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
京城，六扇门，小楼
无情面前的桌上摆着两封信，一封信是刚收到的，戚少商的飞鸽传书：已到无名小栈，老板是顾惜朝。
十二个字，里面有七个字是麻烦，前四个“无名小栈”是近几年江湖上最神秘、最得人心的地方。而后三个字“顾惜朝”，则是这些年江湖上最大的众矢之的。最麻烦的不是戚少商这封信带来的消息，而是放在戚少商那封信旁边的信，那信比戚少商的信的早来一个时辰，是顾惜朝的信。
顾惜朝的信的是托人带来的，两个年轻男子，信上写着：送信人乃王牵蝶，权充薄礼一份，还望笑纳。顾惜朝上。
如果送信人是王牵蝶，那另一个男子也就不是男子，定是被王牵蝶掳去的公主。
收礼是件开心事，但顾惜朝的礼天下有几人敢收？可面前这份礼，无情是不想收也得收。顾惜朝又在算计什么？
门被推开，一道白影扑到无情身边，追命笑问：“大师兄，什么事啊？”
无情递上顾惜朝的信，“你自己先看。”
看完信，追命更开心，“终于抓到王牵蝶了，戚大哥也不用费心了，朝朝真是好人。”
“你又知道他是好人。”
“虽然我只在王城见过他一面，也知道他是好人。”
“逼宫造反的人，什么时候在你眼里都是好人了？”
“不是，只有他，我觉得他不是坏人。”
冷血在外办案，自己行动又不方便，也只能让追命去查此事。可追命的样子，对顾惜朝一点戒心都没有，无情实在是没有办法，看来要去把铁手找回来，“追命，你去趟‘无名小栈’，戚少商在哪里，你把这封信带给他，你和他一起查案。”无情把写好的信拿给追命。
“好，我马上动身。”听到“无名小栈”，追命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千杯不醉”，哪里还顾的上问无情要查些什么，先到那里，再问戚少商好了。
追命来到“无名小栈”的时候没多想，直接对小二说：“我要见你们老板。”
小二的记性不错，来过的客人都忘不了，更别说是大名鼎鼎的追三爷，“请追三爷稍后，小的去和老板通报一声。”
“去吧，去吧。”
片刻之后，小二回来，“老板请爷进去。”挑起通向后堂的门帘，请追命进去。
最先见到的不是想中的老板，而是坐在院里喝酒的戚少商，追命眼睛一亮，鼻子一动，“好酒，好酒，上等竹叶青。戚大哥，你太不够意思了，也不说早点叫我来。”
戚少商吃惊，“你怎么来了？”
“是大师兄叫我来的啊。”追命毫不客气，抱起一坛还未开封的酒，拍开封口，先灌下几口。
给无情去信，只是知会他一声，他怎么会排追命来，这岂不惹顾惜朝怀疑，“你，无情怎么会让你来，我没说人手不够。”
“无情让他来，是因为无情怕你吃亏，对付不了我。”顾惜朝午睡被打扰，知道追命已经来了。
这次是追命吃惊，“是你，这家客栈是你开的？”
“如果不是我，谁还能帮你找到‘千杯不醉’？”
追命笑了，“难怪你上次不收我酒钱，我就知道你是好人。”
挑起眉尾，顾惜朝冷哼一声，“我不收你钱，因为我知道你没钱，我何苦问一个穷鬼要钱。”
不好意思的抓抓脖子，追命避开顾惜朝的眼睛，“这，这，大不了，我欠你一件事。”
“当真？”
“当然，大丈夫一言，驷马难追！”追命豪爽地应承下来。
“有你这句话就好，你们聊，我不打扰了。”说完，顾惜朝转身回房。
“追命，”戚少商暗叹，追命就这么糊糊涂涂的答应顾惜朝，“无情看了我的信说什么？”
“你的信？”追命奇怪，“大师兄只给我看了朝朝的信。”
“他的信？写什么？”
“送信人乃王牵蝶，权充薄礼一份，还望笑纳。顾惜朝上。”追命回忆道。
知道王牵蝶去帮顾惜朝送东西，也知道顾惜朝在暗地里计算什么，可戚少商没有想到顾惜朝会让王牵蝶送信，送一封能揭穿王牵蝶身份的信给无情，这便等于押王牵蝶归案。
“对了，这是大师兄给你的信。”追命把信交给戚少商。
无情在信上告诉戚少商，王牵蝶身边的人的确是公主，现在戚少商不用再管王牵蝶的事。只要和追命盯紧顾惜朝，尽量查出“无名小栈”背后还有什么人。无情还请戚少商告诉顾惜朝，礼物他收下了，谢谢顾惜朝。
