏影也得以聆聽諸位道尊的講經課。
不過，資格顯然老得太多的蒼對聽經的興趣，明顯沒有對紫荊衣家的小灶來的興趣大。
眼看五人共餐的局面成為必然，紫荊衣抽搐地吩咐家裡帶來的伙房大叔從此多做三人份的量。
由此可見，此人還是相當可愛的。
蒼幸福地瞇起眼睛，捧著熱茶感動地看著眼前四人。
赭衫軍每日此時都會習慣性嘆氣，一邊要盯著墨塵音不讓他偏食順便在他吃上興頭的時候阻止他繼續灌下去撐死自己，一邊要操心蒼這個人形麻煩製造機器是不是會突發毛病惹到人家大少爺。幸好看起來紫荊衣還挺好說話的，而金鎏影也比較成熟穩重。自覺不自覺為所有人擔心一遍，再嚴肅的面癱見多了也會麻木，何況那雙眼裡分明永遠透著和藹可親四個大字，赭衫軍的好哥哥形象深入人心。
這日陽光燦爛，蒼一如既往地遲到了早課，蹺了晚課去松林裏練習和動物溝通。
一隻松鼠跳過去，無視蒼手中一捧榛子。
第二隻松鼠跳過去，在蒼手上踩一腳，留下一個爪印。
第三隻遠遠觀望了許久，迅速竄過去在蒼看起來比較柔軟的頭頂束髮上蹦躂了一下，飛速竄走。
噗嗤——
蒼回頭，發現金鎏影不客氣的大笑和墨塵音忍得相當辛苦看起來更像便秘的臉。
嘖，真沒同情心。
收回手，自顧自剝開榛子自己啃，不浪費是玄宗良好傳統。
喂，你無聊成這樣，不如給我們講講玄宗術法怎麼樣？
聽了幾天經，金鎏影開始垂涎玄門正宗的術法。尤其是蒼後院的種種神奇發現，讓他更加想學這門功課。爲了求教不突兀，他還特意去紫荊衣院子裏拐來乖寶寶墨塵音，想來好說話的蒼不會拒絕才是。
不過若是墨塵音知道他的目的，會拖著他去問赭衫軍吧。
唔……你若是能坦率地稱呼我為蒼我會很樂意指點你的。蒼默默心想，手指不停，榛子紛紛被送進他自己和一邊墨塵音的口中。
看蒼又是愛理不理的表情，金鎏影總算反應過來哪裡得罪他了，不情不願地叫了聲師兄，眼神還一直往上飄。
稀罕你叫我啊。蒼覺得自己有向五百年前退化的趨勢——越來越幼稚，果斷剝開最後一顆果仁丟盡墨塵音嘴裡：
明日我午睡後，帶他來聽課吧。順便可以叫上紫荊衣。
好師兄不是人人做得，好師父更不是。
蒼順手彈著琴，斜眼瞟著三個術法入門者。
金鎏影在紙上默寫咒文，結果默著默著默出了道德經……是聽經聽多了。
紫荊衣在紙上鬼畫符，蒼對照了一下自己的鬼畫符，確認兩者間沒有任何相似之處。所以，不必期待那疊紙除了引火之外其他用途了。
至於墨塵音……蒼好心把茶點推得更近一些，好讓他能夠方便繼續吃點心。
如此，蒼確信不用一個時辰，就該心音呼喚赭衫來收拾攤子了。
以後這種教導後輩的工作，還是交給臉上寫著師道尊嚴的赭衫吧。
如是想著，蒼手中不停，眼睛卻漸漸合攏。
睡覺……還來的有意思一些。
夢境還是一貫的令人厭惡。
黏膩的空氣，沉重的身軀，完全沒有行動能力。
晃過眼的長久黑暗，然後是日出，崩毀的山巒之下，竟然升起一座火焰之城。
這個比較新鮮。蒼緩緩試著控制意識，使自己停留在這個畫面前。
火焰的熾熱撲面而來，帶著絲絲的魔氣。
耳畔突然就響起一浪接一浪的廝殺聲，呻吟聲，房屋坍塌聲，樹木燒毀的爆鳴聲。席捲而來，讓沒有防備的雙耳一陣刺痛。
然後是頭暈，畫面開始扭曲晃動。蒼知道時間到了，閉上雙眼放任自己陷入一片關於未來的漩渦。無數畫面不可避免地直接衝進他的腦識，再嘩啦啦退去。
