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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回归(七) ...

  •   清儿语气颇轻快地说了冯夫人生病的事,没有放鞭炮,倒是请了大夫,这不用详细问都能猜到,冯志远今科必是落了第的。

      “该!谁让他们家随随便便地就退了和姑娘您的婚事。这是恶有恶报。”

      徐雁凌却想,看来冯志远落第的事儿对冯夫人的打击还是蛮大的,其实她觉得完全没有必要,毕竟冯志远年纪还轻,再等三年便是。这年纪轻轻便中了进士的,那都是真正的青年才俊或者士族子弟,大多数人恐怕在而立之年能做官就已经很好了。这么算算,冯志远至少还能再考上四回。如果他运气好,也许三年之后就能中,如果才学实在不济,那就不知道他到底能坚持多久了。

      “行了,既然冯志远今科没有能中,那便需要再等三年了,他既然一只半会儿当不了官,清儿你也就别一直盯着冯家的事了。”

      “是,姑娘。”

      这边刚叮嘱过清儿,觉得耳根子至少可以清净一段时间的徐雁凌,还没得意太久,又听说她娘找她。随便猜一猜,也能知道,应该也是说冯志远的事。

      原来老话只说女怕嫁错郎,徐雁凌以为,可能还得再加上一句,叫做‘女怕许错郎’,她和冯志远的婚事这都不作数多久了,怎么一个两个的还要一直在她跟前提他呢?把冯志远踩低并非是拔高了她的身价,反而只是在从侧面说明当初他们徐家人没有眼光。

      “冯家的事,你知道了?”和咋咋呼呼的清儿不同,徐夫人派去的人是有把事情打听清楚的,很多事儿,就不能靠猜。因为有时候猜出来的未必是事实。

      “嗯,清儿杞人忧天,生怕冯志远当了官,得了势,会来踩咱们徐家,所以比较关注他科举考试的结果,听说冯夫人病了,想来是落第了,这才安心。”

      徐夫人一听徐雁凌这话,顿时就松了口气,她还担心清儿是女儿派出去打听消息的,原来只是清儿丫头自己想太多。

      徐雁凌倒是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觉,徐夫人却觉得是出了一口恶气,当初退亲,头一个理由是凌儿的怪病,这第二个便是说的冯志远今科必中,话里话外都是一个士一个商,两家不再般配了。花他们徐家银子的时候怎么也没听说两家不般配。

      大约是看出了徐雁凌的兴致缺缺,徐夫人不再提冯家的事,只是拿出了一个信封在徐雁凌跟前晃了晃。

      信封上的字迹,徐雁凌是认识的,“哥的家书?”

      “嗯。”徐夫人笑眯眯地点了点头。

      “哥信上说什么了?”

      “你自己看看不就知道了。”

      徐雁凌三下五除二拆开了信拿出了信纸,迅速地从头看到了尾,在看到一处的时候,她似乎有些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复又看了一遍之后,徐雁凌开心地笑了起来,声音愉悦,“娘,哥说他要回来了。这家书从他们那儿过来,得十天吧?如果哥在信寄出来的当天就出发,那……最快下月中就能到家了。”

      “可不是。”

      徐家是商户,徐老爷当年也曾想过改换门庭,送长子徐浩凌去过学堂,不过按照当年学堂先生的话说便是,徐浩凌不是读书的料。于是徐老爷死了心,想要让她哥子从父业,学着经营商铺。但她哥性子直,不会转弯,也学不会商场上头虚与委蛇的那一套,这样的性子,不是吃亏就是得罪人。

      后来他爹在屋子里头闷了几天,下定了决心要改改他哥这直板板的性子,他爹倒是做好了准备了,她哥呢,自顾自去寻他自己的前途去了,这一走,就是六年。

      “你爹当年一直后悔,后悔找武馆的师傅来教你哥习武,本来是想让他强身健体的。没想到他倒是好,才学了个皮毛,就自己跑去从军去了。”都说读书人不仅要学问好,身体也得好,不然怕是熬不过科举考试的磋磨。她爹得知之后,就给他哥找了个武学师傅,早上读书,下午习武,他哥那段时间也是辛苦。然后书倒是没有读进多少,功夫倒是学的还不错,那位吴师傅当初就夸她哥是个学武的好苗子,她爹听了还挺不高兴的。

