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欲而安》半眸

2、手控

　　酒吧里喧闹的音乐和嘈杂的人声并没有渗透到顶层的包厢中，梁锐举枪的姿势不变，一滴冷汗却顺着鬓角悄悄滑下，他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能近得了韩澈身的人了，更何况，还是拿枪指着韩澈的脑袋。
　　楚晨的脸上始终挂着一抹玩世不恭的笑，即使周围十来杆黑洞洞的枪口正对准他的脑袋“想不到赫赫有名的韩老板也不过如此嘛。”
　　视线顺着枪口，停留在楚晨的手上，韩澈的嘴角微微勾起。
　　楚晨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手上的扳机就要叩响，却听身后一人说道“小孩子家不懂事，韩老板可千万别放在心上，小晨，回来。”
　　韩澈的脸上带了丝玩味的笑，看着楚晨，用只有两人听得到的声音说，“这双手用来拿枪，太可惜。”
　　楚晨收起枪，挑衅地看了韩澈一眼“说过这话的人，最后都进了医院”
　　韩澈丝毫不为所动，轻笑“那是他们自不量力。”
　　楚晨冷哼一声回到杜康身边。
　　成家帮最近遇到了不小的麻烦，几批货被条子给盯上，外加青帮的找茬挑衅，腹背受敌，眼看着要撑不下去，成大当家的无奈之下约了韩澈出来，想要借助一合会的势力度过这次难关，没想到，竟会被韩澈一口拒绝，才有了刚刚那一幕。
　　梁锐跟在韩澈身边近十年，对于韩澈的脾气喜好也算了解，可他始终没想明白，楚晨当初之所以能拿枪抵在他们老板的头上，究竟是因为他的功夫太好，还是根本就是韩澈的默许？
　　一个月后，成家帮在与青帮的一次火拼中正式瓦解，韩澈看过梁锐递上来的资料，无聊的扔到一边“我要的人呢？”
　　“青帮那边说......人还没找到，希望您能再给他们点时间”。
　　“找个人要这么久，青老大也该退位让贤了。”韩澈伸手，“资料。”
　　“是。”梁锐将手里准备好的资料递给韩澈，又默不作声的退回原来的位置。
　　韩澈翻了两页，微微皱眉“人在医院？”
　　“是，成家帮和青帮里凡是重伤的都被送到了医院，警察局那边派了些人跟着，等伤差不多了好录口供”
　　韩澈思索片刻，突然一笑“那家伙倒是聪明。”
　　梁锐一愣“老板说的谁？”
　　韩澈瞥他一眼，也不回答，继续问道“青帮那边知道我为什么找他吗？”
　　“知道，都按照您的意思把消息传出去了，青帮那边以为是楚晨得罪了您，您要找他报复呢。”梁锐说着说着，突然反应过来，老板说楚晨聪明，原来是这个意思。无论是落到青帮手里，还是落到他们老板手里，楚晨那家伙都不会有好果子吃。现在人在医院，他们不敢轻举妄动，警察也拿他没有办法，倒是一举两得。只要躲过警察的眼线，逃走那么一两个小人物，警察局才懒得追究。
　　“把这些消息透露给青老大。”韩澈把资料递回梁锐“顺便给他施点压。”
　　接过资料，梁锐轻轻一笑“是，我这就去办”。
　　韩澈向后一靠，勾起嘴角，梁锐看到，啧啧摇头，想必有些人要吃苦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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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嚏！”病房里，楚晨打了个喷嚏，然后继续旁若无人的一边吃着香蕉一边看着电视，不得不说，警方安排的这个医院条件相当不错。
　　“李sir！”屋内的几个便衣敬礼问好，不用抬头楚晨都知道是谁来了。
　　“我有些事要问这家伙，你们几个先出去守着。”李枫一摆手，几个人干净利落的往外走，关门前里面正巧传来了楚晨阴阳怪气的打招呼声。
　　“哟，这不是李sir么，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来来来，坐，吃香蕉！”
　　“少贫嘴，他们都出去了。”李枫拉了个椅子坐在楚晨床边，有些无奈的看着他。
　　楚晨耸了耸肩，拿起遥控器，把电视声调大了几格。
　　“这次的行动辛苦你了，多亏有你在，我们才能把成家帮一网打尽，局里对你的表现非常满意……”
　　“你是来说这些没用的场面话的？”楚晨一挑眉。
　　李枫摊手“王局交代，要善待卧底同志。”
　　“得了，咱俩还用说这些屁话？”李枫是楚晨的上司，也是唯一知道楚晨身份的人，两个人差了十来岁，按理说李枫也算他的长辈，不过相处起来却更像是朋友或者兄弟。声音压低了些，楚晨挑眉问：“有新任务？”
　　“该不会是卧底当上瘾了吧，这么积极等着接任务？我就不能是来通知你官复原职的？”
　　楚晨白他一眼，“算了吧，要是能让我恢复身份，还无聊的安排外面那帮家伙干嘛？连这点都想不到，我早就不知道死多少回了。”
　　说到这里，李枫深深的叹了口气，卧底的危险和艰难，除了亲身经历的人，别人根本体会不了，三年，楚晨已经够优秀了，这条路，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怎么，我没愁上，倒是你先愁了？”楚晨打趣道“别忘了当初的约定，等我恢复身份的时候，你要送我一台STEINWAY！”
