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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相恋 ...

  •   孟旬定定的看着连理枝,她想起方才说的话,羞臊的满脸通红,而这一次却没有移开目光,直面迎了上去。
      孟旬却突然笑了。
      孟旬:你们若不嫌弃就跟我走吧。
      连忠抢先发声。
      连忠:谢驸马爷大恩!
      连理枝却扯住了连忠的袖子。
      连理枝:大人,我们叔侄已经得罪了小郡王,你若收留我们会给您招致祸患的,谢谢您的好意,还是让我们走吧。
      孟旬:圣上赐了我一座府邸,就我一个人,空旷的很,也得有人给我做饭管家,料想我府里添几个人圣上也不会有意见的,况且这小郡王也不敢将此事拿到台面上说,姑娘不必担心。
      就这样叔侄二人入住了东城的孟驸马府,虽然孟旬极力要求二人住在东苑,可连理枝的坚持在还是住在了西苑。从钦点状元到入住驸马府也不过七天的时间,府中一应用度都是新的。孟旬安顿好了叔侄俩,府中三人各自歇息,空气中紫檀木的家具散发着淡淡的木香,只是没有丝毫人的气息,静谧的夜里虫鸣声都很小,空旷的让人害怕。
      早上朝阳初初照进纱窗,孟旬便洗漱起床,从卧室推门而出,本来有些萧索的庭院被人精心洒扫过,参差的树木和疯长的野草也被收拾整齐。出了东苑连忠坐在墙边的脚凳上用藤条编着什么,厨房飘出了缕缕炊烟,这样的烟火气让孟旬突然有一种“家”的感觉。
      老忠抬头看见出门来的孟旬,一边在衣服上蹭着手,一边跑过来。
      老忠:大人您早啊,有什么吩咐。
      孟旬:我这院子都是您打扫的?
      老忠:我这粗手笨脚的只能干些粗活,那些花草都是枝儿那丫头弄得,她呀一大早就起来了,这丫头是个好孩子,想办法报答您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多做些活了。
      说到这儿连理枝端着刚出锅的菜盘来到东苑,撒花小红衣上似乎被水沾湿了一块,脸上不知是被炉灶烤的还是高兴的微微有些发红,娇俏的样子让人移不开目光。
      理枝:大人,您起了?早饭已经做好了,是在偏厅用还是在饭厅?
      孟旬:你们在哪吃?
      理枝:我们在膳房吃就好了。
      孟旬:那我同你们一起。
      理枝:这怎么使得……
      孟旬:刚来府里就不听大人的话了?
      理枝顿时说不出话来。
      孟旬:我一个人吃没意思的很,一起在偏厅吧。
      三个人坐在偏厅,许久没有吃过白米,何况还有鸡蛋和蔬菜,老忠只顾着低头扒饭,理枝却一直规矩的坐着不敢动筷。
      孟旬夹了些食物,露出赞赏的表情。却又马上放下了筷子。
      理枝:不合您的胃口吗?
      老忠听了话也抬起头,发现二人都没怎么吃,赶紧用袖子擦嘴。
      孟旬夹了一筷子鸡蛋放到理枝的碗里。
      孟旬:一起吃饭就要像老忠一样才对,你这样盯着我,是什么意思?想让我夹菜给你?你这样紧张山珍海味我又怎么吃的进去?
      理枝羞红了脸,低头吃饭,孟旬又重新端起了碗。
      老忠吃的眉飞色舞:我们家的丫头就是手艺好吧!原来在家里的时候烂草根也能让她做出人参的味儿来哈哈哈~
      理枝嗔道:叔叔~
      老忠:哈哈,我老头子瞎说的,我哪吃过人参哪!哈哈哈……
      孟旬也跟着笑了起来。
      不知不觉驸马府多了许多人情味,每天清晨傍晚小厨房准时飘起炊烟,吃饭的时间总是每天最欢快的时候,老忠的妙语连珠总是让人忍俊不禁。孟旬上朝议政,回家撰写公文。每到深夜,书房中两个身影交相掩映,理枝为他研墨,添茶,孟旬教她识字读书。孟旬说他的家乡也遭受过水灾,所以立志要做一名好官,修好所有的河堤,让灾难不再发生,理枝也总是一脸感动的点头。孟旬不在家的时候,她就常常抱着一本《水经注》靠着门框发呆,时而幸福的微笑,时而忧伤的默然。
      这一日孟旬朝中事务较少,提前了一个时辰回府正好看到这一幕,理枝坐在角门的门槛上,手里摘着豆角,口中哼着他昨晚刚教的诗经,已经编成一支简单的歌曲“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孟旬不知不觉停下了脚步,在街道拐角的地方呆呆听了许久,直到理枝摘完了豆角起身回府,孟旬看着她红色的身影,有些怔忪。来府已经十几天,她只有两件衣服换洗,孟旬调转了回家的方向,去了西市。
      晚上三个人围坐在餐桌前吃饭。
      老忠还是像往常一样说着街头巷尾的趣闻,偶尔评论一下当今圣上推行的新政,孟旬只是零星插几句话,不愿深聊。孟旬拿出了一个布包。
      孟旬:嗯……我今天下朝路过西市,看见几匹红色的布料很不错,觉得你会喜欢就买了回来,理枝你做几身衣裳吧。
      理枝:这……
      孟旬:你们来府有些时日了,我除了给你们府里的日常用度也未曾给过你们工钱,这个就权当奖励了,你们也不必推辞。我今天还有些公务要处理,你们吃完把东西收了吧。
      孟旬好似做了亏心事一般,赶忙起身去了书房。
      老忠若有所思,理枝抱着布料也微微沉默。
      老忠:丫头,你可想好了?这毕竟是件大事,叔叔也想你幸福,你父母也会支持你的,无论你做了什么选择,叔叔都听你的。
      理枝:叔叔别说了,今日已经是六月一日了,再有十三日就是公主和大人大婚的日子,圣上只有这一个女儿一定会很重视这场婚礼,我们是没得选的。
      老忠:可是……唉……苦了你了丫头……早知今日,当初跟了小郡王也是好的……
      理枝的垂眸不语,老忠也住了口。
      ——夜晚——
      孟旬在书房奋笔疾书,理枝手提铜壶推门而入,在各个油灯前填了些油。又轻轻走到书案旁,看着认真书写的孟旬,双眼似星闪烁。
      孟旬忽然抬头撞见她欲语还休的神色。
      孟旬:理枝?怎么了?
