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琼》褚槐

3、第三章 公子

　　第三章公子
　　自从二少爷回府那天起，就再没擅自离开过，每日围在公子身边学习查账，却也时不时抽空逗弄我一下，三心二意之下竟还学的有模有样，也罢，二少爷本就聪慧得很。
　　“阿琼磨墨越来越熟稔了，真叫本少爷好生喜爱。”二少爷用毛笔蘸了墨水，轻挑笑言。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偷偷抬头瞥了一眼伏在桌案前的公子，见他并未同前些天一样面有恼色，又暗自落了回去。
　　视线攸地与公子略带笑意的目光对上，我慌忙低垂眼，过了一会儿，身侧便响起公子清冷的嗓音。
　　“二弟既然如此清闲，不若去茗琉阁瞧瞧。”公子淡淡说道。
　　茗琉阁是谢家的产业，囊括京城南边大大小小十余间店铺，账目堆积如山，没个三五日如何查的清。我不由得失笑，公子又怎会那样好心放过二少爷呢？公子虽然冷情，好像对凡事皆漠不关心，待二少爷却是极其严厉的，许是不满二少爷吊儿郎当的态度，便想着法子作为惩戒罢。
　　或许公子会是为了我，这般想法我从未有过。
　　“阿琼，收拾一下罢。”
　　闻言我轻轻叹了口气，走过去整理案上散乱的账本，摆在砚台旁侧，待二少爷离开，突然听公子不温不淡地说道：“今后，尽量莫要靠近二少爷了。”
　　“……是。”
　　我以为公子是怪我扰了二少爷的心绪，紧咬了咬下唇，便不再言语了。
　　那时自爹爹弃我已过了近两年，而我亦伺候了公子一年有余，当晚府上来了一位不素之客，我万没有想过是爹爹。
　　爹爹听闻我是谢府少爷的贴身侍女，便寻了来，要我原谅于他。
　　这几年我跟随公子看过了太多的是非，爹爹的目的怎会不明白！
　　“当初抛弃阿琼，可曾想过如今的后果？”
　　公子坐在上位，冷冷地望着爹爹，那双总是不知悲喜的眸里透着从未有过的寒意。我欲向公子求情，却蓦地忆起当年我在何府门前苦苦哀求不得，若不是公子，早已不知被埋在何处……
　　念此忽而不安起来，曾经单纯浅薄的女子早已不再，对这样心狠的我，公子会作何想法？
　　索性公子并未多做言词，派人将爹爹赶出了府。
　　倚在月光下的公子，身上倾泄大片银白，犹如飞仙，他神色漠然，突然开口问我：“阿琼可会怨我？”
　　我摇头：“他已不是爹爹，阿琼不曾怨过公子。”
　　他便笑了，如春水般温润，抬手揉了揉我的头，道：“如此，便好。”
　　手掌的暖意，似抚平了我的焦躁。
　　我触着方才公子揉过的地方，还残留着些许的温热，微微出神。
　　我知道公子不喜被人触碰，也极少主动亲近别人，唯独我，他总爱轻抚我的发，时而挑起我落在眼前的一撮拨向耳后，却从不停留。
　　公子的动作十分自然，仿佛已经为我做了千万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