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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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在镇东的一处民居外，戚少商仔细查看聚集于镇外的江湖人，昨天顾惜朝告诉自己王牵蝶的事，自己还发现他能提前准备客人们要点的菜。
戚少商便留意起来，顾惜朝这个客栈没有追命说的那么简单，客栈里的人手也不会只有顾惜朝与一个小二这么少。
五年以前，顾惜朝还是权相女婿时也未见如此风光，衣着朴素，行居简单，身上最值钱的东西大概就是他的神哭小斧。灵堂之后，他便带了晚晴的尸首消失得无影无踪、生死难测。
江湖传闻：他生、他死、他伤、他作恶、他杀人、他自杀、他……他没有好下场，曾经一度，戚少商以为今生再难见面。
他非但没死，只是隐于幕后，戚少商心中五味杂陈……
再次相见，他转眼成为“无名小栈”的老板，且不论他有什么阴谋，单是把他的真实身份公布天下，就不知道要出多大的乱子。
杀他的，保他的，掀起的风浪，恐怕比当年那场更盛，造的杀孽将比当年更重。
当年，他执迷不悟，现今，自己无论如何也要阻止他，哪怕……哪怕是杀了他……
心情沉重的踱回小栈，厨房的灯火还亮着，戚少商在院中迟疑不定，要不要告诉顾惜朝自己的疑惑，让他当面给自己解释清楚。
端菜出来，就看到戚少商丢了魂似的站在院中，顾惜朝没问他，只淡淡说了句：“回来了，饭已做好，进来吃吧。”
吃饭的时候，谁也没说话，戚少商埋头“苦”吃，顾惜朝依然慢慢吃，可看戚少商用力向嘴里塞白饭的行为，实在影响自己的胃口，夹起一块肉放入戚少商碗中，“有话就说，没话就好好吃菜，不要浪费。”
放下碗，深深看了顾惜朝一眼，戚少商问：“你哪儿来的这么多钱开这家店？”
“赚的。”
“赚的？怎么赚的？你用什么做本钱？”
“给我个告诉你的理由。”
理由，是啊，顾惜朝所有的依靠就是这个小店，他凭什么把生死攸关的事情告诉自己。戚少商的心中忽然冒出一个连自己都觉得可笑的理由，心里想到就顺口说了出来，“因为，我是戚少商。”
顾惜朝没有料到戚少商会这么说，这个理由，还真是让自己无法拒绝，低着头，闷闷地说了句：“晚晴留给我的。”
这下，戚少商只有端起碗，努力地吃菜。其它的问题，就是想问，现在也不能问，
长叹一口气，顾惜朝抬头，“你想问什么，一次问个清楚，省得以后麻烦。”
“我只想问问你，王牵蝶帮你送什么去了，他带着公主，不会有危险吧？”戚少商拉开话题，不想看到顾惜朝难过。
“送什么我还不能告诉你，我只能说，你放心，他们一定安全，王牵蝶的易容术相当了得，颇像当年‘千面公子’所传，不是他自己承认，没人能认出来。”
点点头，戚少商放下心，难怪那个家伙那么难抓，几次要抓到时，都被他溜走，“你怎么看出来他身份的？”
“王牵蝶是个食客，最爱辛辣之食，身上自然会留些味道。只要他一天不放弃美食，我这里，就是最吸引他的地方。更何况，我许诺他，帮我送完东西，以后再来这里，我不问他要饭钱。”顾惜朝说得轻描淡写。
顾惜朝的心计，不论什么时候听起来，都是让人一身冷汗，虽然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但戚少商知道，事情绝对不会这么简单了，还是自己暗暗查访……
琴声袅袅，婉转离动，曲音娓娓，如诉心事。戚少商醒来，顾惜朝已做在窗口抚琴。戚少商心中一惊，顾惜朝已经没有武功，他起床为什么自己无法察觉，更离谱的是，他都开始弹琴了，自己才醒过来。
从床上翻起，戚少商问：“你又给我下了什么药？”
琴音骤停，“我只是喜欢用‘幻芙蓉’当作料。”
一拍剑柄，剑光闪动，逆水寒已经架在顾惜朝的脖子上，“你以为，我能忍你到几时！”
轻抚琴弦，顾惜朝对脖子上的剑毫不介意，“我若害你，还用等到现在？我若杀你，还用等到今日？”
收回本未打算刺下的剑，戚少商开始穿衣，“我看，你以后要改改这习惯。”
点点头，顾惜朝转头看着戚少商，“既然被你发现，我也没有必要再用……”话未说完，突然咳了起来，开始只是轻轻地咳，顾惜朝咬牙抿唇不让自己咳出声，可后来，越咳越厉害。
戚少商急忙上前，轻拍顾惜朝的背，再倒杯茶端到顾惜朝唇边，却被推开，顾惜朝挣扎站起，向床边走去。
