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漩涡（海贼艾斯BG）》莫染清风

6、05相片夹

　　想要找海盗该去哪里？
　　最吵的地方。
　　芳芳自船坞离开后便直奔岛上的酒馆而去，戴着银丝手套的手扶在腰间剑柄上，她皱着眉，觉得自己在犯傻。
　　不是应该说出些惹人厌的话赶他走吗？那样的人，只要心中的骄傲被侮辱了，怎样都会一走了之吧？她落在酒馆的屋顶的旗杆上，陷入了深深的自我厌恶。“自己乖乖走人就好了，为什么非要逼我做恶人啊。”温暖的南风柔和了她的表情，她自胸前口袋里摸出一个指甲大银白相片夹，隔着银丝布料的拇指轻轻摸了摸嵌在上面的紫水晶。“师傅……”
　　忽的一阵劲风袭来，芳芳向后闪了半寸，一道黑影自她胸前擦了过去。
　　“这不是大名鼎鼎的北海郁金香吗？”一排人影出现在对面的屋顶，芳芳看了眼空荡荡的手，挂着相片夹的银链像是被什么东西咬断一般无力的垂下。悬在空中的手握紧，她抬起头，黑瞳中一片平静。
　　“黑胡子海贼团？”她看着几人身上三头骷髅的纹身搭在剑柄上的手紧了几分。“东西还我。”
　　“哈哈哈，你见过被海贼拿走的东西还要的回来吗？”长手族的海贼自肩上毛色怪异的鸟口中取出相片夹在手中抛了几下。
　　“刚当上四皇就该夹起尾巴做人，不过我是无所谓，看起来你多少也是个分队长，赏金应该不少吧？”视线停留在相片夹上，芳芳在脑海中寻找着对面一行人的资料。
　　“老子是黑胡子海贼团十四分队长，卡洛斯·休斯。没见识的小丫头！”长手族海贼气急败坏的大喊。
　　“海贼聚集的岛就是方便。”没去在意他的话，在确认周遭都是黑胡子海贼团的人后雪亮的长剑出鞘，芳芳觉得世界很奇妙，刚救了白胡子的队长现在就要和黑胡子海贼团的人开战。“你可拿稳了，磕坏一点点就不是关进监狱的事了。”单片眼镜反射着冰冷的光线，芳芳勾起嘴角扯出一个毫无笑意的弧度。

　　“黑胡子那个魂淡，居然当上了四皇。”艾斯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去后怒道，他将报纸狠狠拍在桌上。“这笔账早晚要算。这个狡猾的家伙居然敢占老爹的地盘。”
　　“艾斯！还有什么要加的吗？”迪克自船舱里探出头。“这艘船好奇怪，居然没有动力系统，不是说郁金香的船是伟大航线上最快的吗？”他疑惑的嘀咕着，修了这么多年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奇怪的船。
　　“我也觉得很奇怪。”已经平静下来的艾斯出声回应，他拿着肉排跳到甲板上思考了片刻。“帮我装个火焰动力转换器吧，就像你帮我做的那个帆板那样，还有……”
　　一阵猛烈的摇晃打断了他的话，巨大的声响自岛上传来，艾斯稳住身形，紧随而来的是另一阵更大的晃动。
　　“奇怪，这岛上不会有地震啊。”迪克扶着门框疑惑道，他看着艾斯，发现他正全神贯注的盯着内岛方向。“怎么了？”
　　“我去看看。”艾斯叼着啃干净的骨头按下帽子，他跳下甲板向大门跑去。“剩下的等我回来再说，你先把动力装置加上。”
　　震动的中心来自岛内东南方向，艾斯一跑出船坞便看见一道黑色的半月形斩击携着冲天气势在地上犁出一道深不见底的沟壑直奔码头，巨大的黑色月牙将港口掀翻，冲天的波涛瞬间吞噬了港口停泊的海贼船。
　　“霸气凝成的斩击？”艾斯看向东南方向，他加快脚步，心里泛着嘀咕。
　　在他抵达战场中心时，战斗早已尘埃落定，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遍体鳞伤的海盗，几个看似干部的人被堆在一起成了一座两三米高的尖塔。芳芳拎着剑站在上面，温暖的南风将她火焰色的卷发扬起恍若胜利的旗帜。在艾斯开口前，他看见了横倒在地的三头骷髅海贼旗。
　　“黑胡子海贼团？”艾斯看向已经‘干部塔’并没有印象之中相熟的脸。是扩张了吗，魂淡。
　　站在人塔上的芳芳瞥了他一眼将剑收了起来，她弯腰自长手族海贼手中将相片夹拿出来，眯起眼睛仔细检查着上面的划痕。“算你命好。”漆黑的皮靴狠狠的在他身上踢了一脚，长手族海贼自人塔上飞了出去落在了艾斯身前，她背过身，自口袋里掏出一只穿着黄色西服的电话虫。“是我，萨维拉岛附近有军舰吗？”电话虫很快就接通了，艾斯看着脚边已经失去意识的海贼，竖起耳朵注意着那边的动静。
