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好逑》空碗待饭

23、回归（三）改

　　说起‘挂账’，其实刚才冯志远确实是想挂的，不过掌柜的不肯，说他们铺子是小本经营，讲究银货两讫。掌柜的虽然没有明说，但冯志远能看得出来，掌柜的看他的眼神之中是带着些鄙夷的，似乎只在表达一种意思，他一个穷书生是不可能认识能替他付这么多银子的人的。

　　冯志远这会儿叫住徐雁凌，多少也有些想要证明的意思，他虽然两袖清风，但随便拉个人来，都能替他付银子，让掌柜的莫要狗眼看人低。

　　这会儿他好容易开了口，徐雁凌还没回话呢，却被一个外人抢先揭穿了他的意图，冯志远难免有些恼羞成怒，脸一沉，眼睛一瞪，“你是什么人？凭什么管我和雁……徐姑娘的事？！”

　　“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柯辰骏。你常挂账的那家‘四宝斋’就是我家中产业。”

　　冯志远一听柯辰骏可能是四宝斋的少东，立马就不吱声了，虽说‘士农工商’，这‘商’是排在最后的，但他没入仕之前，也不过就是个读书人罢了，做生意的可大多都是小人，宁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

　　柯辰骏一到了外头就是这么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徐雁凌早就习惯了。刚才他说的那些话，虽然于冯志远来说，可能不大好听，但话中意思，明显是站在她这边的。没想到柯辰骏还会路见不平呢。

　　“徐姑娘，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吧。这里人多。”所谓多出来的那个人，无非就是柯辰骏了。

　　“徐姑娘，小心去人少的地方，某些人意图不轨。”冯志远话音一落，柯辰骏就补了一句。徐雁凌努力绷住脸，不笑出来。她本来倒也不想去，毕竟这婚事都吹了，两人相处一来尴尬，二来容易落人口实，但随后想想，有些话还是该当面说清楚。

　　“这位柯公子说得对，人少的地方确实不方便，不如……”徐雁凌四周看了看，“去那边的茶铺坐下说吧。”

　　“又是茶铺？”柯辰骏脱口而出，因为突然就想起上回徐雁凌晕倒在他怀里的事了。

　　徐雁凌和冯志远先后进了茶铺，柯辰骏望了望天，“杜仲啊，你有没有觉得，今天的天气其实还是满热的，这出了不少的汗，口还真有些渴了。不如，咱们也去喝一壶？”

　　杜仲：“……”他能说不好？

　　才刚坐下，冯志远已经急急开了口，“雁凌，你听我说，咱们的婚事，不是我要退的，是我娘，她去庙里求签，抽了支上上签，解签的说不管求什么都是心想事成，她就笃信我这回秋闱一定会中。刚巧她前段听了不少关于你的不大好的消息，经我们家附近那些个邻里一撺掇，她就自顾自去你家谈退亲的事了。我……我这几天正在和她说这事，你再等等我，我一定能说服我娘的，等我中了举人，再重新上门提亲。”

　　冯志远说了这么老长一段话，才刚歇口气，正准备喝口水之后继续说呢，旁边已经传来‘噗嗤’一声，冯志远一回头，又是柯辰骏。柯辰骏忙道，“我没笑话你，是茶水有点烫。”徐雁凌一看，那茶水上头一点儿‘白气’皆无，这解释简直就是此地无银。

　　徐雁凌原来，还是挺喜欢冯志远的，觉得他看着就特别有学问的样子，也想过嫁给他之后的生活，总之怎么美好怎么想。当初她‘病’第一场的时候，冯家没来退亲，徐雁凌心中是感激的，这一回，可能有了些预感吧，所以她没有想象中那般难受，但婚事既然退了，那也就是说，她和他是没有缘分的。既然无缘，就不该勉强，能嫌弃你第一次的人，焉知不会嫌弃你第二次？她并没有被同一户人家退两次婚的打算。

　　“我和冯公子的亲事，既然已经退了，那就这么算了吧。我之所以和冯公子坐到一处，不是为了质问你们冯家为什么要退亲，只是想要和冯公子说清楚一点，退亲了之后，咱们就是桥归桥，路归路了，您自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挺重要的一点，冯公子以后出门，还是该带些银两在身上，毕竟不论是挂你自己的账，还是挂我徐家的账，都不大好。”

