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漩涡（海贼艾斯BG）》莫染清风

12、11水下航行

　　比起在海面，水下航行多多少少都有些风险，水下错综复杂的环境与交错的海流变幻莫测，稍有不慎便会尸骨无存。在白胡子海贼团时艾斯经常陪着老爹乘着莫比迪克号来这里探望尼普顿陛下。巨大的舰船在水下如履平地，船上的航海士经验丰富总能选到最便捷的水路，所以在他的印象里从香波地群岛到鱼人岛大概只要几小时，但印象与现实总是多多少少有着不小的差距。
　　海底火山的喷发让下沉海流被强行改道，层层厚实的火山灰在深海中蔓延凝结成雪白色的丛林散发出幽幽荧光，渺小的船只乘着被改道的海流在如石膏制成的丛林中缓慢穿行，艾斯赞叹的坐在船头打量着泡泡膜外形状怪异的凝结物，即使在海上航行多年这样的奇景也是第一次见。身后的船舱中传来声响，艾斯回过头，从刚才就钻进浴室不出来的人终于有了动静，楼梯后的盖板动了动，随后一个人影出现在门口。艾斯看着一身黑衣裹得比刚才还厚实的人觉得有点好玩，水下虽然温度较低，但泡泡膜会保温，芳芳现在整个人裹在厚实的黑色大衣里简直就是在身上贴好了‘我有秘密’的标签给他看一样。
　　“芳芳，快过来看，海底火山喷发诶，我还是第一次看见。”艾斯冲她招手，反正以后也是同伴，秘密这种东西自然有大把的机会来探寻，但这样的美景却是见一次少一次。
　　“火山喷发？”站在门口的人在看清周遭的环境后脸色明显白了几分，艾斯眼神深邃的看着她，并没做声。强如郁金香这样的人明显不会被火山喷发吓到，看来又有什么秘密要被揭出来了。“航行时间要加长了。”芳芳沉默了一会，语气带了几分故作轻松，她转身走到厨房待了一会，没多久端着两个盘子到了甲板。“航路不稳定，出航前没准备储备粮，省着点吃。”她将两个盘子放到艾斯面前，自口袋里摸出个艳红的苹果坐在他身边吃了起来。
　　“你不吃的吗？”美食当前，艾斯端起盘子食指大动。周遭的荧光将海底映成一片银白，他一边吃着饭一边侧过头看向身边，本就肤色惨白的人被荧光映得毫无血色，她咬着一颗血红的苹果，一眼望去如同吸血鬼般，艾斯心里一突，骤然的视觉冲击让他险些被噎到。
　　“在吃。”她自口袋里又摸出一颗苹果放在面前的甲板上，示意自己晚餐很丰盛。从海盗的角度上来讲，芳芳简直挑食到不应该在海上活着，一起航行这些天，艾斯惊悚的发现这家伙不吃肉，准确的说是不吃红肉，虽然做饭的时候不介意，但那些肉最后都进了他的肚子，这家伙除了偶尔吃两口鱼肉之外仿佛人生只剩下了苹果和蔬菜这样可怕的东西。要知道，在大海上，蔬菜和水果远比肉类要稀缺得多。
　　“不用太担心，我们现在距离鱼人岛并不远，只是路被阻住了而已。”见芳芳脸色依旧不太好，艾斯出言安慰。“海流改道会稍稍绕点远路，但也不会用太久的。”由于没有热水系统，他不太清楚芳芳在冷水里待了多久，如有实质的寒气自她身上冒出来，如果不是知道她吃的是风风果实艾斯会觉得青雉已惨遭不测。他稍稍凑近了些，橘色的火苗自手臂上冒出来，空气温度有所回升，芳芳吃苹果的动作一顿，她拉低帽檐遮住了大半张脸。
　　“不要浪费体力。”
　　“我有点冷了而已。”艾斯勾起嘴角看着她，带着些许小雀斑的脸上满满是溢出来的温暖。
　　“随你。”她低下头，整张脸近乎埋在了大衣立起的厚实刺绣领口里，艾斯看着她微红的耳朵加深了脸上的笑。
　　这次火山喷发波及的范围很广，如艾斯所料，他们的小船在雪白的火山灰丛林中穿行了将近两天才回到初始航线，阳树夏娃散发出的光线在一片漆黑的海底划出一丝光明，由于还很远的距离，些许光线只能隐隐映出周遭海兽与岩石的轮廓，怪异的形状在洋流与光线的作用下如鬼魅般变幻无常。
　　“又有人能听到我们说话了呢。”一个声音自黑暗中传来，艾斯动作一僵，他皱起眉，漆黑的眼睛看向峡谷中的黑暗。