扶小心着顾惜朝，见他坐到床边，伸手在枕下摸索，拿出一个小瓶，想打开瓶盖，可手却不听使唤。戚少商拿过药瓶，“是吃一粒吗？”
顾惜朝点点头，咳地说不出话来。
喂他服药，再端过茶，助他送药，戚少商也在床边坐下，“你这是怎么了？”
药见效很快，吃下片刻便不再咳嗽，顾惜朝脸色苍白，嘴唇青紫，喘息着说：“不要紧，老毛病。”
“怎么落下的病根？”
“你兄弟所赐。”
屋内安静下来，只能听见顾惜朝的喘息声，没有了其他声音……
“早饭做好了，我去端来。”气息平稳下来，顾惜朝想起还热在灶上的早饭。
“我帮你。”戚少商跟着顾惜朝身后，“你的药怎么不随身装着？”
“我又不会离开这里，这病通常是清晨刚起床不久发作，放于枕下……”
是啊，顾惜朝把床让给自己，他睡在躺椅中……“你也给我一瓶药，我帮你装着。”
盛好粥和菜交给戚少商，顾惜朝再端过灶上的蒸笼，“你要那药干什么？”
“难保，难保你哪天在厨房发病，这里空气不太好。”垂着头，有些不好意思，戚少商的脸快埋进菜里了。又见背后的顾惜朝没有出声，他大概是生气了，自己怎么会说这么没头没脑的话。
走回房中，放下蒸笼，顾惜朝走到柜前，拿了样东西，回来递给戚少商，是个白玉小瓷瓶，精巧玲珑。
接过瓶子，戚少商自己都没发现，自己伸手时笑得灿烂，圆圆的酒窝如刀刻般深深印在脸上。
“包子凉了，快吃吧。”顾惜朝把蒸笼推到戚少商面前，本来早上是想做蒸饺的，可又想起昨天他吃包子的样子，不知不觉间，蒸饺就变成了包子。包好之后，顾惜朝对着一笼包子笑了，笼中的包子仿佛变成戚少商的脸，都是圆圆的。
听到包子，戚少商当然开心，也不客气，拿开笼盖，开始大餐……
“我说你们这店里，这么多江湖人，你老板就不担心你吗？”戚少商这几年难得清闲，顾惜朝又在准备，只能到前堂拉着小二说话。
小二一边扫地一边回答戚大侠：“怎么会，客官们都是来吃饭的，又不是来打架的。”
“难道没有人在店里放肆？”
“有啊，怎么没有，开始有人不满老板‘每顿三桌’的规矩，也有人看了老板的纸条，不愿意付帐的。”小二回忆，开个小店，也不是容易的事。
“那你们老板怎么办？”
“没怎么办。”
“没怎么办？”戚少商想不明白，这是什么处理方法。
“闹呗，最多也就是打打人。”
“打你？”
“是啊，当小二的，哪有不挨巴掌的？”乱世之中，求生活很难，老板算是很好的人了，一两个巴掌算什么。
“后来呢？”
“没啦。”
“没？你们老板就让你这么白挨巴掌了？”难道他转了性子，顾惜朝这种人，应该是他的人，只有他能打吧。
“是没啦，以后再没见到过那些人来过，还能有什么？”小二到底不是江湖人，很多事看不明白，也不用看明白。
听了这话，戚少商才明白，估计闹事的也都没什么好下场，尽管顾惜朝失了武功，他用毒的本事应该没有丢下……
“戚大侠，你和老板是好朋友吗？”院子里只有两间房子，一间是厨房，另一间是老板的房间。小二不住在店里，每日来开店打扫前堂，没见戚少商睡在前堂，那自然是与老板同屋。
好朋友？他杀了那么多自己的兄弟朋友。仇人？每每把剑架在他身前，都难以刺下，难的就像要杀…...要杀知音。知音，是啊，也许在自己心中，顾惜朝永远都是戚少商的知音……
“不算很好的朋友，只是认识。”戚少商不想给外人解释太多自己和顾惜朝的关系。
“戚大侠认识老板久了，便会和老板结成朋友。”
“为什么？”
“因为戚大侠是大侠，老板是好人。”这几年大概没有人能比店小二和顾惜朝相处的时间多。
“好人？”什么时候听过有人对顾惜朝这样的评价。是晚晴，戚少商没想到除了晚晴，还有个普通人能夸顾惜朝是好人。
“当然，当年不是老板，我早死于那场瘟疫。老板带我走时，还把解瘟疫的方子留给村长，不知救了多少人。”小二感叹，更难得的是老板留下方子，趁夜带自己走，不留名姓。
他也会救人么？看来这几年，自己不知道的事的确很多，“那给我讲讲，你遇到你们老板后的事吧。”
……
破阵子
烽烟满云天，残阳照，尘嚣遍山河。临风霜雨雪，几度峥嵘，踏断红尘，淡抚清音。
何处去，飞花落叶舞，轻影幻离歌。今宵寒暖，持酒且看，谁家天下。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三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