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欲之罪》简戎

48、被困

　　大本钟的表盘下正好可以坐人，于是西村挨着和纱的羽翼坐了下来。
　　到现在为止，他还是无法置信，“这个是从哪儿来的？”
　　和纱也不瞒他，“苍带我看了他的记忆，我从梦境里进入，找到了他曾为大天使的历史时期，然后就偷偷的把他的羽翼复刻过来了。”
　　“苍他、原来是大天使？”
　　“嗯，那是圣经上写的一个传说，傲慢的大天使因为不想被统治所以去了地狱为王，结果天界无法忍受他的傲慢，就集合了众天使将他的神力遣散，让他成为了一个空有灵魂的躯壳。”
　　“真的？”
　　“我看到了他的记忆，那确实是真的，傲慢无礼的苍曾经就是天神耶和华的右翼。”
　　“那不是路西法吗？”
　　和纱点点头，“嗯，那只是他其中之一的名字。”
　　“那你……是要帮他复辟吗？”
　　和纱摇摇头，“他原本就不是天界的君王，而他一直以来就是地狱的魔王，所以谈不上复辟一说，他应该就是想要回自己的力量。”
　　“那样的人不可信，和纱。他绝对是、想要回自己的力量之后再带着地狱向天界宣战的！”
　　和纱当然也知道西村的担忧，“我大概……也是这么认为。”
　　“那就不要帮他了啊，和纱。他会祸害到全人类的。”
　　“恭平……你觉得，一直以为我为什么要帮他？”
　　“因为、那个梦？那个梦暗示你，只有找到魔王七子，你才能变成正常人？”
　　“不止这样，恭平，”事到如今，她也不想欺骗西村了，“其实我——”
　　“我跟他定下了契约。”
　　“契约？！”
　　“如果毁了魔王契约，你知道结果是什么吗？”
　　西村不太理解，要是照以往而言，“他会吞噬你的灵魂吗？”
　　“他确实可以吞噬我的灵魂，但这对我而言，没有什么可怕的，可能一开始还是我的愿望。”
　　“那是什么？”
　　和纱不动声色的召唤出了满月，“这是他给我的武器。”
　　“这是你用的刀。”
　　“是他的，这些武器，原本是没有生命的，只会杀人嗜血，使用它的主人有罪，它也难辞其咎，尤其是身为魔王的刀。”
　　和纱将满月收回，继续诉说她的契约，“如果我违背了，他会将我的灵魂绑在这把满月之上，等我的灵魂被罪孽浸染之后，我就变成了第二个他。”
　　西村睁大了瞳孔，“……第二个、他？”
　　“嗯，我永远不会死去，我的意识会一直在，我的本体就变成了刀，会不断的杀人，不断的染血。”
　　“如果我要从这把刀上脱离，就必须同样找到七个魔王之子，得到最高的七原罪将我释放，虽然我可以以人的形态复生，但那时我就彻底沦为新一代的魔王了。”
　　这个结果先不说，如果变成了一把只能砍人的武器，任谁都会疯掉，更别说要一步步慢慢找回拥有三层神力的魔王七子，那得等上数千年，甚至上万年，结果到了最后，并不是解放了自己，而是成全了魔王。
　　“我知道等待的痛苦，所以不想再等了。”
　　她已经决定了，这一切都要在她手里终结。
　　“呐恭平——”吁了一口气的和纱看向身边目瞪口呆的人，“等我回来。”
　　和纱站起身来，西村刚要伸手阻拦她，可是身后的大本钟突然准点敲钟，声音大到整个钟楼都在震颤，他猝不及防摔倒，而和纱却稳稳接住了被“目觉”暗示晕过去的他，向着远天飞去。
　　*
　　清晨抵达布宜诺斯艾利斯。
　　BA位于拉普拉塔河南岸，是阿根廷的首都和最大城市，也是拉美第三大都会区。该城市为南美最欧洲化的城市，现在看来，各种建筑风格确实略有相似之处。
　　摘下墨镜走下轿车的平泽莲解释，“‘目合’的本家发源地在此，她祖辈上多人得到过目合的力量，所以在数百年前就开始研究超能力，他们的研究成果渗透到了北美甚至欧洲等地，现在我们算是来到了他们的大本营。”
　　“一直说‘目合’，我还不知道她的本名。”
　　“朱嘉，英文写作CHIKA，所以她在东京那会儿出没，日文名字就叫做千晶。”
　　听了一次就不感兴趣的和纱，手插口袋迈进了酒店。
　　平泽莲选的酒店位于城市中心繁华商务区，还是耸入云霄的高层，站在电梯里的和纱埋怨了一下，“这里人这么多，万一动手了怎么办？”
　　“那你就错了，作为目合祖籍之地，我想目合也不太愿意破坏它。”
　　“那只是你的推想，跟性命较真起来，故乡又算什么？”
　　“那和纱你为什么这两千多年来，都没有回过自己的故乡？”
　　电梯停了下来，和纱仰头看了下层数，“……到了。”
　　和纱在拒绝这个话题，可是平泽莲偏偏要继续下去，“你出生于西汉广陵。”
　　和纱面无表情插卡开门，回头有气无力的看着平泽莲，“那个地方已经不存在了，没有叫广陵的地方了。”
　　“可是现在的中国南京跟历史上的它差不多是一个地理位置。”
　　“那也不是我的故乡，我又不是出生在南京。”
　　平泽莲挡住她关门的动作，“好吧我们不聊这个话题了，让我进去吧！”
　　“这不是我的房间吗？”
　　“这回出行就我们两个人，出于安全考虑，我就订了一间房，和纱。”
　　“那你睡电梯吧！”
　　平泽莲再次拦住她，“至少让我睡沙发吧，可爱的和纱，我保证不会乱来的！”
　　和纱松开房门，转身走了进去。
