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好逑》空碗待饭

31、‘汪’就一个字（三）改

　　徐雁凌的事情呢，徐夫人知道的，徐老爷也差不多都知道，有些事情呢，明明大家都知道却拿出来说，只会烦上加烦。在徐老爷跟前没法说，在徐雁凌跟前说了怕她伤心难过，徐夫人憋着一肚子的话没地方可说，这会儿徐浩凌回来了，徐夫人感觉她总算找到了能说话的人了。

　　“你妹妹她命苦啊……”徐夫人边说边抹泪，徐浩凌看着只觉得心里难受，替娘亲难受，也替胞妹不值。

　　待徐夫人说完，徐浩凌冷哼了一声，“我只听说过中了举之后抛弃糟糠之妻的，这秋闱还没考就肯定自己能做官的人，不是太过自负，就是有些龌蹉，再不然就是脑子有问题。不论是哪一点，妹妹都说得对，幸亏她生病是在她嫁给那个姓冯的之前，不然白被他们冯家占了便宜。”

　　“话虽这么说，可是终究坏了名声。”于徐夫人来说，这定亲和成亲其实也就是洞房花烛的差别，这一定了亲啊，女儿其实就是人家的人了。

　　“我去看看妹妹。”

　　“你……”徐夫人张了张嘴，却欲言又止。

　　“娘，这么多年，儿子孤身在外什么没见过，妹妹不过是生了病，还能吃了我不成？您放心，我不会吓到的。”

　　“姑娘，您慢点儿吃，没人和你抢。”

　　徐浩凌才刚走到门口，就听到了清儿的声音。轻轻叩了几下门，提醒妹妹和清儿门外有人之后，徐浩凌就进了屋。

　　入目，是已经多年不见的妹妹和妹妹的丫鬟，妹妹的丫鬟么，面容没有太大的变化，至于妹妹，很明显应了那句 ‘女大十八变’的话，他走的时候还是个黄毛丫头的妹妹，现在也已经长成大姑娘了。

　　只是此刻，他这长成了大姑娘的妹妹并没有普通闺秀的端庄，正抱着一根大骨头在那儿费劲地啃呢。

　　“你是谁？怎么随便进我们姑娘的房间，你别再过来了，你再走过来，我要喊人了。”

　　被当做了欲行不轨的登徒子，徐浩凌很是无奈，他一直觉得他除了长高了之外，面容其实没有很大的变化，难道这都是他自己的错觉吗？

　　“清儿，说什么呢，这是凌儿大哥。”徐浩凌腿长，先徐夫人好一会儿进的屋子，徐夫人在后头紧赶慢赶地，也跟了来，还没进屋呢，就听到清儿那些不客气的话。儿子和清儿丫头，她自然是偏向自家儿子的。

　　凌儿大哥？“是大少爷？大少爷您多包涵，都是奴婢的错，这屋子里头太暗，奴婢没看清楚。”

　　“没事，凌儿这是在干嘛？这么硬的骨头，怎么能啃呢？”说着，徐浩凌就要上前去把徐雁凌手里头的骨头拿下来。才刚伸出手，徐雁凌已经朝着他龇了龇牙，发出了类似威胁的不明声音。

　　“大少爷不可，姑娘要是以为您要抢她的骨头的话，是会咬人的。”不但会咬人，他们家姑娘还会挠人。

　　“看过大夫了吗？大夫说了这是什么病了吗？”

　　“看倒是看过了，不过……”徐夫人说到一半就摇了摇头，有些说不下去了，清儿在一旁接了话，“不过姑娘认生，不让大夫们靠近，大夫们怕被咬，有再多银子也不肯给姑娘看诊。还有的大夫说，让咱们去请神婆来给姑娘驱驱邪。”

　　“一派胡言。她这样多久时间了？”

　　“这一回时间短，不过七八天吧。上两回时间稍长一些。”

　　“上两回？”徐夫人刚才只和徐浩凌说了冯志远退亲是因为徐雁凌生了古怪的病，没说徐雁凌这病都怎么古怪法，也没说这病发作了几次，每次都多长时间，什么症状。

　　徐浩凌于是开始问清儿具体的情况，清儿嘴巴本就利索，也爱说话，很快便将徐雁凌生病期间的事都清清楚楚地说了出来。

　　“……先舔手，然后用手擦脸？看到耗子和鸟特别开心要去抓，连蝴蝶都不放过？”

　　“不用走的，用跳的，爱吃胡萝卜和草？”

　　“特别爱啃骨头，还会为了骨头咬人？”

　　徐浩凌重复了一下清儿说的那些个细节，然后低声道，“这不是猫、兔子和狗吗？”

　　“啊？浩儿你说什么？”

　　“没什么，可能是我想岔了。”

　　看完了徐雁凌之后，徐浩凌对徐夫人道，“娘，我有些事要出去办一下。”

　　“什么事儿啊？你爹快回来了，你见完他再出去办不行吗？”

　　“着急的事。我中午会赶回来和您和爹一块儿用午饭的。”

　　“那你要注意安全。”

　　“嗯。对了，这么多年过去了，城中的变化应该不小，娘派个路熟的小厮给我领路吧。”

　　某个被临时抓了壮丁的小厮看着自家突然冒出来的身子挺拔的少爷，只觉得有些发憷，“大，大少爷，您想要去什么地方？”

　　“冯家，知道怎么走吗？”

　　那小厮愣了一下，“是……是那个原来的准姑爷？”