　　扶了扶有些疼痛的额头，李枫无奈道：“你小子，骗外行啊，我上网查了一下，这琴要几百万呢，你这是要我晚节不保啊！”
　　楚晨狡黠一笑“所以啊，你最好希望我这任务晚点结束，你好多些时间攒钱。”
　　沉默片刻，李枫突然道“楚晨，我一直很好奇，你那么喜欢音乐，为什么会考警校？”
　　“谁知道呢。” 楚晨撇了下嘴，随即打趣道：“你不觉得我这么好身手，不用来为社会做点贡献，简直是暴殄天物吗？”
　　“你啊。”李枫摇了摇头，也不再追问，而是跟楚晨谈起了工作“这次的任务是青帮的老大——段青，王局说了，你可以想想，如果不愿意，他也不强求，毕竟，这很危险，我们派去的卧底同志……”
　　“青帮？”楚晨一副“你在逗我吧”的表情“喂喂，为什么进医院这事儿我就不提了，当初青帮的二当家可是我弄死的，你觉得我这样还能顺利混进去？恐怕刚踏进青帮地盘就被大卸八块了。”
　　“我知道”李枫手叉腰，“不过这一次，我们决定从另一个方向入手。”
　　“什么意思？”楚晨问。
　　“一合会” 李枫小心的吐出三个字，又继续低声道“听说段青和韩澈最近联系密切，青帮刚加入一合会，二者少不了接触。”
　　“你是说……韩澈？”楚晨微皱眉头。
　　“怎么，你们认识？”
　　“之前见过面”脑海中又浮起那人玩味的笑，楚晨打了个哆嗦，不知为何，有些排斥，“说不上来，没什么好印象。”
　　“哦？”李枫不由有些奇怪“你的第六感一向挺准，要不我跟上头说换人。”
　　楚晨皱眉思索片刻，最后还是摇了摇头“算了。”
　　“你在那边呆了三年，也够了，王局没理由拒绝。”
　　“三年，什么没见过。”楚晨轻轻向后一靠，这时又显得一派轻松“怎么？怕我解决不了？”
　　看着楚晨眼中窜动的小火苗，李枫无奈的摇了摇头“你小子，大学那时候就喜欢玩刺激，小心点儿，没有人的幸运是用不完的。”
　　楚晨挑眉打趣“哎哟，怕我没命活着回来？还是舍不得那几百万啊？”
　　“呸呸呸，别乱说。”
　　“怕什么。”楚晨一脸无所谓“有句话不是说，战士就该死在战场吗。”
　　李枫轻叹口气“安逸日子过惯了，早没了年轻时候那股子一腔热血了，老喽，知道怕了。你也是，别说这些，不吉利。”
　　知道李枫是真的关心自己，楚晨收了不正经，略垂眸，低声回“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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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警局的时候正值中午，一个小混混模样的人在录口供，李枫瞥了一眼，笑着走过去，问值班的警察“小吴，午休了，怎么没去吃饭？”
　　“李sir”小吴起身敬了个礼“给这小子录口供呢，李sir吃了没？”
　　“刚吃完回来，这是怎么了？”
　　“打架斗殴呗，天天没个消停。”
　　“哦，这样，你吃饭去吧，这边剩下的我来。”
　　小吴推辞“那哪能行啊。”
　　“有什么不行”李枫撸胳膊挽袖子跃跃欲试“好久没干这个了，手痒，叫你去你就去。”
　　小吴看李枫甚是热情的样子，虽然不知道领导为什么突然心血来潮，但也没道理拒绝，道了声谢，拿着饭卡直奔食堂而去。
　　待人走后，李枫的笑容落了下来，低声跟那人说了句“跟我过来”转身带人进了办公室。
　　“我说过没什么事不要到警局来找我，你出入这边的次数太多会遭人怀疑，知不知道？”李枫刻意压低了声音对那混混道。
　　“我知道，要不是有事，你以为我愿意出入这里？”小混混也显得颇不耐烦。
　　“说吧，什么事”。
　　“你不是一直让我注意一个人吗”混混从兜里掏出一张折了几次的A4纸扔到李枫面前“这个人要倒大霉了！”
　　李枫的车速已经飙到了80迈，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千万要来得及！匆匆赶到病房外，看到门口守着的几个警察，李枫这才稍稍放了心。
　　“李sir，您怎么又回来了？”两个便衣跟李峰打招呼。
　　“还有点事儿要核实，人呢？”
　　“里面呢。”一个人说着便把门打开，向一旁让开，李枫“嗯”了声，大步走进去。不一会儿，屋子里传来“当”的一声，两个便衣闻声跟进去，顿时傻了眼。床上空无一人，几个同事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窗户大着开，一节窗帘还飘在外面随风摇摆着，仿佛在嘲笑他们的后知后觉。
　　人，跑了......
　　草！李枫骂了声，第一次有些埋怨楚晨身手太好，如果刚刚那个线人说的事是真的，楚晨这次回去无疑是羊入虎口！他们从不用电话通讯，现在要怎么联系？！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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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韩大老板对晨受受一见钟情了，不过钟的不是脸也不是身材，而是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