　　*
　　刚洗完澡出来换好衣服的和纱就准备出门，平泽莲喊住她，“去哪儿？”
　　“去踩点。”
　　“五月广场吗？中午很热闹的，人会很多，而且这里较伦敦冷一点，建议你多穿一件。”
　　但是和纱才不会介意这些，“它的东侧是政府中心玫瑰宫，西边街道，以北是繁华的商业区，西北还有个教堂，我只是想弄明白，在那里开战究竟需要注意些什么，毕竟如你所说，客流密集，有点被动。”
　　平泽莲放下随身携带的书本，拾起沙发上的风衣，“我跟你一起去。”
　　在和纱开门之际，平泽莲也为她披上一件衣服，“注意身体。”
　　而和纱却漫不经心，“你可以不用跟来的，今天才六月二十一。”
　　“可别这样说，我要是不能把你平平安安的带回伦敦，等那个男人从‘目觉’的梦境里苏醒，一定会掀翻我的老巢，我是亲眼目睹过他能力的恐怖了。”
　　“恭平不是那样的人。”
　　“任何人都有可能做出不符合自己原则和本意的冲动行为的。”
　　平泽莲扶着和纱的肩膀，“到了，你走前面，我跟着就好。”
　　但是这样走动基本无法探清所有道路虚实，眼看着和纱动用了“目隐”的力量，平泽莲也加快脚步，当他一跃而起跟着张开羽翼的和纱来到高层建筑之上，也不觉好奇，“你长了翅膀？你这是要去天界当天使吗？”
　　和纱瞥他一眼，“我的翅膀飞不到平流层那里，连天界的边缘都碰不到。”
　　“那你上次是怎么去拯救那架被强气流震出原轨道的飞机的？”
　　“瞬间移动。”
　　“可是你的瞬间移动不是很不便利吗？”
　　“当时研一告诉了我大概的经纬度，再加上用你的‘目侦’，很快就找到了。”
　　“原来如此。”
　　登上高峰的和纱开始全方位动用“目合”的力量，要停止整个城市五秒钟的时间，平泽莲不理解，“这是为什么？会被发现的。”
　　“我就是在下挑战书，既然一时间找不到‘目合’，那就告诉她我来了。”
　　“现在！”
　　“——万物禁忌！”
　　以和纱和平泽莲连线直径之圆往外扩散，“目合”的第一神力一瞬蔓延生效，全部时间停止流动，五秒的时间很快，平泽莲还在震惊之余，神力就已经解除了。
　　“刚刚、我头顶的鸟都停下来了。”
　　这并不是一个好笑的笑话，所以和纱没有回应，只是运用“目侦”的能力再次俯瞰全场，“……找到了。”
　　平泽莲睁大眼睛，“这么快？”
　　“是NEKO和“目切”泉。”
　　但是和纱不打算去找她们，“就让他们游荡一会儿好了，明天再做了结。”
　　*
　　NEKO和泉是真的来旅游的。
　　因为自从进入南美境内，他们俩就没有消停过。
　　明明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两个人的力气还没有被透支掉。
　　直到现在，栖息在NEKO体内的神奈之魂感应到了，“来了！”
　　NEKO怔了下，“怎么啦，小神奈？”
　　“我感应到‘目合’的力量了，她可能就在附近，如果不是‘目合’，那就是‘目夺’。”
　　“真的真的？你是说和纱吗？小和纱也来了吗？”
　　“但很奇怪，我始终感应不到恭平，难道他没跟过来？”
　　泉打断她俩的对话，“是要找西村先生吗？那我打个电话给他吧。”
　　可是电话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听，泉晃了两下手机，“没人接？还是信号不好？”
　　NEKO过去看了下，“呐，泉，你打错了啦，这里的区号不是5411吗？怎么是0044呢？再打一遍。”
　　泉摸着脑袋，“没错啊，我打的就是西村先生的电话，他明明告诉过出国不会换号码而开漫游的。”
　　在NEKO体内的神奈叹了口气，“我们去伦敦，他不在这儿，我们要尽快赶过去。”
　　“伦敦？！”
　　泉立马紧张了起来，“但是——NEKO她的身份……我们不是又要用‘目欺’的力量骗人了吧！”
　　神奈也无可奈何，“还好我跟着过来了，不然都无法赋予临时的‘目之能力’。”
　　NEKO也赞同说，“泉你的‘目切’怎么一点用也没有啊！”
　　“我我我、我也想用上的，你提醒我啊。”
　　神奈再次叹气，“我想，这次你的能力该用上了，因为恭平他，应该是被困在伦敦了。”
　　“什么？！”
　　*
　　监察了多遍之后，和纱终于放弃，“也许真的只有等到六月二十二日她才会现身。”
　　平泽莲跟着她一起落地，“她现在应该在布置，毕竟这里是她的地盘，她应该做好迎接你的准备。”
　　和纱无所谓的扬了下长发，转身往回走，“那就等她的见面礼了。”
　　回头之际，机场那里的飞机正好有一架升空高飞，并未察觉任何蹊跷的和纱还是选择回去了酒店。
　　而此刻正在机场排队值机的神奈心急万分，“明早才能到伦敦，可是再从伦敦过来，就是后天的早上了，这中间太长时间，万一发生了什么就糟糕了。”
　　这里是战场中心，她不能就这样离开，“泉……”
　　泉似乎料到了她的安排，“我一个人去吗？”
　　“你可以吗？”
　　尽管他没有出过国，但出于各方面妥当考虑，“好，我可以的，等我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