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姜莹莹智计阻人祭 豹嬴太诡语探品行 ...
-
这日，姜莹莹一行人刚来到河边，不巧又遇上昨日那帮人。双方免不了又是一阵唇枪舌剑，好在并未发生武力冲突。就在双方撒开网准备捕鱼时，只听得背后轰隆隆一声巨响。众人都吓了一跳，回头看时，却见山上一股巨大的浊流裹挟着泥沙奔腾而下。
“不好！是泥石流！”姜莹莹心里暗叫道。还不待她反应过来，已有一双有力的大手紧紧握住她手奋力往山上跑去。姜莹莹知是姚峰既感动又踏实。
偌大的河谷顿时乱成一锅粥。人人奋力逃跑。河谷一时间沸反盈天。有被踩伤的痛哭声，有寻找亲人的嘶喊声，还有颤抖的祈祷声，夹杂着洪流隆隆的咆哮声，足教人胆战心惊。
姜莹莹不得不承认这原始人体力就是好。自己从小就得爷爷养身之法，又爱太极、瑜伽等运动，自认体质还算不错，可不一会儿便落了下风。虽有姚峰在旁协助，却依然跑在了后面，周边只剩些许老弱病残。
姜莹莹渐渐感到体力不支，又怕被洪流冲走，又怕拖累了姚峰，又怕又急又愧，直想掉眼泪。姚峰却是面色平静，依旧用温和的声音安慰她：“莫怕，有我在！我定护卿周全！”说罢，不由分说便将她一把背起，迅速往前跑。
趴在姚峰宽阔厚实的背上，姜莹莹感觉无比的踏实。突然记起安全课上老师讲过遇到泥石流要沿垂直方向逃生。忙说道：“朝垂直的方向跑！”不想众人并姚峰都是一脸诧异。姜莹莹方反应过来，原来自己一急，竟说起了普通话。不禁哑然失笑，忙又用土著语说了一遍。不料众人依旧一片讶然。姜莹莹才想起，定是他们听不懂垂直为何意。忙从腰间抽出一条麻布方巾指着前方大声喊道：“从我！从我！”
也不知到底跑了多久。终于到了一方开阔平坦的高地，算是暂时安全了。众人才喘着粗气扶着腰歇息。
待众人都安定下来，姜莹莹便急忙查看伤亡情况。好在这次泥石流并不严重，各部落几乎都没有折损人口，不过在逃亡过程中不少人被踩踏致伤。姜莹莹依依为他们细心诊疗。
诊疗过程中，姜莹莹早发觉有不少人盯着自己看，不过也不甚在意。外族人多少对此种诊疗手段多少会有些好奇，看看也不足为奇。不过在这么多双眼睛中却有三双让姜莹莹觉得不甚舒服。一双来源于昨日与阿峰赛竹筏的那名男子。那目光中不光有简单的好奇与欣赏，还包含了更多探究的意味。而另外两双眼睛则来源于两个相貌不俗的女人。那眼光有好奇，有探究，有不屑，甚至还有些嫉妒。直看得姜莹莹如芒在背，不禁在心里暗暗推测起她们的身份。看样貌她们像是母女，看衣着打扮她们应该地位尊崇。姚菱似看出了端倪，拉她到一边悄悄告诉她，那对母女正是叛离部落，更险些将阿峰烧死的巫妫和她的女儿妫雎。而那男子正是妫雎爱得死去活来，为他不惜叛离部落的有豹氏现任君季嬴，姓嬴名太，排行最末。
姜莹莹忙抬头细细打量起他们。那对母女长得十分相似，都是身量高挑，容貌妩媚，一双细细的柳目真称得上媚眼如丝，看人一眼简直能把人的魂魄勾走。怪不得听人说以前许多男子拜倒在她们的石榴裙下。再细看那男子也是相貌堂堂，威严中又带几分不羁，与阿峰的勇武正气截然不同，却也独具魅力。怪不得能让妫雎这样心高气傲的大美人一见钟情并不惜为他冒着生命危险叛离部落。
姜莹莹正在心里纳罕，那巫妫母女为何如此看自己。不想那巫妫却先开口了：“依陶巫看，此次洪流因何而起？”
姜莹莹一怔，那巫妫显然是在和自己说话，又以陶巫相称，显然是和有陶氏划清界线之意，怕是来者不善，忙也敛容道：“连日暴雨，泥土松软，草木不能固本，是以洪流携泥沙俱下。”
那巫妫立刻现出不屑的神情，扯着嘴角，睥睨道：“如此混语，也配做巫！有陶无人乎？”
姜莹莹被她这一呛，羞得面皮涨红，却不甘示弱，反问道：“那依汝看是为何？”
那巫妫得意洋洋道：“自是天神发怒。想必是有不吉之人至此，才惹得天神发怒。”
姜莹莹心里一惊：这巫妫口中的“不吉之人”分明就是指我。只是我初来乍到，与她并无干系，不知她为何要如此针对我，这心思也太歹毒了些。
“恐怕并非如此。”君姚站出来不疾不徐地说道。
众人都忙看向她。姜莹莹更是冲她感激一笑。君姚面上平静，轻轻拍拍她的手背继续说道：“昔天神发怒，收回神日，万民惊恐。巫姜来兹，我亲占卜，天神曰‘吉’。此其一。巫姜来兹，殷勤事农，谨慎医诊，民众得幸，未有不吉。此其二。昔巫姜未至，子尚在此，亦有洪旱、地动等灾，此又该做何解？望汝仔细勘验，莫要妄语，随意污人！”