　　“杜仲啊，最近我记性是不是有些差，冯公子他有挂过自己的账？不是都挂在徐家账上的吗？难道冯公子不止在一家铺子里头挂账？”

　　冯志远却不曾理会柯辰骏的话，只冲着徐雁凌继续解释，“雁凌，我知道你说的这些都是气话，这件事情上，确实是我们冯家的错。但是……我爹去的早，我娘孤身一个人拉扯大我和我妹妹是很辛苦的，更何况，科举真是一件很费银子的事。其实你以后和我娘相处了就能知道，她是一个很好的人。”

　　“我从来不说气话，生气伤的是自己的身体。我只是想说，我们徐家的银子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从前你和我有婚约，我们徐家自然是愿意替你出些银子的，毕竟你若是能做官，对我来说也是好事，但现在……还请冯公子今后量力而行吧。”说完，徐雁凌站了起来，“清儿，咱们走。”

　　一直到徐雁凌走出了铺子，冯志远都没有能反应过来，在他看来，徐雁凌应该是非他不嫁的，这回他给了她台阶之后，她就该继续像原来一样对他好。可她居然说了那么绝情的话。

　　“姑娘，您怎么不找姓冯的讨银子啊？”

　　“讨银子？讨什么银子？”

　　“过去咱们徐家替他垫付的那些啊。就像柯纨绔说的，原来冯公子是看上什么都挂徐家的账，老爷、夫人都没用那么好的笔墨纸砚呢，他倒是识货，专挑好的买。”在清儿看来，既然花的是他们徐家的银子，那么东西最后也就该落在他们徐家才是。

　　“小家子气。他用过的东西，我们还要回来做什么，睹物思人吗？没得让人以为我和他虽然退了婚，我对他还念念不忘。”

　　清儿一愣，而后拼命点头，“对对对，不能要。不然姑娘以后的婚事就不好说了。真是便宜了他。”

　　“少爷，咱们还要跟多久啊？”

　　【这样偷偷摸摸跟在身后的行为，真的很登徒子啊！】

　　杜仲的声音虽小，但因为距离徐雁凌她们并不远，所以徐雁凌听到了。

　　“嘘嘘嘘嘘……”柯辰骏还来不及让杜仲闭嘴呢，徐雁凌已经回过了头。

　　柯辰骏与徐雁凌对视了一会儿，目光开始游移，然后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我，不是顺路，就是想看看你病好了没有。上回你那样……有些吓人。今天你看着气色还挺好，但我有些怕你突然又犯病了，反正上次也送你去过一回医馆了，再送一次也没什么。”

　　同样是病后初见，柯辰骏送她去过一回医馆，这回还跟着，打算再送一次。与柯辰骏相比，冯志远就太凉薄了些，他甚至没有多问一句，她的病是不是大好了。只自顾自地，说那些他想要说的话。

　　“多谢柯公子，我身体已经无碍了，能自己回府的。”

　　“哦，那挺好的，那……杜仲啊，今天是不是还有两家铺子要巡的？”

　　“是。”其实没有了，但毕竟是自己主子，还是要给他留点儿面子的。

　　目送柯辰骏和杜仲走远，清儿凑到了徐雁凌身边，“姑娘，你和柯纨绔说话，干嘛那么客气啊？他名声那么差。”

　　“名声差不算什么，人好就行了。”

　　“姑娘，你该不会看上柯纨绔了吧？他虽然长得挺好的，但……但老爷和夫人肯定是不会同意你和他的婚事的！”

　　“你怎么张嘴闭嘴都是婚事婚事的，他出言关心我的身体，是好心，难道我还能恶言相向吗？”伸手还不打笑脸人呢！

　　“您就不该理会他，他这样的人，最容易得寸进尺了。再说了，他那哪儿是什么好心啊，分明是对您有不轨企图。”

　　“行了，就你想的多，难道他就不能是一时好心吗？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好，一定是要带着目的吗？”

　　同样的问题，杜仲也在怀疑，“少爷，您该不会是看上那位徐家姑娘了吧？听说她这短短时间里头，都病了两场了，每次都特别诡异。老爷……不知道，夫人肯定是不会同意您娶她的，您要是娶了她，府里的姨乃乃们都得开心死。”

　　“看上？谈不上。就是觉得她有些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诶，敢情在你眼睛里头，你们家少爷我就是一坏蛋是吧，这做每件事都报着不善的目的？”

　　杜仲忙连声讨饶，说他自己是小人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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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改一下bu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