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琼》褚槐

2、第二章 谢府

　　第二章谢府
　　在我遇见谢府大少爷之前，从未想过会有如此恍如谪仙的男子。
　　那时，我还未曾脱去奴籍，我是京城一家颇为富裕的府邸的通房丫鬟，爹爹为了还债将我卖入何府，从此了无音讯。
　　我想，我大抵是恨他的罢，可这种恨意，在整日惶恐的一年里也消磨殆尽。
　　何府的少爷，素来在京城里横行霸道，是人尽皆知的好色之徒。从我踏进何府的一刻开始，便注定了那段惶惶不可终日的日子。
　　直到一日我侥幸逃出府邸，身后追着十几个凶神恶煞的家丁，在我几近绝望之时，是谢公子，救下了我。
　　“你，叫什么名字？”
　　“……阿琼。”
　　何府少爷虽声名狼藉，却生了一副极好的皮囊，然而在我眼中，远远不及眼前的这位谢公子。
　　这是一种无法言语形容的美，仿若天仙一般出尘俊逸，谢卿——便是这般的男子罢。
　　之后，我随公子去了谢府，成为他的贴身侍女。
　　从通房丫鬟到贴身侍女，实在令我受宠若惊，我眼里酸涩，终于落下泪来： “公子的大恩大德……阿琼此生无以回报……”
　　他只一笑，说道：“阿琼不必回报，只需待在我身边便好。”
　　他说的隐晦，我亦听得懵懂，那个时候，若是听懂了公子的话，如今可又是另一番情形？
　　说是贴身侍女，却和丫鬟无太大差别，公子从不让人近身，即便是我，每日的衣冠鞋袜皆由公子自己穿戴，我只是在他看书写字时在一旁磨墨，或是他出府的时候随着在身旁服侍，仅此而已。
　　我这一生，从未过的如此舒坦，谢公子他……当真待我极好。
　　后来听人说，谢府有两位少爷，其中一位，是公子，性子清冷，淡雅如竹。而那二少爷谢尘，恰与公子相反，是个放荡不羁的风流男子，却不是像何府少爷那样的人物，他的红颜知己，皆是自愿与之相交，并未受其逼迫。
　　进府两月之久，我终于见到了他。
　　黑发玉冠，剑眉凤眼，一身红衣风流无拘。
　　二少爷回府一见我，颇为惊讶，而后又听闻我是公子的贴身丫头，望着公子便嬉笑道：“这次回府，大哥倒是与往常不同了，我可从未见过大哥的身边何时出现过女子。”
　　只见公子轻瞥我一眼，淡淡一笑：“今非昔比。”
　　怕是仅有我自己知道，听到公子不曾碰过女子的时候，心里自是欢喜雀跃的。
　　“既是如此，大哥可是喜欢？”二少爷又接着追问。
　　“阿琼本是通透人儿，我又怎会不喜呢？”
　　我脑里一嗡，顿时便红了耳根——
　　……阿琼本是通透人儿，我又怎会不喜呢？……
　　我不知公子是有意抑或是无意，可那时心中却有一丝悸动拂过，只好假装埋头继续磨墨，紧张得连执墨的指尖都开始微微颤抖。
　　“倒是我多话了……”二少爷轻笑几声，探究地打量了我一会儿，又笑道，“毕竟阿琼生的清丽可人，白净秀美，便是我也难免会心动呐……”
　　公子的身子似是一震，面色微变，仿佛罩上一层寒霜。
　　“若是其他女子，我自帮你找来。”
　　二少爷笑意冉冉地回道：“大哥多虑，我不过说说罢了。我谢尘红颜知己遍布天下，岂会缺个女人？”
　　我听得一阵疑惑和恍惚，公子为何要如此护着我这个小丫鬟？突然手下一个落空，墨锭便断成一半，黑色的墨水飞溅在脸上。
　　公子见此叹了叹，用丝绢为我拭净，依然还是那般清清淡淡的语气道，：“阿琼，莫要分心。”
　　闻言，我立马撇清脑中的万千思绪，正了正身子，专心磨墨。
　　那样清冷的公子，又岂是我能够肖想的。
　　我，早该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