拧紧眉头，戚少商失了继续喝酒的兴趣，走回房中。对正坐在床上看书的顾惜朝说：“你早知道了吧。”
点点头，顾惜朝放下手中的书，“不错，虽然王牵蝶身边人就是公主的事，是你告诉我的。但，我那日下午就打算让他去给无情送信。”
“为什么？”
“我讨厌淫贼。”
这人是真是转性了？戚少商自己笑了起来，“你不愿意告诉我，也不需要用这种理由搪塞我。”
“信不信由你。怎么？无情给你的新任务，你准备怎么完成？”
“你忙你的，我忙我的。”难道自己说了，顾惜朝就把所有事情和盘托出不成？戚少商是打算自己调查。
“我若说，只要你问，我就全告诉你。你信吗？”顾惜朝半眯起眼睛，靠在床头上说地很轻，仿佛快睡着了。
戚少商没有接话，径自走了出去。
两人在心中同时长长的叹息，无奈的叹息：
顾惜朝，你的话的我还能信吗？
戚少商，你还敢信我吗？
几日的相处，戚少商觉得在这平和的小客栈里，以前的很多事情都渐渐模糊起来，自己甚至还有些享受这样的生活，这样的宁静，远离江湖，远离是非……
“戚大哥，我说，你和朝朝怎么还是这么别扭？”
没有明白追命的意思，戚少商看他，他喝得满脸通红，大概他想说什么，他自己都不明白。
“我是说，你又杀不了他，怎么还老把他当仇人？”
“不是杀不了，是不杀，再说他本来也……”戚少商解释，追命却已伏在桌上睡了，“也是我的仇人……”自己的这句仇人还真是说的软弱无力。
是啊，顾惜朝还自己的仇人吗？自己好像已经不把他当成仇人了。那么还是朋友？却也不是。
顾惜朝，我该拿你怎么办……
戚少商把追命扶回屋交给顾惜朝，又离开了。
坐在床边，看着追命，顾惜朝深深叹气，“你啊，你想怎么样。”
追命睁开眼，一片清澈，哪里有喝醉之态，拉着顾惜朝的袖子，“我，我只是不想你和戚大哥后悔。”
“你后悔吗？”
“我不后悔。”
“那你为什么怕我们后悔？”
因为，因为他的心不在自己身上，追命苦笑，“你们和我不同，你们只是不愿挑明。”
“就你机灵，连夜赶路，先睡会儿吧，晚饭时候我叫你。”不同，自己看来，他们也只是不愿挑明。追命看得清戚少商和自己的纠葛，却看不清自身，可算当局者迷……
小二仓皇跑进院子，差点撞上了正要出去的戚少商，小二急忙道歉，“对不起，戚大侠，我没看到你出来。”
“怎么？什么事？”
“出大事了，我要找老板。”
正好从房中出来，顾惜朝看到小二眼中的慌张，“怎么了？”
“村东张婶中了毒，下毒人留下这个。”小二说着，递上一张纸条。
纸条上书：此毒，无名小栈老板可解。
这字，是他！顾惜朝沉吟片刻，低下头，“你去告诉张家，此毒我无能为力，让他们准备后事。”
从来都没怀疑过老板的话，小二哀叹，转身欲走，却被戚少商拦了下来，“你等等，毒你能不能解？”
有戚少商在，这事麻烦了，不是那么好打发的，顾惜朝没有抬头，“我解不了，我根本不会医术。”
“那下毒的人为什么指名你能解？”
“也许，他觉得我认识唐磷，就会解毒。”
“你身上没有什么毒的解药吗？”
被质问得有些恼了，顾惜朝没好气扔了句，“我身上只有毒，没解药！”说完转身进了厨房。
戚少商对小二说：“你先别去说你们老板救不了，就去说你们老板会想办法救。”
小二点点头，也出去了。
戚少商走进厨房，“你为什么不救人？你有解药。”
“我想救就自然会出手，不想救也有我的理由。”
“你，她只是个普通人，救一下又能如何？”
“中毒的是普通人，下毒人明显是冲这我来的，不论他打什么心思，我都不能让他得逞。”顾惜朝说的很轻，丝毫不把那条人命放在眼中。
“不管什么事，你先救人，有我和追命在，有什么我们也可以帮你。”顾惜朝能不管别人的性命，戚少商不能。
你和追命？到时候还不知道谁帮谁呢。可不出手，戚少商也不会同意，顾惜朝皱眉，“我就知道见了你准没好事，每次都是你坏我的事，难道我上辈子欠了你？”
“你到底救不救，中毒可不能耽误。”
“好吧。”顾惜朝放下手中的菜。
也许从上辈子起就欠了很多，这辈子仍然还欠着，上辈子的事，我无从还起。这辈子，如果你要我还，我就还你一条命……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