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团》壶思

2、阮祎

　　二、阮祎
　　阮祎眼带笑意地看着陆衍：“你也在这儿坐车？”
　　“啊？哦……是啊……”如此突然地近距离相对让陆衍心跳加速，连说话都有些结巴，反应了好几秒才恢复正常，趁机攀谈，“我等82路，你呢？”
　　阮祎明显愣了下：“巧啊，我也是坐82路，你也住城西？”
　　不会这么巧吧？陆衍暗自惊叹，居然有点窃喜：“我住在城西长生巷，你呢？”
　　阮祎想了想说：“花山街。”
　　陆衍在城西住了有一段时间了，他那一片基本算是B市的城乡结合部，住的都是外来务工人员，环境着实不太好，而距离不远处的花山却不一样，虽然名为山，实际上只是一段绵长的山坡，两排整齐的民房相对坐落，中间自然形成的街道就被大家习惯的叫做“花山街”，等到春天，街道两旁的海棠树进入花季，一眼望去宛如电影场景。那个地方有一些原住民，也有城中的富豪置下宅子偶尔过来度个假什么的，总之房价绝不便宜。
　　“你一直住那边吗？我经常从那儿过，从没见过你啊。”陆衍随口问道，其实他也知道就算是住在一条街上也并不一定就会遇到，只不过这会儿他有点想多说几句。
　　阮祎还是微笑的表情，陆衍不知道他是真的在笑，还是只是天生的笑眼，他说：“不是的，我刚搬过去不久。”
　　“哦……”看来他家里挺有钱啊，不过这相貌气质，确实像个小少爷，陆衍心想。
　　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似的，阮祎马上补充道：“是我奶奶朋友的房子，便宜租给我住的。”
　　82路进站，阮祎和陆衍前后上了车。
　　虽说是周末，不过天气不太好，温度很低，出行的人不太多，82路又是开向城西的公交，所以车上还有零散的几个座位，阮祎和陆衍走到后排，一前一后地坐下了。
　　陆衍又对上了那片白脖子，可能是这一天都没来得及喝水的缘故，他感觉嗓子有点发干，于是又开口问：“你不冷吗？”
　　“嗯？”阮祎没听清，回过头疑惑地看着他。
　　“你冷不冷？”陆衍重复。
　　“有点儿，不过我身体很好，不会感冒的。”这次陆衍确定他是真的在笑，因为连嘴唇也弯出了俏皮的弧度。
　　陆衍突然叹了一口气，很轻，不过回过头的阮祎还是发现了，于是他问：“怎么了？你今天跳的很棒啊！”
　　陆衍其实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叹气，但是阮祎误会他在担心今天的面试，他只好解释：“我是……有点发愁住的地方，房租马上要到期了，在想要不要另外找房子。”
　　阮祎看了他一会儿，认真道：“你要是急的话，可以先到我那儿住几天，再慢慢找合适的地方。”
　　陆衍吓了一跳，他没想到阮祎会这么说，有点诧异他对陌生人的毫无戒心，但更多的是隐约的兴奋。
　　“这不太好吧，太麻烦你了。”陆衍口不从心地说着。
　　阮祎很大方地回答：“没关系啊，没什么麻烦的，不过我那里也不大，可能你会嫌挤？没事的话一会儿你可以跟我一起下车去看看。”
　　“那真是……谢谢了。”
　　阮祎友善地笑了笑，转过头去坐好，陆衍也终于不再没话找话，两个人都静默地看向窗外，初冬着实没什么景致可看的，连空气都好像很萧条，满车的人似乎都对这个城市感到厌倦，脸上的表情和空气一样冷，车载的小电视上在循环播放杜晗的最新单曲，车子行驶的声音盖过了音乐，于是只能看到杜晗僵硬的帅脸在无声演唱，显得有些搞笑。
　　车子开了好一会儿，路过了一个大型农贸市场，这一站上来了不少人，一个老太太被挤着走到了后排，阮祎起身要给她让座，陆衍按住了他，自己起来站到了他边上。
　　今天的自己有点奇怪，陆衍想。他这样站着，低头能看见阮祎的发旋，阮祎的头发很黑很顺，看上去细而软，性格一定也很乖吧？陆衍突然想到学校里跟自己表白的那个女生，也有着黑色的长发，不过好像没这么亮。
　　82路公交车就这样晃晃悠悠不快不慢地开着，下去了一些人，又上来了一些人，终于开到了花山街。