几句话说得那巫妫哑口无言，面皮紫涨，青筋暴起，讪了几讪，才开口道：“若不是有不吉之人，便是需人祭以飨河神！”说着，已口中念念有词地跳了一段大绳。不一会儿，便从人群中选出一男一女两个七八岁幼童，推上竹筏就要沉到河里。那两个幼童吓得瑟瑟发抖，哭都哭不出来。他们的父母在一旁哭哭啼啼，哀哀戚戚，却也不敢作声。
姜莹莹早有打算，从容走上前说道：“且慢。汝如何知道河神对此祭品满意？莫若子亲自到河中问问河神。若满意便送上，不满意再更换。如此岂不万无一失？”其实，巫妫刚一提出要人祭，她便想起了小时候看过的《西门豹治邺》的故事。
众人闻言都惊讶不已。君姚母女并姚峰、妘菊等人脸上尽是欣：“赏、敬服之情还隐隐有些担忧之色。那嬴太双臂环胸，表情颇为玩味地看着姜莹莹，嘴角还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容。那巫妫闻言先是一惊，后又神色张皇，故作镇定地说道：“我有豹氏之事与你何干！况且鬼神之事岂容你妄言！”
姜莹莹笑道：“正是不敢妄言才叫汝亲自到河中问问河神。”
巫妫又急又羞，紫涨着面皮怒道：“今遭如此大难，怕必要以人血相祭才能息天神之怒。”
姜莹莹正要说话，不想那有豹氏的嬴太却抢先站出来道：“既需人血相祭，可用吾之血。吾为有豹之君，当可飨河神。”说着，就从腰间取出一把石刀在手心横着一划，将血滴入一只陶碗中。
周围众人皆是既惊且服。妫雎更是一张迷妹脸，柔情万种地盯着他看了半晌，才扭头对她母亲说道：“阿母，就如此吧。天神必亦有好生之德。我亦愿以自己之血相祭。”说罢，也将手心划破，将血滴入那陶碗中。
巫妫只得勉强说道：“好吧，就如此。待回到部落中再以牺牲相祭。”说着，接过碗来念了一阵祝词。边念边将碗中鲜血撒在地上。
姜莹莹心中松了一口气，悄悄走到河边将伤患用过的麻布清洗了一遍。
“巫姜方才真是令人敬服！不想女子亦有此智谋勇气！”
姜莹莹忙回头看，发现原来是嬴太。忙站起来警惕地说：“汝谬赞了。汝方才之举也着实令人叹服。况莹只是略尽绵薄之力，最终救下那两个幼童的还是你。”
嬴太朗声笑道：“保护本族人口是我职责，倘我族人任人屠戮我岂不遗笑他人？到时你肯为不相干的外族人冒犯别人，还是冒犯一个巫者，其心胸更令人敬服！”
姜莹莹微微一笑，连道“过奖”。
“我近日感觉身体不适，想烦请汝为我诊看，不知可否？”嬴太犹豫片刻道。
姜莹莹点头道：“当然。”说罢便为他细细把脉。
嬴太一边看她把脉一边随意问她来自何方，师从何人等事。姜莹莹只以诊看时不便说话干扰心神为由拒绝回答。
嬴太见她神情专注，更觉可敬可爱，不由得将身凑近了，俯首在她耳边轻轻吟道：“有彼鸿雁，一步一顾。有彼淑女，其容若玉。美如玉，美如玉。吾心悦！”
温热的气息呵在脸上，更兼他举止亲昵，言语暧昧。姜莹莹羞红了脸，条件反射般抽身避了很远。
嬴太眸子一暗，问道：“巫姜可是不心悦吾？”
姜莹莹点点头道：“我曾听过一首诗曰‘茕茕白兔，东走西顾。衣不如新，人不如故。’故人情深，你忍心看她如诗中女子那般痛苦失落吗？你还应怜取眼前人才是。”
嬴太一愣，沉吟片刻道：“你未曾听闻巫妫母女昔日所为？你为何还肯如此待她？”
姜莹莹笑道：“就算不喜其人我也必不会用此卑劣手段。况……”姜莹莹突然打住不说，满脸通红微微低头。
嬴太狡黠一笑道：“况你心悦伯姚？”
姜莹莹一愣，又是害羞，又怕那人嫉恨姚峰对他不利便不肯承认。嬴太却突然凑近，道：“你怕我会暗害伯姚？”随后又仰头大笑两声道：“我也断不会使那些阴微卑劣手段。我与伯姚虽不同族，我却敬他为人。才刚不过与尔戏耳！我知伯姚倾心于你，他早年便立志终生只与一女子相伴，我不过替他试探于你！”
姜莹莹半信半疑，借口还需回去配药便匆匆离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姜莹莹智计阻人祭 豹嬴太诡语探品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