　　“嗯，认识他家吗？”虽然对于‘准姑爷’这个称呼有些不满，但徐浩凌不想吓坏了带路的这个小厮。

　　自然是认识的，但……他怎么觉得大少爷好像不像是怀着好意去的呢？

　　“往……那个方向走。”

　　“行，你带路吧。”

　　“大，大少爷要用马车吗？”

　　“很远么？”

　　小厮摇了摇头。

　　“那就走着去吧。”热热身。

　　那天的事，冯如玉真的不是故意的，她就是着急了，想再和徐雁凌说几句话。没想到就抱了她一下，她就摔倒了，砰地一声，那个动静真不小，徐雁凌晕过去之后，她就跑了。这么些天一直战战兢兢地不敢出门，就怕徐家的人来找她麻烦。

　　听到敲门声的时候，冯如玉一惊，兔子一样就要往自己的屋子里头蹿。在院子里头煎药的冯志远看到了，忙阻止了她，“有人在敲门，你没有听见吗？还不去应门。”

　　“我，我不去，哥你自己怎么不去啊？”

　　“你这眼睛是摆设吗？没看到我这儿正在煎药吗？不然你来煎？”

　　冯如玉怕她今天接过这把扇子，明天开始就都是她来替娘亲煎药了。考虑了一下，她去应了门。

　　“谁，谁啊？”

　　“请问，这里是冯秀才的家吗？”

　　冯如玉一愣，是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这人的声音好听地紧，虽然有些陌生，难道……是大哥在书院里头的同窗？冯如玉看了看天，现在天色尚早，应该是不会有人上门来找事的。

　　打开门之后，冯如玉愣了一愣，她一直觉得她哥哥就很高了，这个男子更高一些，而且身上的那股子气度，那张脸……冯如玉的脸有些红了起来。

　　“您，您是哪位？”

　　“冯秀才，在家吗？”

　　“您找我哥哥？他在的。您是他书院的同窗吗？”

　　徐浩凌一听冯志远在家，嘴角微微勾起。

　　“哦，我找他有点事。”

　　“那，那您请进吧，他就在院子里头呢。”说着，冯如玉侧开了身子，稍稍往旁边让了让。刚才他笑了，她看到了，笑起来就更好看了。

　　冯志远听到了冯如玉和一个男子在说话，掀开药罐看了看，里头水还很多，便起了身。看到徐浩凌之后，冯志远皱了皱眉，“你是谁？你来找谁？”

　　“哥，这位公子说是来找你的。你不认识这位公子吗？”冯如玉看了看冯志远，又看了看徐浩凌，有些弄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冯志远？”徐浩凌在做最后的确认。

　　“你认识我？你是谁？”

　　“是你就好。”徐浩凌话音一落，已经一拳头落在了冯志远的左脸颊上，把他打倒在地，随时上去就狠狠踢了他几脚。

　　“你，你干嘛？你别打我哥。”冯如玉刚想上前来拦着徐浩凌，徐浩凌就冲着她转过了头，“你别靠近，我的拳头可不长眼睛。”

　　冯如玉见她哥一拳就被打到了地上，这会儿都还没爬起来，忙往后退了两步。

　　“你，你别打了，你再打我哥，我就要去报官了。”

　　“报官？随便！”徐浩凌微微弯下腰拉着冯志远的领子，把他拽了起来，往他脸上、身上又狠狠打了几拳之后，才指了指自己的脸，“看我这张脸，有没有觉得有些熟悉感？”他和徐雁凌毕竟是亲兄妹，若是认真看的话，其实还是能看出一些相似的地方来的。

　　冯志远就是个文弱书生，平日里和人吵架的事都极少做，就更不要说和人打架了。徐浩凌这几拳头几脚的，差点儿没给他踹厥过去了，他这会儿哪里还说得出话来，就只会摇头。

　　徐浩凌冷哼了一声，“我妹妹瞧得上你，是你们冯家八辈子修来的福气，你区区一个小秀才，居然就敢说不要我妹妹就不要我妹妹，你以为你是谁？是欺负我徐家没人吗？我今天就是要告诉你，我妹妹是有我护着的。”

　　虽然缓慢，但冯志远还是反应了过来，“雁……”

　　“嗯，还算不笨。你小子以后最好别出现在我跟前，不然我见你一次就打你一次。见我妹妹也不行，照打。听明白了吗？”

　　“嗯！嗯！”冯志远猛点头。

　　冯如玉说是要报官，其实她哪里敢。这县衙可不是人人都敢进去的地方。

　　徐浩凌把冯志远往旁边一推，也不管他是勉强站着还是直接倒在地上，就直接往院门口走去，经过冯如玉的时候，他侧脸看了她一会儿，“听过一个词没有，官官相护。想去报官？可以，等你哥哥做了官再说吧。”

　　徐浩凌揍冯志远只是为了出口气，还是很多些分寸的，打的都是很疼却不致命的地方。虽然确实很想把他打死，不过他毕竟是有秀才功名在身的，随便打一打，无非是说他出手不知轻重，要真给打死了，那还真有些小麻烦。他还指望着能做个大官，护着他们徐家呢，没想过为了一个渣连前途都不要了，不值得。

　　“少爷，您办好事儿了？”

　　“好了。没费多大劲。现在，咱们去酒楼走一趟。”

　　“酒楼？去酒楼做什么？”老爷夫人应该还在家里等着少爷一块儿用午膳吧？

　　“中午在家吃，晚上吃顿好的。”

　　在城中最有名的酒楼包了一桌席面，付了定钱之后，徐浩凌就打道回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