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音(戚顾同人)》尹子轩

6、第六章

　　赶到“绵山”时，已经入夜，还好那户人家很好找，戚少商很快就看到小屋，上前拍门。

　　一个结实中年汉子出现在门口，“你找谁？”

　　“我替十里外 ‘无名小栈’的老板来送信。”

　　“哦，信是写给你的，你自己打开看吧。”

　　“什么！”

　　“我是给小栈送柴禾的，前几天小二跟我说，老板吩咐，若有一日，有人来替老板送信，便叫我对送信人说。信是老板写给你的，让你自己打开看。”

　　戚少商急忙抽出信：

　　烦劳大当家多日，不敢再留，大当家请回。顾惜朝的事，当由顾惜朝自己解决，不劳大当家费心。

　　坏了，他竟然把自己也支开，他就这么自信能对付得了来人？他没了武功，还有旧伤……戚少商拼命往回赶。

　　顾惜朝，你可千万不能有事，我还要和你算帐，你是不想让我为你冒险，还是不相信我戚少商能帮你……

　　小院里摆得整齐的桌椅，冷掉的茶，喝茶的人却没了。顾惜朝已经不在了，茶桌上多了一张纸：欲救顾惜朝，十月初五与追命等候于杭州忘川亭，若见第三人，顾惜朝，死。

　　紧紧握住手中的剑，戚少商突然觉得纸上的字很刺眼，压下撕碎纸条的念头，恨恨吐出几个字：“若你敢伤他，我就让你生死两难。”话说完，戚少商愣住，自己竟然会说这样的话，还是为了顾惜朝……

　　一时间他的身影充满脑中，他的笑、他的傲、他的才、他的狠、他的无情、他的寂寞……

　　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心里全是他的身影……

　　顾惜朝醒来看到眼前的人，冷冷地说：“原来这便是庄主的诚意，我还以为庄主至少也会两顾茅庐。”

　　“如果天扬不停地去请公子，公子就能答应，天扬百顾又有何妨。可，天扬知道，不管几顾，公子都不会答应，所以，只有冒犯了。”

　　“这是哪里？”打量四周，房间颇为宽敞，摆设也非凡品，但布置的十分清雅不俗。

　　“天扬山庄，公子的房间。一年前，天扬就为公子准备好此房间，这里的东西，每一样都是天扬亲自挑选，相信公子一定喜欢。”

　　“李天扬，你还真肯花功夫，值吗？”

　　“公子曾自比管仲，天扬看来，公子之才当在其上。天扬更知道还有牵绊公子的东西，只要牵绊一除，公子便会愿与天扬合作。”

　　牵绊……“你想干什么，我警告你，不要乱来。”

　　“公子放心，很快，公子就再无烦恼……”

　　将纸条收入怀中，戚少商触到顾惜朝的药瓶，想起一事，走进屋中，伸手入枕下摸索，枕下的药不见了。走到柜前，几个小药瓶旁多了一封信，信皮上写着：大当家亲启。

　　展开信：

　　大当家见到此信时，定是发现顾惜朝又失信了，请大当家不必着急。顾惜朝一不去杀人，二不去放火，三不去做伤天害理的事。可被人欺至家门口都不还击，实在有违顾惜朝的本性。故，请大当家先回去找无情，告诉他近日所有的事皆是“天扬山庄”所为。无论任何人，留下任何要大当家做的事，千万别做，切记，切记！

　　五日后，六扇门，小楼。

　　无情的面前还是两封信，一封是顾惜朝留给戚少商的，一封是不知名的人留给戚少商的信，“你准备怎么办？”

　　“你叫追命回来，我和他去忘川亭。”

　　“你没看到顾惜朝信上所言？”

　　“我不会用他的命去赌。”

　　“他既言明，你还是不要去比较好，看样子，他对此事早已预料，你和追命前去，可能会打乱他的计划。”

　　“如果没有准备，自然会吃亏，我想他留信不是为了让我不去赴约，而是为了让我查清‘天扬山庄’再去赴约。”

　　“我会派人去查，不过时间这么紧，可能收获不会太多。”

　　三天后，铁手和追命回到六扇门，追命就嚷嚷着为什么这么急找他回来，看到戚少商时吓了一跳，然后开心地问：“戚大哥，你回来啦？朝朝也回来了吧？”

　　戚少商摇头，“他被抓走了。”

　　“什么！谁吞了豹子胆，敢抓朝朝？”

　　随后，戚少商将二人走后的经过说出。

　　铁手皱眉，“依你所见，现场完全没有打斗、挣扎的痕迹？”

　　“没有。”

　　“那你有没有想过，可能顾惜朝是自愿而去，也许那人，他本来就认识。”铁手不太愿意让追命去和戚少商为顾惜朝冒险，“你们此去，可能会中顾惜朝布下的圈套。”

　　戚少商愣住。

　　追命“啪”的一下拍桌子跳起来，“二师兄，你说什么呢！朝朝怎么会给我下圈套！”

　　“他是顾惜朝，没什么人不能骗。”

　　“戚大哥，你也同意二师兄的话，不准备去了？”

　　“即便是圈套，我也会去。”

　　十分不满意戚少商的答案，追命凑到他眼前，“为什么你们都不信朝朝是好人呢？”