　　“你是说昨天那个戴草帽的人类吗？”声音不止一个，这次是一个稍稍厚重的声音。
　　草帽？！路飞。
　　“是谁在那！”艾斯站起来走到船舷左侧，他大声对着那里喊道。
　　“什么谁？”芳芳的口琴声停了，她坐在船舱顶棚顺着艾斯的视线看去，入眼是一片黑暗。
　　“你没听到吗？”艾斯抬起头，神色还是没有放松。“就在那边，刚刚有两个声音在说路飞。”他指向峡谷，现在声音都消失了。“喂！你们说什么戴草帽的人，告诉我啊，是不是我弟弟路飞？”他不死心的冲黑暗的峡谷喊话，寂静的海底如凝固般再无声响。
　　“所以……他们说了什么？”没去质疑艾斯，芳芳低头看了看指针方向后自仓顶跳下来，她调整了一下船舵，小小的船只乘着洋流绕开眼前的岩石直奔谷口。
　　“……他们好像昨天见到路飞了。”见那边半晌都没有回音，艾斯只能放弃，见谷口近在眼前，艾斯走到芳芳身边扶好船舵。小船在颠簸了几下冲出峡谷，离开了洋流范围后前进速度慢了下来。“不管怎样到了鱼人岛就知道了。”远处悬浮在水中的巨大球形气泡在阳树夏娃的照耀下如水晶般折射着耀眼的光芒，艾斯分辨了一下方向后将船向入口处行驶。
　　“说起来这是我第一次来水下。”芳芳走到船舷边向下看，金黄细软的沙土一望无际，水下最深处反倒是另一番模样。
　　“诶？”艾斯回头看着芳芳的背影，她在到了水下后就裹得比以往还要厚，顾忌着氧气消耗，他也不能一直点火帮她取暖。“难道以前你就一直用……飞的？”想到芳芳的能力艾斯多少猜到了些，况且郁金香的名号一直都是在北海与新世界传的响亮，在伟大航路前半段反倒没什么动静。
　　“没错。”她趴在船舷目不转睛的盯着外面，语气有几分心不在焉。自己一个人的话……艾斯回忆了一番在莫比迪克号上的经历，这样的水下航行如果自己一个人，一定是一件很难熬的事情。况且……总觉得这家伙有些过于怕冷了。
　　“那等到了岛上见到路飞他们以后，我带你好好转转。”鱼人岛的入口近在眼前，艾斯收回了目光语气中染上了笑意。
　　与印象中有些出入，艾斯将船驶入鱼人岛入口的港口时并没有负责的鱼人前来进行登记，巨大的港口空荡荡的，不仅没看到路飞他们的船，连一艘海贼船或者货船的影子都没有。
　　“人都哪去了？”艾斯拎着缆绳跳下来，他蹲下一边绑着缆绳一边将见闻色霸气的范围扩大，巨大的港口内除了他们两个之外没有任何人的气息，仿佛一座空城。
　　“集会？”鱼人岛的港口地面由雪白的石板铺就，芳芳落在上面被光线刺得眼睛有些痛，她将手里的衬衫丢过去便不太舒服的闭上眼，在昏暗的海中行进了两天，骤然看见这么强的光让她本就视力不好的眼睛雪上加霜。“把你背上的纹身遮一下，在见到你弟弟前不要惹麻烦。”她捂着眼睛，感觉刺痛感多少舒缓了些。
　　“眼睛很疼？”在鱼人岛这个曾经的领地，艾斯自觉这张脸辨识度很高，但他和芳芳解释便将衬衫穿上了，这件自萨维拉岛上买来的黑色半袖衬衣只在当时外出采购时用过一次，也因此在芳芳眼中艾斯暴露癖这一帽子是摘不掉了，其实他真的想说，只是她穿得太多而已。他走过去低下头想将芳芳的手拿开，但捂着眼睛的人如预料到似的身子后仰闪过了。自那天他看穿她发色的医学改装后就一直这样，原本已经习惯他靠近的人恢复成一开始抗拒的样子，即使在狭窄的船上也保持着一步距离分毫不让。无端让他火大。
　　“旧伤，没事。”因为低着头，芳芳的声音有些闷。
　　“右眼？”那发白的瞳孔怎么看都不像是健康完好的样子。艾斯皱着眉盯着她，但芳芳还是没有将手拿开的意思。
　　“……你看到了啊。”芳芳的语气不太情愿，她抬起头，拿开手后右眼还是闭起来的。“走吧，找草帽他们去。”
　　艾斯的眉头锁了起来，他看着眼前垂着眼的人觉得有一股火冒了出来。究竟是有多想赶他走？究竟是有多不在意自己的伤？究竟在怕什么？“路飞可以不急着找。”既然已经到了鱼人岛也就不差这一时半刻，艾斯上前一步将芳芳逼至岸边与小船之间。看着对方疑惑的眼神，他还是没将疑问的话说出口，一股情绪梗在胸口。“先带你去岛上找医生。”借着身高优势将空间压缩，他一把拉住芳芳戴着银丝手套的左手向港口外走去，手中一片冰凉，仿佛那寒冷是自骨子里冒出来的，艾斯收紧了右手，隔着一层布料想要将体温传递过去。
