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得其所》希夭

6、对谈

　　“周末有空吗，要不要一起去赵庄？”赵君同趴在沈辰怀里，懒洋洋地问。沈辰顺手摸着她的头发，“我周六要陪老总去N市谈合作，那边的人正好我认识。”

　　赵君同扭过头仰视着沈辰的下巴，“就你们俩？”

　　“恩。”沈辰无奈地笑笑，“他点名要我跟去，我要是拂了他的面子，不光是一堆人抢这个机会，就算是没这个打算的，也会等着看我的笑话。”

　　“我们辰儿真辛苦啊。”赵君同揉了揉沈辰的脸，“这儿又打破尿酸了？”说着轻轻戳了戳沈辰的泪沟。

　　“我买了八只，还送一只，下次陪我去美容院让大夫给你用试试？”沈辰把赵君同的手拍了下去。

　　“等穆牧和周洲的案子调查完再说吧，我现在清心寡欲，还用不到这些。”赵君同听到短信提示，一屁股坐起来拿起手机，原来是常照到了家，给自己报平安了。自己要宋从晏的联系方式那么费尽周折，这小子倒送上门加了自己，傻子。这样想着又笑着摇摇头。

　　“辰儿，你认识李子系吗？”

　　沈辰看闻言僵了僵，“认识啊，我和他一直有合作。”赵君同一愣，这她倒没有想到，这么巧，李子系和沈穆二人都认识？

　　“他是市长家的太子爷，你们公司的客户？”

　　“差不多吧，我还听他提到过一次穆牧，他俩之前关系挺好的，没想到……”沈辰不再说话，有些难过的看向车窗，“君君，你想穆牧吗？”

　　“我这人，你又不是不了解。”赵君同继续翻弄着手机，“既然感情断了，他死活其实是和我无关的。但是毕竟也这么多年，就像一个多年不联系的朋友去世了，世事无常，挺感慨。”

　　“他在天上一定会很想你，说不定会偷偷来瞧你。”沈辰叹口气。

　　“别吓到我一切都好说。”赵君同打了个哈欠，“你说，我骗宋从晏你会去赵庄，他会不会就一起去了？”

　　“瞎说，我和他一共没说过几句话。”沈辰摆摆手。

　　赵君同敲了一下沈辰的脑袋，“他吃饭的时候看你好几次以为我没发现呢？食色性也。”赵君同使劲儿晃着脑袋，“原来喜欢胸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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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从晏回到办公室又细细整理了一遍材料，沈辰和穆牧一定是认识的，如果按照赵君同的猜测来，穆牧有不下于两个女伴，而且不喜欢把女性带到自己家里。

　　有一种可能就是穆牧和沈辰是情人关系，这也就不难解释为什么两个人要装不认识了，沈辰既是赵君同的闺蜜，又是闺蜜前男友的情人，这样的关系怎么能让别人知道呢？

　　穆牧的公寓是大学的时候穆父帮他购置的，沈辰是N市人，大学才来了B市，所以房子买的不会比穆牧早，她在已经知道穆牧公寓位置的前提下，住到和他一栋楼里，很明显是一种迁就。

　　穆牧不喜欢带女人回家，作为情人的沈辰就在他旁边住下……穆牧对赵君同一直念念不忘，所以沈辰在某次妒火攻心划坏了穆牧客厅赵君同的画像。

　　但是，今晚两个人的相处没有丝毫破绽，沈辰作为赵君同的闺蜜，做事毫不出格，可以看出两个人感情真的非常好。如果换一种可能，穆牧和沈辰在穆赵二人分手后就没有交集，住在一栋楼只是巧合，这样似乎也解释的通。

　　现在这个案子有四个嫌疑人，李子系、沈辰、赵君同、不知名的仇家，李子系虽然是明面上的嫌疑人，但是作案的可能性最低，因为公寓楼的监控明确拍到他在案发一小时前离开了公寓，他不会傻到在之后通过别的途径回到穆牧家里作案。

　　赵君同有不在场证明，案发当天她在单位工作，同事都可以证明。沈辰可能性最大，因为她和穆牧同在一栋楼，很有可能进入穆牧的公寓。

　　至于那个不知名的仇家……赵君同说，赵庄出事的孩子周洲是穆牧的弟弟？这两个案子平行来查似乎会有不少交集。

　　无论如何，赵君同是目前最重要的线索，正这样想着，赵君同的短信发了过来：“周末沈辰也去，宋队长好好考虑哦~”

　　宋从晏笑着摇摇头，“我会去。”这样发出去，又补充了一条；“明天有时间吗？我们提前把手头的资料汇总一下，明确思路。”

　　赵君同回的很快；“随时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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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同意了？”沈辰有些惊讶。

　　“唉，果然我只能吸引到幼稚的小男生嘛？成熟男人还是都喜欢你这一款啊。”赵君同皱着脸，“辰儿，我想通了，下周陪你一起去美容院，我要隆胸。”

　　沈辰狠狠拍了拍赵君同的脑门，“再瞎说！周末我不陪你去的啊，这个谎你自己圆妥了。”