      “哥有自己的想法,不是也挺好的吗?”这点上头,徐雁凌还是佩服她哥哥的,说走就走一点儿不犹豫,丝毫没有因为未来的不确定性就止步不前。说起来,这武将好似就该是她哥哥这样的调调。

      “再说了,哥这么多年也不算白搭,这不是也算是给自己拼出一个前程来了吗?七品的把总,得管几百个人呢,明年参加会试的贡士们,头名状元也就是从六品,榜眼和探花也就是七品官。旁人寒窗苦读十年,哥六年就做到了。”

      徐雁凌说的这些话,主要是为了宽慰她娘亲,其实同样是七品的官,是文官权利更大,还是武将更厉害,她也有些闹不清楚。因为文官主要拼才,武将拼的是命。

      徐夫人听了徐雁凌这话,心里虽是高兴的,但面上却不显,嘴里说的话也有些口是心非,“你啊,从小就向着你哥。”

      “那他是我亲哥呀,女儿不向着他,要向着谁呢?”

      徐雁凌这话,徐夫人极爱听,这为人爹娘呢,就盼着儿女都好,能和睦相处,能互相帮衬。

      旁人都说他们徐家是商户,他们并不否认,因为他们从祖上开始就是商户。倒也是奇怪了,这世上的人呢,就没有不喜欢银子会嫌弃银子多的,但是偏偏,就似乎是从骨头里头嫌弃他们这样世代从商的人家。

      现在,她儿子当了官了,虽然是个武将,那也是领着朝廷给的俸禄的。他们徐家从下一代开始,就算是改换门庭了。

      “这一转眼,你哥也二十出头的人了,这回他回来也算是刚好,趁着他在家里的时候,娘要给他寻一门好亲事。”

      本来觉得一个多月时间太过漫长的徐夫人,这会儿却突然急躁了起来,原来儿子一直没说什么时候能回来,她也不敢去相看什么人家,不然她这头说稳妥了,儿子在外头给她找好媳妇了,那就不好办了。徐夫人在屋子里头转了几圈,想着要找几个媒人同时说这事,却突然看到徐雁凌还在屋子里头站着,徐夫人于是连忙朝着她摆手,“行了,这里没你什么事了,你先回房去吧。”

      “娘,您也说哥哥是二十多岁的人了,万一他在外头已经给我找好嫂子了呢?”

      “怎么可能,你哥在信里头没提啊。”

      “这样的事,在信上哪里能说得清楚,再说了,这婚姻大事,那是父母之命,我哥就算真看上什么姑娘,不是也得回来问问你们的意思再决定吗?”

      “那,那万一没有呢?”

      没有?倒也是有可能的。“我先回房了,您看着办吧。”

      “诶,你这孩子。”

      徐夫人想了想,为了避免被徐雁凌的‘乌鸦嘴’给说中了,她还是不广泛撒网,把听说过的所有媒人都请了替儿子说亲事了,就请一个名声最好的,让她给儿子寻寻合适的人家,反正说亲这事,就是双方相看,得都满意了,婚事才能成,只是看看,无伤大雅的。

      徐夫人着急儿子的婚事,卧病在床的冯夫人亦然。冯志远她娘一直以为冯志远过了秋闱之后,定然就能给她找个好媳妇了,到时候大登科小登科,双喜临门。现在,三年之后儿子能不能有机会参加殿试尚未可知,可他的年纪在那儿,二十多岁还不成亲的男子,那真是太少了。还有女儿,也到了该嫁人的年纪了。

      冯夫人呢,那是郁结于心,是心病,心病还需心药医。若是可以的话,冯志远也想做这‘心药’,但他的一片孝心没办法让他参加明年的殿试,也没办法让明年再有一场会试。

      冯志远给冯夫人寻过不少大夫,开的药方都大同小异,主要还是一句话,要她自己想开。现在喝的药,都是些滋补、调理身体的。银子如流水一般花出去,冯夫人却似越来越苍老,能起身的时间也越来越短。

      “娘,您别想太多,儿子在这里和您保证,下一回,儿子一定去参加殿试,行吗?”

      冯夫人点了点头,她现在也慢慢想明白了,这秋闱的事,她着急是没用的,天下所有落第的人的家人都着急,但三年一次,就是三年一次,你错过了这回,就只能等下回,人人都一样。但她想通的有些晚,这身体已经垮了,得慢慢养好。

      “你和……如玉的婚事。”

      “我和如玉都听娘的,等娘好了,替我们安排。”

      冯如玉端着药站在房门口,把她哥和娘亲的对话都听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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