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欲之罪》简戎

47、约定

　　用完早餐的两个人即刻出发去伦敦了！
　　这次没了平泽莲一路随行，所以西村提前订好了欧铁票，“沿途看看风景也是不错的选择呢！”
　　和纱看的是窗外跃动的风景，想的却是别的事情，“我好像以前来过这儿，不过当时坐的还是绿色的火车，风景却比现在更为原始。”
　　西村莞尔，“那一定是属于你的曾经回忆里的风景吧？一样的地点，不同的时间，肯定能有不同的体验。”
　　“对了，和纱，你是到了日本以后才知道我在日本，还是因为我出现在了日本才去日本的？”
　　和纱想了下，“两者兼有吧？毕竟我有将近千年的时间都在欧洲游荡，觉得差不多了，就去日本了，刚巧苍告诉我‘目隐’在日本东京诞生了，我就决定前往了。”
　　“在我之前，没有别的‘目隐’吗？”
　　和纱摇摇头，“原本‘目之力量’就要挑选合适的主人降生的，‘目隐’确实前无古人。”
　　“可是和纱你的‘目夺’跟莲的‘目侦’也始终没换过吧？”
　　其实还不止，但和纱还不能将这些真相告诉西村，“那是因为‘目夺’的特殊性和平泽莲的身份，就我本身而言，其实是个普通人。”
　　“我也是啊，我也是普通人！”
　　和纱忍不住吐槽，“那刚才还有女孩儿来找你签名？”
　　明明只是个声优，出了国这么远居然还能遇到FAN，这也是让西村大吃一惊的，“不过那个是亚洲人啊，所以……”
　　“和纱你吃错了？”
　　和纱扭过头去，“……没有。”
　　西村想要偷看她的表情，可她总是对着窗户不转过来，西村也不再强求，只能说出自己的心里话，“你知道吗？”
　　“刚刚给那两个人签名的时候她们问我了，旁边的是谁。”
　　和纱一动不动。
　　“我告诉她们，那是我的未婚妻，我们蜜月旅行回到东京之后就要结婚了。”
　　别说那么立Flag的话，这简直就是临别语，亏他还是个动漫工作者。
　　但和纱却蜷起了手指，“我们……要结婚？”
　　“嗯，那不是已经约定好的吗？你手上还戴着戒指呢。”
　　可那只是互不宣战的戒指，并不代表恋爱的含义。
　　“我们永远……互不宣战。”
　　“无论遇到怎样的难题，你都是对的，和纱，我相信你。”
　　和纱转过头来，而西村全神贯注的看着她，“所以，你愿意嫁给我吗，和纱？”
　　原本还十分矛盾的心境这下全部开朗了，和纱伸手抱住西村，点头承认，“……嗯，我答应你。”
　　我一定会活下去的。
　　*
　　爱情是什么。
　　对一个人的爱能持续多久？
　　“我爱他吗？”
　　和纱并不能够理解，这属于人类各种纷繁复杂的感情。
　　对于和纱而言，西村是她的底线，是她目前最重要之人。
　　以前她或许也爱上过别的人类，但因为过去了太久而淡忘了。
　　时间总能治愈好一切，让你忘了该忘的，和不想忘的。
　　只要你爱上的是个普通人，随着时间的流逝，他总会从世界上消失，然后一点踪迹也找不到。
　　等你开始记不起他的脸，记不起关于他的一切时，你的爱情也就结束了。
　　*
　　——再问你一遍。
　　——你、想要成为魔王之子“怠惰”吗！
　　*
　　西村睁开了眼睛，但四周漆黑一片。
　　也许是白天玩得太累了，到了晚上居然会持续不断的做梦。
　　他侧转过身子，在床上摸索了下，身边却是空空的，“和纱？！”
　　西村猛地坐了起来，洗手间传来的灯光提示了他，“原来在上厕所？”
　　洗手间隐隐传来咳嗽声，但是因为门锁上了，十分沉闷，西村敲了几下，“和纱？没事吧，着凉了吗？”
　　看着镜中苍白自己的和纱洗掉自己手上的鲜血，也迅速抽了纸巾擦拭嘴边痕迹，最后相安无事的开了门，“……吵醒你了吗？”
　　“没有……你没事吧？脸色不太好呢。”
　　“我没事，可能有点累。”
　　想想也是，和纱之前一直在消耗力量跟那些异端叛徒作战，现在又大玩特玩，一定是累到不行了。
　　“抱歉……要不明天我们就散散步好了。”
