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禅让之后》牛奶怪

2、忆往昔

　　“喝的什么酒？你素来不爱喝酒的。”路修远微笑，走到案边拿起酒壶就要尝。啪嗒一声，穆耀灵夺回酒壶：“自己酿的烈酒罢了，跟你在终黎喝的怕是一个味道，别人的酒，也敢胡乱喝？”
　　“左右不会是毒酒，不然你怎么一股脑的往嘴里灌——”他突然瞥见穆耀灵略苍白的脸色，“不会真是毒酒吧！你答应过我不会自尽的。”
　　“只是加了几味药材罢了，说是毒酒也太过了，”穆耀灵眯起眼睛似是在追忆，“你说的，北面的烈酒喝起来都烧喉咙，我用药调一下也是这效果。再说我精通药理，难道还能不知道如何中和药性？”
　　“那我也要喝，左右不会伤身。”路修远有些动怒，作势去夺酒壶。穆耀灵手一挥，金镶玉的酒壶就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摔成碎片，浓重的药香散发出来。
　　二人一时默然，大殿里静的可怕，许久，路修远打破了沉默：“我饿了，有吃的吗？”穆耀灵想起已经全部遣走的宫女太监，一时有些不知怎么办，毕竟以他的计划，此时他应该已经自尽，哪里还会安排晚膳呢？
　　“我去给你做饭，你让你的军队化整为零去京城里各大饭馆吃饭，记得一定要给现钱，不要让百姓恐慌，晚上在城外扎营。”穆耀灵毕竟当了几年皇帝，立刻做出了决定，然后走向了御膳房。路修远轻轻拾起酒壶碎片，沉思良久。
　　穆耀灵素来十指不沾阳春水，虽然他精通药理，药膳也勉强能做，只可惜全部都是纸上谈兵，没有人打下手，他连灶台的火都生不起，索性用熬药的炉子熬了一碗松仁白粥。年轻的帝王穿着衮服蹲在地上守着药炉熬粥，当路修远随着松仁白粥的香气找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路修远呆呆的望着穆耀灵，思绪却回到了几年前，那时候，他还只是一个小小的质子，却跟已颇有贤名的年轻帝王是朋友。
　　太熙四年春 宫宴
　　穿着宫装的歌女们翩翩起舞，大臣们觥筹交错，宫宴的食物精致且繁多，可惜早已凉透。路修远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场宫宴几个时辰下来早已饥肠辘辘、两眼发昏。穆耀灵发现到了他的情况，一下宴会就领着他偷偷溜走，到处找吃的。
　　“陛下，筵席好难吃呀！我都快饿晕了。”路修远有点抱怨。
　　穆耀灵抿了抿嘴唇说：“私下里不必称呼我为陛下，叫我纤阿，我的小名。我们是朋友，不是吗？”
　　“好吧，纤阿，你要带我去哪儿？”路修远被他左拐右拐的路线弄晕了。
　　“去我的药房，今天御膳房必定不会再生火，别处又没有吃的。”穆耀灵边走边说 ，“到了。”
　　药房很冷清，平时穆耀灵从不让宫人来这里，所以眼下只有穆耀灵和路修远两个人。穆耀灵从药房的柜子上抓了两把米，拿去洗净，扭头跟路修远说：“帮我生上火。”路修远毕竟是游牧民族的子孙，纵使他贵为一国太子，也常常自己生火烤肉，很快就生好了火。穆耀灵把洗好的米放进锅里，加了一瓢水，跑到药柜旁思量起来：“修远，你吃茯苓吗？”“茯苓是什么？一种药吗？”路修远在草原长大，压根没听过茯苓。穆耀灵摇了摇头，只好拿了些枸杞，生怕不够甜，又抓了些冰糖，他把这些统统放进药炉里，两个人连朝服都没换就蹲在药炉旁等着粥好。
　　“纤阿，粥好了吧，我都闻到香味了。”路修远馋的不行。
　　“应该好了，你把火灭了。”穆耀灵去找碗和勺子。路修远从没灭过火，以前他只要等柴燃尽就行了，听说水能灭火，他舀了一瓢水就扑，黑烟一下子就冒出来了。
　　“咳咳咳咳，修远你在做什么？”穆耀灵拿着勺子过来立刻就被呛到了。路修远也呛到了：“灭火，咳咳。”两个人只好一直舀水灭火，等火灭了，脸上都被烟熏的一道一道的，两人相视大笑。笑过后粥也不盛，直接拿着勺子喝。
　　路修远一边叫着：“好甜，好烫。”一边喝的飞快。一会儿就喝了一大半，稍稍垫了垫肚子他才注意到穆耀灵还没喝上几口，停下勺子说：“那个——你也喝呀。”穆耀灵笑笑说：“没事，我素来进食不多，已经饱了，你喝吧。”话音刚落路修远就直接端起药炉呼噜呼噜的喝完了。
　　当初的时光多么美妙啊，真希望永远停留在那时，可如果这样，那么纤阿是不是永远都是可望而不可即的明月，自己只能远远的看着他，而不能真正进入他的生活，甚至——拥有他？路修远暗暗地想，忽地提步走到穆耀灵身旁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