像是颱風過境。
蒼忍著難受自嘲。時不時這么來一下，遲早被搞成白癡。
一醒來，居然就聽到：
喂！不會睡著了吧……
身前猛然一股推力，蒼反射性真氣運轉坐正了身體。
啊……
金鎏影於是被反震出去，跌倒在地。幸好草木繁茂身下綿軟如毯，也沒摔傷。
蒼怔怔了一會兒終於想起來還在給人家講課，停了手——是說居然睡眠中還能順手彈琴的，奇葩似乎不足以概括。
有什麽問題嗎？
不是。
金鎏影自己爬起來拍拍衣服，也不指望得到下一步指點：
我說，快要晚課了，是去聽經還是吃飯？
晚課這項活動，自動自發地遠離了他們四人並且成為某適宜吃飯時刻的代名詞。
紫荊衣也不抱大家會去聽經的希望，主動起身先走一步——吩咐廚子去今晚要做多一點補償一下學習術法而消耗的體力。不過蒼的那份……可以再減少一些，聽金鎏影說他搶了不少松鼠的榛子吃。
便飯之後，蒼反常地沒有回自家道院。
岔路口尋思片刻，和金鎏影打了招呼，上山去了。
這是去幹嘛？
金鎏影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松林間，回頭問和他比較熟的赭衫。
赭衫也一同遠目，良久：
大概去和師父敘舊。
是嗎？
敘舊也是蒼偶爾會興起的習慣之一？金鎏影不大相信，不過好奇心還沒大到讓他無視封雲山最高峰的高度和松林里密布的各種試驗陣法的危險度去跟蹤。雖然，等蒼回來他是會問的。
蒼在林間匆匆走著，衣擺刷刷地擦過路邊長草。蟲鳴還來不及靜止，他已經迅速掠過了。
他只是需要劇烈運動一下，平復翻涌上來幾乎侵占了他所有意識的畫面，和，恐懼。
長髮被帶著飛起來，黯淡的月光松影下，唯有額前眉心一簇鮮紅，亮的觸目驚心。
金鎏影撞開門，扔下紫荊衣交托的點心，有些氣悶地坐到床上。
好像是第一次，搬到這裡后，這個時候蒼不在這個屋子里。
有些許……不適應？
不耐地解下發冠除去外套道袍，他匆匆繞到後院。
池水還是清涼，石臺上依然擺放著琴。手指劃過石臺中一道白痕，抬頭就是清晰的漫天星辰。身子躺下去，背後立刻出現竹塌涼席，然後微風徐來，甚至還有不合時宜的梅香。
原本很有趣的消遣似乎沒了剛發現時候的驚喜，就著這裡的星辰看一下星圖的打算也沒有了實現的動力。
只是少了個人而已。
從來也沒多說過話，更談不上交情，當他就在屋子里其實也一樣。
只不過，到底還是有點不一樣的吧……
金鎏影無聊地起身回房，在床上躺了會兒，默背一遍道德經，又背出了蒼教的一本初等咒文，乾脆走到門口坐在門檻上。
鬱鬱蔥蔥的草，長的不是一般的茂盛。月光照下來，影影綽綽的，真像是有鬼……這么想著，那鬼影就倏忽變長了，倒把金鎏影嚇了一跳，乾脆站起來。
蒼？
唔……
剛發出一個近似呢喃的聲音，整個人就毫無預兆地倒下來，溫熱的體溫證明這是個大活人，絕對不是草木影子變得鬼……呸呸呸，腦子糊了吧。金鎏影努力用儘量溫柔的方式把蒼搬進屋子，摔到床上，不幸讓蒼的腦袋磕到了床沿，發出清脆的咚一聲。
呃，我不是故意的。金鎏影咋了咋舌，把蒼的靴子除下，搬腿上床。
等蒼完美地平攤在唯一一張床上，金鎏影不由愣住了：