      理枝装作不经意的样子擦了擦眼睛,转身去磨墨。
      理枝:许是盯着油灯太久了,有些眼酸流泪,不妨事,大人今日有许多公务?
      孟旬想起晚饭一幕有些尴尬。
      孟旬:咳……嗯,理枝,我今天路过集市给你买了个小玩意儿,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孟旬从袖子中拿出一支点翠银簪,上雕一只孔雀栩栩如生,递到理枝面前。
      理枝的手一顿,粘上了不少墨迹,她看着自己沾黑的手,向后退了两步,拉开和孟旬的距离。
      理枝:这样贵重的礼物我不能收。
      孟旬:你记得吗?我第一次教你的诗就是“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你知道这是为什么?
      理枝:大人说是因为我的名字……
      孟旬:是,也不是。因为我希望能同意中人“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你这样的聪慧,应该懂得我的意思。
      理枝:我的手太脏了,拿不了您这样好的东西。
      孟旬一下捉住理枝要逃的胳膊,把她带到自己身前。
      孟旬:别躲,手脏了擦干净就是了,再说,你的手哪里脏了,只是沾染了墨香……
      孟旬轻轻将簪子插进理枝的头发,一双眼睛满满的情意,二人渐渐靠近,呼吸相交,能够感觉到彼此脸上的绒毛都在微微战抖。
      忽然理枝将孟旬推开,孟旬有些不知所措。
      理枝:大人送我的簪子真好,上面是只什么鸟,理枝没有看清。
      孟旬微微笑了:是孔雀,骄傲美丽的鸟。芳情雀艳若翠仙,飞凤玉凰下凡来。
      理枝:多好的诗……只是孔雀再美终究不是凤凰啊。
      孟旬愣了。
      理枝转身推开床,指着皇宫的方向。
      理枝:大人不远的金銮殿,那里的才是凤凰,大人是麒麟之才,梧桐之木,不应为孔雀驻足,应匹配凤凰才是。
      孟旬:理枝……我可以不做驸马,我明日会去跟圣上呈上奏表。
      理枝:当今圣上年已四十,膝下只得一位公主,他昭告天下,不顾你寒门孤苦出身钦点你为驸马,举国沸腾,你若退婚岂不是让皇上颜面无存,你这是拿身家性命在博弈,不单你活不了,我和叔叔也活不了。理枝不是贪生怕死,只是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连累大人,若大人要为我以身犯险,理枝明天就离开。
      理枝垂泪向屋外跑去,孟旬从身后一把抱住她。
      孟旬:我曾以为我数十载寒窗苦读一举高中,可以施展抱负,救民众与水火之中,没料想自己能娶得天子之女,我还当这是上天对我的垂爱,如今才知道,我的磨难还远没有结束。可是理枝你不要走,我说这话有些自私,但遇见你才是上天对我最大的眷顾,你是我苦难的生命中唯一的救赎,你要剥夺掉我最后的幸福吗?
      理枝颤抖着身体停了下来,转过身与孟旬紧紧拥抱在一起。
      理枝:大人,我不走,我只是怕拖累了大人,我此生最大的遗憾就是不能成为大人的人。
      孟旬将她拥的更紧,仿佛要揉进骨血里,理枝却微微推开了他的身体,脸红红的,心跳的飞快,她如秀水一般的双瞳深深凝望着他。
      理枝:大人,您要了理枝吧。
      孟旬:理枝!
      理枝:您愿意成全理枝吗?
      孟旬:傻姑娘。你什么都看得通透,为什么还要委身与我这个无望的人
      理枝:因为我深爱着孟旬。
      这是连理枝第一唤他的名字,孟旬深深一吻印在她的额头。
      中空的月亮为二人洒下薄雾为纱,这一夜她不再是连理枝,她成为他的比翼飞鸟,他也不是什么翰林学士,当朝状元,只是一个她深爱的男人。
      翌日清晨,孟旬在床上悠悠转醒,却发现昨夜躺在身侧,深深拥抱之人并不在,起身望去厅中并无人影,只有早饭还在散发着阵阵的香气。孟旬有些懊恼的挠了挠头,披了件衣服起身,发现身下的床褥也被换过了,仿佛二人昨晚的抵死缠绵都是幻觉,从来未曾存在,这只是他的一场春梦。
      这样的心理感受孟旬并不欣喜,一种深深的担忧和违和感袭上心头,自己怎么会睡得这么沉竟然连床单被换过了都完全没知觉。马上另一种负罪感代替了他此刻的想法。她一个初经人事的小姑娘,要一个人面对这些,本来最幸福的时刻变得这样见不得人,她现在不知在哪里,她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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