　　“问这个做什么啊？”没什么干劲的声音自那边传来，漆黑的眼瞳猛然收缩，一个披着海军外套的人影自脑海中浮现，黄猿。“怎么？你那小破船终于坏了吗？早就和你说该换一艘结实点的……”
　　“让你失望了，我的船很好，现在过去掀了你办公桌一点问题都没有。”芳芳打断了对面的话，艾斯听着心里一阵心虚，船的确是被烧得很惨，刚才修船时迪克没少数落他。
　　“诶呀，脾气不要这么大，都二十多的人了，怎么还在叛逆期。”电话虫嫌弃的撇嘴，做出一副伤心的表情。“战国检察长的船应该在附近，据说附近有个岛卖的仙贝很好吃。”
　　“拜托他来一趟吧，黑胡子海贼团十四分队全歼。赏金我过几天会去香波地群岛的分部取的，既然拜托了战国先生押送，这次算半价。”芳芳自人塔上跳下来，在艾斯的注视下稳稳地落在长手族海盗身上。“港口被我毁了，自己找地方登陆吧。”
　　“啧啧，好可怕，性格还是这么恶劣。”对面的人叹了口气，很是苦恼。“自从搬了新总部你一次都没来，是不是被外面的野小子拐走了？一年多不见，老夫也很想你的嘛。”
　　“我和赤犬合不来。”脚下已经失去意识的海贼隐隐有苏醒的趋势，芳芳见状补了一脚，骨骼传来的咔啪声让艾斯听着脖子疼，对于北海猎人与海军总部交好这种事其实他并不惊讶，郁金香威震北海五年之久，每年捉到赏金过亿的海贼不计其数，两边关系不好才奇怪，但是听他们的对话，似乎关系远不止好这么简单。
　　“是萨卡斯基元帅。”对面的人语气随意的纠正，显然也没存了多少敬意。“之前本部缺人手的时候他还问过你去向呢，你这样说他可要伤心了哟。”
　　“元……”艾斯猛然抬头，在他出声前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芳芳看向他摇了摇头。
　　“等我忙完会去看你的，挂了，让战国先生快点来，懒得绑，跑了不管。”她挂掉电话虫，捂在艾斯嘴上的手也松开了。“马林梵多那件事之后赤犬升任元帅了，总部被他搬到新世界了。”芳芳低头看着被艾斯呼吸烘热的手套，手指不自在的动了动。“战国先生来之前，这些人你随意。”她寻了个方向，按在剑柄上的手又握紧了。在她迈开步子前，手臂被一只温度过高的手一把拉住，芳芳转头，眼神疑惑的看着艾斯。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平静的声线下似有火焰在涌动。折磨残兵败将的人吗？还是捡现成吃软饭的？不论哪一种都是被彻彻底底的看轻了啊。
　　被那双漆黑的眼盯得浑身不舒服，芳芳挥了挥手臂，想要挣开他，但那只手仿佛铁钳般箍在她的手臂上。“海贼啊。”语气还是带着笑的，手臂用力，瞬间施加的霸气将那只手弹开。
　　“我不知道海贼对你做过什么，但是……”艾斯叹了口气，他意识到比起这些，芳芳对于海贼的偏见已经到了一个偏执的程度。“不是所有海贼都是你想的那样。”他双手按在芳芳的肩上，隔着厚实的衣料传来的寒意让他下意识的握紧了些。
　　“我知道。”露在外面的单眼平静无波。“但那又如何？知道了我失去的就能回来吗？”芳芳拂开他的手，她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沉默的别开了头。
　　“一直执着于失去的话，是会错过许多的。你有海上最快的船，却一直活在过去的阴影里，太可惜了。不要执着于失去的，多想想你还有的。”艾斯摸了摸腰间的刀，似是想起了什么一般，他对着芳芳露出一个灿烂的笑，伸出的手停在芳芳身前。“做我的伙伴吧，我带你去见识不一样的世界，一起活得比谁都自由。”
　　“做噩梦的家伙没资格说我。何况，我已经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了。”芳芳压下帽子后退了一步，背后吹来的风让艾斯触摸到她火焰色的卷发，入手冰凉。
　　在军舰抵达萨维拉岛西岸时，两人已经回到了船坞，芳芳大步走在前面，艾斯已经换回惯穿的短裤皮靴，他背上背着一个大大的包袱，不紧不慢的跟在芳芳身后。船坞里点起了灯，迪克坐在甲板上抽烟，翻修改装的事已经告一段落。
　　“你要的火动力系统已经装好了。”没去看芳芳，迪克先对着艾斯招了招手。“用了新到手的零件，跑起来比你那小帆板快不少呢。”
　　“诶？真的？”艾斯眼睛亮了亮，他将身上的包袱向地上一丢，纵身一跃跳上了甲板。
　　“恩，操作方式也一样。”迪克得意道。