哎，那我睡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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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妙用（上）
以下是蒼與金鎏影（共）同居（住）一年後：
蒼，這個只會產生雲霧的術法是幹啥用的？
手指在古書上不客氣地點點點，金鎏影拉過蒼一起看那條“風生水起”。
蒼剛從瞌睡中醒來，還不大明白發生了什麽，下意識摟過金色的腦袋，瞇起眼看那手指不停戳戳戳的條目。
哦，這個啊。
蒼腦子里轉了一圈，忽地勾唇微笑：
金鎏影，不如我們實地演習一下，讓你徹底體驗術法的用途？
啊？怎么突然這么有幹勁的？金鎏影一時摸不准蒼的路數，點了點頭。從此，一失足成千古恨，這一壓，大概百年內不得翻身。
翻到大殿屋頂，金鎏影還吃不准蒼要幹嘛。
摸索著到了經閣，再不知道那就是傻瓜了。
喂，我說蒼，以你的身份什麽書拿不到啊，幹嘛偏要大半夜的來偷書……
蒼驀地轉身，正對著金鎏影的臉：
不是來偷書，是來試、驗、術、法。
被眼前特寫的巨大蒼臉嚇到，金鎏影一時腦子里閃現巨大太陽一般空白，回神嘀咕：
幹嘛突然湊那么近……唔，不過還蠻養眼的就是了……
摸摸鼻子，好像剛才有柔軟的東西擦過……不由慶幸，天很黑，經閣里沒有點蠟燭……
蒼趴在地上，一塊塊地敲着磚頭，不時側耳聽敲擊的聲響。終于，聲音變化，那磚下是個坑。
蒼小心地摳起石磚，放在一邊，從坑裏摸出一物遞給金鎏影：
拿着。
金鎏影聽話地接過，等蒼將一切復原，輕聲問道：
是什么啊？你藏在這裏的？
蒼微笑著點頭，不過金鎏影看不見——黑暗中，他只感覺到蒼的頭湊過來，徬彿是要和他說話，于是側過臉去，將耳朵對着他。一陣溫熱的呼吸襲來，金鎏影瞬間感覺到自己渾身一抖，腳軟了一下。強自鎮定，他深呼吸，讓臉能夠涼下來……
金鎏影，我們出去吧。
蒼似乎很開心？金鎏影被拉著出了經閣，又被拖上屋頂。
月光明亮，星辰熹微，這夜無雲。
忽然山嵐吹來，身上正覺著有些涼意，金鎏影便見蒼放開了雙手，在屋檐險險踏了幾步，手指結印，開始施展術法。
哎，在這裡用？他有些奇怪，不過難得有親眼見識蒼現場演示，便站著仔細看。
水汽翻卷，仿佛由虛空生來。
天一生水。
周身的涼意卻不知何時去了，只覺得眼前開始白茫茫一片，腳下的仿佛是一朵云，而不遠處的蒼，身影也開始模糊。
好厲害……可是這有什麽用？金鎏影還是不解，繼續疑問地看著蒼。
蒼站著不動，白色的雲霧從他身邊穿過，一身紫袍隨風起舞，真個如仙一般。
仙？
難道這是傳說中的神棍必備、拿來唬人的“仙氣”？金鎏影頓覺無比黑線。
蒼一步步走近，撈起金鎏影拿著書的手。
我們來看書。
明月當空，借著銀白色的微光，金鎏影僵硬地看到了手中被蒼翻開一頁的書。
其上白描筆法，是簡潔流暢、淺顯易懂的一幅美人圖。只不過，美人成雙，圖側鐵畫銀勾三個大字——“房中術”，仔細看之下還有數個小字“春宮圖之七”。
囧。
金鎏影腦中一片空白，假如他不是在做夢，那一定是蒼被妖怪附身了，要不就是他穿越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