　　“真的不要紧。”芳芳被他扯的一路踉跄，她用力想将手收回来，但艾斯反而越握越紧。“这是很多年前的伤了，适应一下就没事了。”被她拉得心头火起，艾斯停下步子，他转过身看着矮了他小半头的女孩子，宽大的帽子下是艳丽的红色，如流淌的液体般，色泽随着向下的曲线逐渐变浅，最终在发梢处变成艳丽的金色。医学改装药丸的原理艾斯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一些，至少，他知道芳芳这一头怪异的火焰色长发是来自她真心的希望才会变成这样，不然药是不会生效的。分明是个怕冷怕寂寞到要死的人究竟为什么要拒绝别人的靠近？
　　“要不要紧，我说了算。”锁紧的眉头没有丝毫松懈，他上前一步将人打横抱了起来，周身的霸气被压缩在身前的方寸之间，在确定人没办法逃跑后他满意的抬步向外走去。“别忘了，你可是我绑架回来的，郁金香小姐。”
　　“你这样说我会认为你在宣战。”挣扎了两下发现艾斯态度坚决，芳芳挫败的任由他抱着向外走，她搭在身前的手指点在剑柄上轻轻敲了两下，仿佛警告一般。
　　“要砍就来吧。”嘴硬心酸的家伙，艾斯并没将芳芳的话当真，相处这么久他基本已经摸清了芳芳的脾气，当真要动手时绝不会老老实实打招呼，在萨维拉岛上那雷厉风行的模样他可记忆犹新。况且就算她真的现在拔刀，他也一点也不想松手。怀里的躯体触手柔软，一阵阵寒气自那里散发出来，他收紧手臂，努力想用自己的体温来让她稍稍温暖一些。
　　作为伟大航线中段必经之路，鱼人岛的经济中心由港口为基点呈放射状向外扩散，在艾斯的记忆中出了港口向东南走一小段距离便能到达珊瑚之丘，他曾陪着船医去那里补充过药品，多少还记得路。但自港口出来，眼前的景象与记忆中相差甚远。
　　作为最繁华的街区，本应人来人往的街道人烟稀少，只有几家尚在营业的店铺中留有人员，艾斯奇怪的看着装着巨大的袋子的车被一群人鱼推着自眼前的十字路口跑过去，心里嘀咕着该不会路飞他们又闯祸了吧。跟在车后是一个高大的鱼人，浅蓝色的皮肤与胸前露出的红色纹身让艾斯笑了出来。
　　“喂，甚平！”才一来到鱼人岛就遇见老朋友，他抱着芳芳跑过去，仰起头笑着看着高大的鱼人。
　　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甚平停了下来，他奇怪的想着那声音有几分耳熟回过头的瞬间冷汗冒了出来。“艾……艾……艾斯？！”一向稳重的鱼人后退了半步，他稍稍弯下腰看着熟悉的笑脸有几分不确信的眨了眨眼。白日做梦了吗？
　　“啊，甚平，好久不见。”没去计较甚平的反应，艾斯的笑意加深。“虽然很想和你叙旧啦，不过岛上发生了什么？珊瑚之丘的医馆还在吗？”比起叙旧，还有更需要解决的事情。
　　“在的……”甚平揉了揉眼睛，他不太确定的伸手拍了拍艾斯的肩膀，手下传来比一般人略高的体温让他冷静了下来。“这是？”视线落到艾斯怀里，虽然看不见脸，但那一头标志性的火焰色卷发还是让甚平认了出来，他仿佛又感受到了在女儿岛上刺骨的杀意，背后一阵发寒。艾斯怎么和这个危险的女人凑到一起了？而且，这是什么情况？
　　“那就好。”听到医馆还在，艾斯松了口气，甚平叫过一个人鱼简单交代了两句后便带着艾斯向东南方向走去。“芳芳，不打个招呼吗？这是甚平，我的好朋友。”见半晌芳芳都没声音，艾斯低下头越过帽子看向她的脸，猝不及防的一记瞪视让他没忍住大声笑了出来。“看来你们认识啊。”
　　“我早晚要砍死你们。”芳芳将帽檐拉低语气恶狠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