　　“你又凭什么相信他是好人？”铁手问。

　　“直觉啊，我第一眼看到朝朝，就知道他不是坏人！”

　　屋内众人沉默片刻，戚少商问无情，“‘天扬山庄’有线索了吗？”

　　“杭州城近郊，跃龙山，‘天扬山庄’，庄主李天扬。”

　　“嗯，继续。”追命坐下来仔细听着。

　　“没了。”

　　追命又跳了起来，“没了？”

　　“对。”

　　“其它的哪去了？”

　　“只能查到这么多，探庄的人，没有一个出来，这还是在附近菜农口中问到的，不是顾惜朝说，恐怕我们到现在还不知道有这个庄子，他能得到消息……很有可能他和李天扬是一伙的。”

　　消息，戚少商突然想起顾惜朝和自己说过的人，“我们去找李没钱。”

　　“‘没钱当铺’的李没钱？”

　　“对，他和我说过，李没钱帮他收集、传递消息，如果他知道‘天扬山庄’，李没钱也一定知道。”

　　“李没钱为什么要帮顾惜朝？”

　　“因为顾惜朝是‘没钱当铺’的另一位老板，当年他给了李没钱十两银子，才有今天的‘没钱当铺’。”

　　“原来李没钱只靠二十两起家，真厉害。”追命羡慕啊，有二十两，就能成为天下第一有钱人，有了这本事，哪还用为酒钱发愁。

　　“李没钱只靠十两起家，不是二十两。”

　　“那朝朝怎么肯把钱给他，怎么知道他能成功？”

　　“因为当时还是乞丐的李没钱和顾惜朝说，只要有十两银子，他就能成为天下第一有钱人。”

　　李没钱很好找，因为他的“草棚”在京中很出名，整个宅子大到可比王侯府邸，门口匾上却写着“草棚”。

　　戚少商和追命进了大厅，看到没有刷漆，没有任何摆设，连一个凳子也没有，只有几根柱子时才领悟到“天下第一小气鬼”的气魄。

　　套着一件灰色还满是洞的褂子，李没钱慢慢吞吞走进来，好让脚不从张了口的鞋中顶出，李没钱看看两人，“两位来，有什么事？”

　　“想问李老板几个问题。”

　　挑起眉，张开手，李没钱笑嘻嘻地笑：“一个五两。”

　　“什么？你要吃人啊？”

　　戚少商拉住追命，“我们是为顾惜朝而来。”

　　李没钱拉下脸，身上的热情被抽空，懒懒地说，“完了，又要做赔本生意了，快问、快问。”

　　“我要你告诉我，你知道有关‘天扬山庄’和李天扬的一切。”

　　“怎么，查案查到我这里？”

　　“他失踪了，但留信给我，要我来问你。”

　　“哎……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总有一天这个讨债鬼会把我再弄成要饭的。”

　　“你快点说，我们时间不多！”追命看不惯有钱人装穷的样子。

　　“我说，别急嘛。李天扬在一年前派他的手下到‘无名小栈’邀请顾惜朝上‘天扬山庄’帮他，顾惜朝没答应，后来就没了音信。三个月前，我收到消息，李天扬买到‘离人苦’的药方，这个毒的方子来历不详却非常难找，我只见过两个人有，除了李天扬之外，就是顾惜朝有。然后你就到了‘无名小栈’，没两天他也去了。再没几天，张婶就中了‘离人苦’，你拉着顾惜朝去解毒，之后京城很多人也中了‘离人苦’，你从顾惜朝手中要来解方。李天扬又杀了很多和顾惜朝有仇的人，他把你们全部支开，李天扬去找他之后，就没了踪影。”

　　“他现在如何？李天扬要怎样？”

　　“我不知道，李天扬去过后，我的人就查不到了。我只能告诉你们，不要想去‘天扬山庄’找他，那里是一座阵，毁天灭地绝杀阵。”

　　“毁天灭地绝杀阵，是前朝阵法大师的旷世之作，闯入阵中的人，若无指引，绝难出来。此阵难，难在此阵的目的，此阵并非杀人之阵，而是困人之阵。围而不杀，阵内之人没有死亡的威胁，无法爆发出自身潜能，难以脱困而出。”奇门遁甲，无情了解的最为清楚，听到戚少商带回的答案，也不禁为难，“若李天扬愿意，就可困顾惜朝终生。”

　　“有没有破解之法？”

　　无情摇头。

　　“他有这么厉害的阵，为什么还要约我和追命去忘川亭相见？”

　　“这是奇怪的地方，听李没钱的说法，李天扬想让顾惜朝为自己做事，而顾惜朝不同意。也许，李天扬要用你和追命逼他，可不知顾惜朝会不会为你们答应他，不论顾惜朝答应不答应，我看你们别去了，这很有可能是个圈套。”

　　他的身影又出现在戚少商眼前，他坐在黑暗中，那么寂寞，仿佛被黑暗吞噬，第二天清晨，他咳出的血……

　　那天，自己没有陪他，现在，自己一定要去，“让追命别去了，我一个人去。”

　　“明知道可能是圈套，你还要去？”

　　“可能？我不想以后为一个‘可能’后悔。”

　　听出戚少商话中的意思，无情心中叹息：原来，戚少商已经发现了自己对顾惜朝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