　　陆衍跟着阮祎下了车，从街头走到结尾，路过了一排朴素的商铺和枯树的枝桠，拐进巷子里转了两转，进到一间小院子里。
　　院子里种着一棵树，长得不高不矮，冬天叶子掉的精光，陆衍看不出来是什么品种，其他还有一些植物，也通通灰扑扑的。院子靠左边有个水泥砌的水池子，上方的水龙头有点生锈了，不过看样子还可以用。
　　阮祎跟他简单介绍着情况，院子里住了三户人，右面那间是一家三口，父母是普通工人，女儿在上小学；中间住着一个年轻女人，似乎不常在家。厕所和厨房是公用的，分别在两个拐角处。说着他已经打开了左边的屋子，推门进去。
　　陆衍很快地跟进来，这屋子是一整间，采光不错，也很整洁，靠窗放着一张单人床，墙角分立着柜子和一张小桌，其他基本上就没什么了。
　　“你过来住的话，我把床挪到那边。”阮祎指向窗户左边的墙角，“然后你在这边搭张床就好了，你觉得呢？”
　　“我觉得很好。”这里如他所说确实不大，不过比起陆衍现在住的地方已经好很多了，他到此刻才后知后觉地油然生出一种感激的心情，“能遇见你真是我的好运，一会儿我请你吃饭吧，房租是多少？我们分摊。”
　　阮祎摆了摆手，本来不打算提房租的事儿，不过想了想还是说：“那你负责水电费好了，过几天可能还得办网。这两天你可以把东西搬过来，我帮你。”
　　陆衍想，水电费能有多少呢？不过他现在确实没什么钱，不然也不会贸然住进别人的地方，钱的事倒可以过一阵子再说。况且如果他们被选上了，就可以住进公司宿舍。
　　“那就这么说定啦，现在你是先回去呢，还是先在周围逛逛，看看有什么需要买的？”
　　“逛逛吧。”陆衍说，“顺便请你吃饭。”
　　于是阮祎锁了门，带他又拐了两拐，回到街上。
　　即使是冬天，花山街看上去也有种别样的美感，街两旁有那种当地人自己开的土土的杂货铺，也偶尔出现了很文艺的咖啡店、装饰品店，彼此格格不入，却又相映成趣。
　　陆衍跟着阮祎进了其中一间，是一家二手家具店。
　　“我的床就是在这儿买的，你要不要也看看？”阮祎问。
　　陆衍点点头，四处打量了一遍。店里没有什么名贵货，都是很普通的家具。老板是一个中年大叔，居然还记得阮祎，笑呵呵地跟他打招呼，问他“还缺什么”，阮祎也笑着跟他打招呼，说想买和上次差不多的单人床。
　　老板把他们带到院子里的仓库，让他们看里间的一张单人床，果然和阮祎那张差不多，木质的，很结实，价格也便宜，陆衍掏钱买了。阮祎让老板明天给送过去，老板说明天要出门，最好现在就送过去，于是阮祎说那就先搬过去放在院子里，老板叫上了自己儿子，两个人立刻动手把床往外面搬。
　　从店里出来之后，陆衍问：“晚饭想吃什么？”
　　阮祎说：“其实我会做饭，那家的蔬菜也很新鲜。”他指着远处街对面的一家菜铺。
　　“你还会做饭啊？”陆衍有点惊讶。
　　阮祎露出一个得意的表情：“手艺很不错的，不过你今天没机会尝了，不然可能就赶不上末班车了，所以就随便吃点吧。”
　　路边正好有个卖凉皮的摊子，阮祎径自走过去坐下了。陆衍有点不好意思，说要请人家吃饭，结果就吃了顿凉皮。
　　阮祎倒是一点都不在意这个，吃饭还把陆衍送到了车站。
　　回到自己的住处——这里和阮祎那干净的房间相比恐怕只能叫狗窝，陆衍第一件事就是狂喝了两大杯水，然后倒在床上不动了。他这一天实在是累得够呛，不过以往还有过一天跑两三个场子表演的时候，那才是真的累成死狗，所以这会儿他还能挣扎着掏出手机发消息给杜晗的助理，确认明天没有活动，发完了才想起来自己居然也没问阮祎要个号码。
　　想起阮祎，陆衍又稍稍觉得不那么累了，甚至觉得这实在是他生命中很神奇的一天，居然遇到了那么一个善良又好看的人。如果以后真的能成为一个组合的成员就好了，陆衍想。他当然是有自己的考量的，知道进一个组合意味着什么，但此刻他却觉得能和阮祎一起，成为大明星，那实在是太棒了，光是幻想着和他一起站在舞台上就足够令人激动的。
　　陆衍想着想着，意识逐渐就开始模糊，在真正睡过去之前他还在想，自己好像从没有像现在这一刻一样，那么期待明天。

作者有话说

　　么么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