　　芳芳站在船边看着眼前两个旁若无人研究起新设备的人开始认真思考要不要把这两个人绑好丢给战国。“我说，这是我的船吧？”她忍无可忍的打断。“不要做多余的事。”
　　“哦，郁金香小姑娘。”像是才意识到她的存在一般，迪克开口。“一层舱室翻修完毕，我给艾斯隔出来一个卧室，要不要看看？”
　　“没必要为马上下船的人做这么多。”她哼了一声，觉得海盗强势的思维真的很讨人厌。
　　“话不能这么说。”迪克笑着看着她。“没点隐私空间看到些不该看的怎么办？”络腮胡的大叔吐出一口烟，那张脸让芳芳无端想挥拳过去，一想到复活那一夜毫无自觉的人她就心情暴躁。
　　“你想得太远了。”三角翻沿帽被用力压低遮住神情。“下个岛他就下船了。”
　　“艾斯比你想得难搞多了。”迪克呼出一口烟，脸上的神色近似于得意。“他可不是乖乖听话的人。”
　　芳芳已经走到了一边的工作台，她坐到桌上，自口袋里将夺回来的相片夹取出来，拴在马甲扣子上的银链被她自胸前口袋里掏出来，她盯着尾端看了良久，觉得果然还是应该回到广场上把那个长手族魂淡再打一顿。
　　“迪克！”钻进舱室的人自门边露出一个头。“这艘船还差个热水器，浴室里，帮忙装一下吧。”艾斯有点奇怪，他找遍全船也没有动力系统与热水系统，芳芳是怎么在海上航行这么多年的？
　　“那个不准装。”坐在工作台上的人头也不抬的出言打断，艾斯顺着声音看过去，芳芳正低着头拿着把钳子捣鼓着什么。“嫌水凉就自己烧，恶魔果实又不是白吃的。”
　　“那你呢？”艾斯大步走过去，他把脑袋凑过去才看清，芳芳正想要把断掉的相片夹绑回胸前的链子上，但那一截银链显然少了一截找不到缺口。全神贯注研究银链的芳芳被忽然凑近的人吓了一跳，她猛地拉直身子向后仰，带着银丝手套的左手伸直停在艾斯胸前一寸远形成距离。
　　“太热了，不要凑这么近。”
　　“诶？”这很奇怪。艾斯自认吃掉烧烧果实这么多年已经可以把能力控制的很好，为什么每次芳芳都要反应这么大？他疑惑的看着眼前皱着眉的人，芳芳露在外面的单眼神色闪烁着，艾斯这才注意到她镜片后右眼的瞳孔有些泛白。这只眼睛视力有问题吗？如此一来芳芳拿着钳子捣鼓半天便显得顺理成章了，他挥开那只散发着寒气的手，将那句‘明显是你太冷才对’咽了回去。“我帮你绑回去。”没直接伸手去拿，他摊开手，笑着看着芳芳，出乎意料的那人狠狠的将相片夹拍到他手里并无一丝犹疑。艾斯见她转开脸觉得有些好玩，他拿起那截银链，小小的一撮火苗将银环烧出一条缝隙，他将照片夹套进去，趁着温度尚存将银环闭合。这家伙果然连身上都是冷的，难不成芳芳是鱼人？所以血才是冷的？艾斯对比了甚平与芳芳的温度差，在发现甚平体温都要高出一些后将这一想法抹去。又或者是能力者？想到船上那数量可观的海楼石与芳芳的武器，艾斯又把这个想法排除，他抬眼见芳芳还别着脸，指尖一挑将相片夹翻开，指甲大的相片夹里是一个男人的胸像，照片里的男人一头紫罗兰色的长发，深色的眼睛稍稍弯起，和煦的阳光照在那张英俊年轻的脸上带着莫名的高贵与神圣。这是……芳芳的师傅吗？艾斯的眉头稍稍蹙起，在他为胸中冒出来的情绪找出名状前手中的相片夹被抽走，芳芳冷着脸，身上散发出的冰冷气息近乎扩散出来。艾斯不以为然的笑笑，他一手搭在桌上，两手与身体形成的闭合空间将人困在桌上。“这是你师父？”
　　“与你无关。”相片夹被小心的收进马甲胸前口袋里，芳芳后仰着身体想把距离拉开。
　　“和我说说吧，你以前的事。”艾斯将身体向前倾，身上刻意散发出的热度将寒气驱散。
　　“你再不让开，我要踢人了。”芳芳的脚尖警告的碰了碰他膝盖内侧。“我没问过你的，你也没必要问我的。下个岛乖乖下船别打歪主意，我是不会做海盗的。”见艾斯不为所动，她叹了口气，腰身后折，脚尖用力，借着月步的反冲力她以一个诡异的角度自狭小的空间内翻折出去。
　　“你很喜欢她嘛。”在芳芳离开船坞后迪克走过来将工作服丢到躺椅上。
　　“迪克，你见过紫罗兰色长发的男人吗？”未如预料般说出因为要做同伴之类的话，艾斯抬起头看着他，脸上的神色并不止步于好奇。
　　“拜托，伟大航路这么辽阔，这种人很多吧？”迪克翻了个白眼，他大概猜到艾斯在问什么了。“不过能做郁金香的师傅的，我大致猜到是谁了。”刚才这两个人旁若无人的捣鼓东西的时候他可在旁边听得一清二楚。“你问这个做什么？”明明人家郁金香小姑娘都不想说了。
　　“好奇。”看着芳芳离开的方向，艾斯轻飘飘答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