　　赵君同一个敬礼，“就说你临时有事，放我们鸽子好了。”

　　“他如果问你我的事情，什么都不要说。”沈辰拉下赵君同的手，盯着她的眼。

　　“得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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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队真准时。”赵君同从双肩包里拿出电脑，约得下午四点半，宋从晏已经到了咖啡馆。

　　“赵小姐也是。”这个女人今天一件绿色卫衣，超短裤，帆布鞋，双肩包，还是学生打扮，和警局第一次见时的淑女套装完全不同，“赵小姐这两次见面都和警局那次有些不同。”

　　赵君同抓了抓发梢，一路跑过来头发有些乱了，“套装是铠甲，第一次去警察局，当然要全副武装。”

　　“所以赵小姐是脱掉铠甲了？”宋从晏把饮品单递到赵君同桌前。

　　“我是看赵队昨晚对我态度缓和许多，应该更喜欢这样的我。”赵君同眨了眨眼，把单子推开，“卡布奇诺，多糖，多奶。”

　　宋从晏叫来服务员，“卡布奇诺，多糖，多奶，两杯。”

　　“宋队好奇怪，我以为你会喝浓黑咖啡。”

　　“懒得在这些事上培养习惯，一般都跟着对方的口味喝。”

　　赵君同突然笑了，“那我下次一定要点个奇怪的一起喝。”说着指了指单子，“宋队喜欢芥末吗？”

　　“如果赵小姐喜欢，乐意奉陪。”宋从晏歪了歪头，自己并不是不解风情的人，既然双方已经不是剑拔弩张的关系，甚至还要长久合作，不如放低姿态，缓解关系。

　　“言归正传，我已经把手头和周洲有关的资料打包了，现在传给你？”赵君同打开微信，想趁机加对方好友，这个男人，手机号和微信居然还不绑定。

　　宋从晏摆摆手，“我办公事不开网，这有U盘，麻烦你拷给我吧。”

　　赵君同有些挫败，拿过U盘，“宋队微信是多少，一直用电话也不方便。”这个男人，果然小心机在他面前总是没用。

　　办公时不开网？不过是个重案组，以为自己是缉毒队的还是特种兵啊？出乎预料的是，宋从晏居然没有拒绝，直接加了自己好友，“赵小姐，我这人比较喜欢直来直往，这样效率高些。”

　　赵君同吃瘪，“宋队的资料麻烦也拷给我吧。”说着把U盘递了过去。

　　打开宋从晏整理的文件夹，赵君同不禁赞叹，或许是为了对相关卷宗和人员信息进行保密，宋从晏把所有相关内容整理在了一份word里，里面出现的人名除了自己知道的几位，全用了化名，照片资料也很全，但是都打了码。

　　倒是这边，宋从晏打开赵君同的文件不住地皱着眉，“你是在写小说吗？”赵君同埋着头，居然没有回嘴。“‘一个三岁的小男孩，被陌生女人从生母身边无声抱走，N市的二月的北风冷得伤脸，他很痛。’这是什么？”宋从晏实在没忍住，问了出口。

　　“我采访前，都会打个初稿，提高效率。”赵君同左右看着，不好意思直视对方。

　　“所以穆牧那个案子你对我们警局的报道也是这么出来的？”宋从晏难得的有些怒气，“北国周刊的报道我经常看，虽然作为新闻你们的内容有时候过于情绪化，但已经是不多的有责任感和事实依据的报刊。我没想到你们在材料准备阶段，居然这么不严谨。”

　　赵君同对对方的态度有些惊讶，她清楚自己那篇报道给对方带来的负面影响和工作压力，但宋从晏生气的点却在自己对事实的态度，如果是因为穆牧案子的报道，自己还有作为新闻人的立场，但如果是后者……着实理亏。

　　“我一个外行都知道做新闻的原则在事实和理性，你作为一个大报社的记者，这个报道发出去社会影响会多大你知道吗？这个孩子是被拐卖来的吗？你是从哪里得知这个消息的？途径是是什么？来源是什么？如果不确定是拐卖的孩子，孩子的来历又有哪些可能？”

　　宋从晏的问题像炮弹一样一个个地蹦出来，赵君同一时招架不住。

　　“宋队，我是搞文字的，不是来破案的，也不是被审讯的。”赵君同被教训的有些急眼。

　　宋从晏看到她有些恼，缓了语气，“对不起。”说着抿了一口咖啡，“我以为，文字只是形式，新闻的内核在事实。如果你是带着‘给前男友的弟弟找回公道’或者‘揭发赵庄拐卖事件’这样的目的去做新闻，抱歉我们没有任何合作空间。”

　　“那你是带着什么目的去做刑警的？”赵君同挑眉，打算将回一军，万事总有目的，如果新闻不能带着目的做，案子又应该带着什么目的查呢？

　　“我是说，不要带有个人预判。”宋从晏直视着女人的眼睛，“做刑警就是为了事实，为了给守法的公民正义，也为了给犯人正义，这个世界原本就没有好坏之分，你说呢，赵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