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纨绔好逑》空碗待饭

22、回归（二）

　　回来的头三天，徐雁凌都在适应自己的身体，说来也是可笑，她做‘小白’明明没有几天，但居然走着走着就想蹦跶。

　　这一次回来，她不但没有变瘦，反而胖了不少，把‘小鸳鸯’当时减下去的肉都补回来还不算，竟然还比她最初的时候要胖上一些。会这样都是因为她白天睡觉，晚上去厨房‘偷’吃东西，这日夜颠倒，又不停地吃吃吃，想不圆润都难。这些，都是清儿说的。

　　不过对比上一回的状况，徐雁凌觉得她更能接受现在的，腿脚无力，动不动就摔倒的虚弱身体，她是真不想要。至于胖了，倒也没有大碍，以后每餐少吃一些就是了。

　　想法是挺好的，但是现实……她实在是馋肉，什么素菜都不想碰，就想吃肉，各种肉，各种做法，当然……除了兔肉。

　　清儿在一旁看着，只觉得愁得慌，前头她们家姑娘是天天吃素，还是半夜吃，现在倒是改成白天吃了，可餐餐都离不开肉，眼见着她们姑娘的腰带渐渐地都变短了，那瓜子脸也渐渐地圆润起来，从某个角度看，甚至都能看到双下巴了。

　　“姑娘，您……很饿？”清儿以为唯一有点好的，大约是她们家姑娘现在又会说人话了，咳，是能交流。

　　徐雁凌此刻嘴里叼了块肉，三下五除二咬烂往下一咽，“嗯？你刚才说什么？”

　　“……没事，您慢慢吃。”

　　“嗯，晚上和老夏说一下，这个红烧肉多做点，这个排骨就不要了，还有这个粉蒸肉，做好了马上送过来，热的更好吃。”

　　清儿目瞪口呆地记下，“好。”

　　吃饱了之后，徐雁凌的心情很好，转身就出门去消食去了，不管是做小鸳鸯，还是小白，门槛都是她的劫，这恢复人身之后，徐雁凌除了爱散步消食，还爱跨门槛，清儿就看到过数次，徐雁凌明明没有什么事，却在门槛之间跨来跨去，偶尔还会跳来跳去，和她第二回犯病的时候有些像。

　　徐雁凌在自己的院子里头走了几圈之后，直接就奔她爹娘的院子去了。昨天她娘面上闪过愁绪，她虽问了，但她娘却说无事，今天她得再好好问问。

　　“……可是这纸是包不住火的，姑娘她迟早是要知道的。这与其让姑娘从旁人那里听闲言碎语，不如夫人您自己与姑娘说吧？”

　　这声音，徐雁凌很熟悉，是娘亲身边一个姓王的妈妈，纸包不住火？闲言碎语？

　　徐雁凌回头看了眼同样听到了这番话之后，此刻缩着脖子的清儿，推门进了屋。

　　“娘，是什么事儿，您和女儿说说吧。”

　　徐雁凌突然进屋，徐夫人吓了一跳，“凌儿你，你怎么过来了？”

　　“昨天看您面色不好，所以想来问问是怎么回事。本来还以为是哥哥出了什么事，现在看来，是和我有关的是吗？”

　　王妈妈把清儿拉了出去，屋子里头就剩下徐夫人和徐雁凌之后，徐夫人叹了口气，“本来我是想等你身体再好一些再和你说的。”

　　“我现在就挺好的，能吃能睡的，好些原来的衣裳都不合身了。”

　　“不合身了？那就做新的，让师傅重新到府里来量尺寸。”

　　徐雁凌其实不傻，只是不愿多想罢了，能让她娘支支吾吾不肯说的，又和她有关的，无非……就是她的婚事了。

　　“是冯家吗？”徐雁凌也不为难她娘了，直接就开口问了。

　　徐夫人点了点头，而后有些愤愤道，“那冯家托媒人来说，说是……说是冯夫人说了，他们家志远这科是必中的，明年只怕就能做官了。竟然说出这么狂妄的话，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后头的话，徐夫人自己听了都不舒服，就不想转述给女儿听了。无非就是徐雁凌这样经常犯病的情况，是没法儿做官夫人的。会让冯志远被人笑话的。最可恨的是，那冯夫人还要讨要回当初他们送过来的定亲信物，不过一块破玉佩罢了，还巴巴儿地要回去。他们徐家这两年在冯志远身上花的银子，那样成色的玉佩都不知道能买多少块了。

　　这样的状况，徐雁凌其实是设想过的，虽然很希望它不要成真。她这样移魂的状况，比那些个话本子都离奇，除了她自己之外，她并不打算和旁人说。那么于外人看来，她这就算是一种失心疯，或者臆症，反正就是一种病。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犯，不知道会不会痊愈的病。

　　“……我知道了。”

　　“凌儿啊，你别难过，娘亲再让媒人去看，一定给你寻一个更好的归宿。”

　　“嗯。”徐雁凌其实觉得，照她这样的状况，可能是找不到了，但这样的话自然不能在娘亲跟前说，会让她伤心的。

　　本来徐夫人的意思，是让成衣铺子派人到徐家来给她量尺寸，但徐雁凌觉得，她自己出去会更好些，一直都穿那家的衣裳，衣裳看着都没新意了。

　　量好尺寸，定好衣裳之后，徐雁凌跨出了成衣铺子，其实进去的时候，徐雁凌就注意到了，这家成衣铺子的斜对面是一家卖笔墨纸砚的铺子。原来徐雁凌满大街地溜达，总想着若是有缘分，只怕能碰到冯志远，但从来没有碰到过。现在两家解除了婚约，却居然被她碰到了。

　　“雁凌？”冯志远先开了口。

　　“我们家姑娘的名字，是你能随便叫的吗？”徐雁凌还没决定答不答应，清儿已经先出了声。退婚的事，她比徐雁凌知道得早多了，从当时一直生气到现在，在清儿以为，他们家姑娘那就没有什么地方不好的，全都是这冯志远忘恩负义，背信弃义。当初有婚约的时候，自然是怎么称呼都可以的，现在婚约都解除了，叫这么亲热岂不是伤了她们姑娘的闺誉了吗？

　　“清儿。”徐雁凌唤了清儿一声，然后看了眼冯志远，没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转身想从另一侧离开。

　　“徐姑娘，稍等。”

　　徐雁凌停下脚步，等他的下文。

　　“那个……正好遇上，能不能借我些银子？我今天出门急，身上带的银子不大够。等我回了家之后，再让人把银子送到徐府。”自从和徐雁凌订了亲之后，冯志远出门的时候身上几乎就不带银子了，反正到哪里都是可以挂徐府的账的。虽然和徐家退了亲事，但这样的习惯，冯志远一直还没有能改掉。今天刚好，遇上了一方他心仪的端砚，铺子的掌柜也说了，谁先付银子这端砚就是谁的，他怕等他攒够银子，这端砚已经不知道被谁给买走了，正着急呢，就看到徐雁凌去了一旁的铺子，犹豫了半响，他还是叫住了她，开了这口。

　　“杜仲啊，你说说，这世上怎么就有这样的人呢？每回出门买东西都不带够银子，下回咱们铺子里头得立个新规矩，不许挂账，必须银货两讫。”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之后，徐雁凌转过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