　　和纱理解了西村的意思，“没关系，这点不算什么，我以前也感冒发烧过的呢。”
　　然而西村还是很不放心，“那明天要不要去医院看一下？”
　　“不用了，等回到东京再说吧。”
　　“……那好。”
　　不再怀疑的西村回到房间，和纱也跟了过去，躺下来之后还是有些心不在焉的。
　　她的时间不多了。
　　以前她差不多每七八十年需要自杀一次以获得新生，构筑新的身体。
　　可是这副身体才经历不过两三年已经开始破损了，虽然外在的创伤很容易就恢复了，但潜意识里的伤害却是无法避免，无法根治的。
　　是因为承受了太多非人类的力量吗？
　　是因为那本来就是普通人的身躯吗？
　　和纱轻轻呼出一口气，西村却抱住了她，“你的身上很冷，和纱。”
　　她以前就说过了，她比常人更容易感觉到冷，所以西村将她纳入怀中，“靠近一点，我会让你暖起来的。”
　　原本快要凝结成冰的一颗心，突然又记起了跳动，在这异国的黑夜里，扑通扑通，如此清晰。
　　和纱抓紧西村的衣衫点点头，“……谢谢。”
　　“谢什么啊，笨蛋。”
　　西村抚摸着她的背项，感受她的温度，“呐……你好像变瘦了。”
　　“可能是最近运动量太多了。”
　　西村一下就想歪了，好在现在漆黑一片，没人能看到他烧红的脸色，“是……是吗？那有没有多吃点呢”
　　和纱轻轻点头，“比起以前来说，吃得算多了。”
　　“那你的味觉呢？”
　　“也在慢慢恢复着。”
　　“那、就好。”
　　明明是寻常不过的对话，但是对象变成了和纱，连西村也有些招架不住，“总感觉……像是情窦初开了一样，我都快三十了。”
　　“连跟你说话声音都会有些颤抖。”
　　和纱仰头，西村羞涩的看着她，“看着你的眼睛，仿佛就要迷失方向……我该怎么办呢？”
　　“真想一直这样抱着你呀。”
　　和纱有些局促不安，“我……我没有用什么超能力啊……”
　　西村噗嗤一声笑了，“……我该怎么说你……”
　　“呐，和纱，回到日本之后，我们再去一次京都吧？”
　　“京都？”
　　“那个地方很美，不是吗？所以我想把未完成的旅途，全都用开心和幸福填盖过去。”
　　“我们、还要去稻荷大社？”
　　“嗯，爬最后一次，我要告诉那里的狐仙，谢谢神明把你带到了我面前。”西村的笑颜温柔，“总是不还愿不太好呢！你说呢？”
　　和纱连连点头，声音微颤，“我也是……”
　　如果还有机会的话。
　　如果到时候……你还能记得我的话，那条千本鸟居覆盖的道路，就是我们重逢的开始。
　　*
　　六月二十日，黄昏。
　　泰晤士河畔。
　　沿着伦敦商会附近的那条路一直往前走，尽头就是举世闻名的摩天轮盛景。
　　刚入夏夜，两侧的树木亮起白紫色的碎灯，将这条幽静的小路照得仿佛梦幻乐园一样。
　　“太美了，以前只在照片上看到过，没想到实景更美。”西村回望走过的道路，忍不住感慨道。
　　今天的和纱穿着拼接连衣裙，上半身是黄色的中袖衬衫，下半身是黑黄相间的裙摆，腰间蝴蝶结往下可以开叉，随着她的走动，露出大腿一片肌肤。
　　“昨天买的时候只觉得很好看，没想到居然是开叉的？”
　　“但两层交叠着，只要不是大幅度的跨步就不会叉开呢。”
　　相比于和纱平时大步流星的样子，她今天算是很淑女了。
　　西村也不再纠结，“算了，我们去摩天轮那儿，尽量走慢一点。”
　　*
　　摩天轮缓缓上升，和纱正要开口说什么，突然被目光之余的亮点吸引了。
　　隔着泰晤士河，远天夜空竟然升起了烟花。
　　西村也有些好奇，“夏祭？”
　　“这里也有？”
　　“不知道……说不定是商店开张或者游乐场的花火秀。”
　　但是隔得太远了，连声音都听不到，只能隐隐看到五颜六色的焰火升空炸开，将星辰黯淡。
　　“刚刚、想说什么？”
　　和纱欲言又止，看了下手表的时间，“已经八点半了。”
　　“累了吗？想回去休息？”
　　犹豫了一下的和纱摇头，“不累，我想送你一个礼物。”
　　“礼物？”
　　她突然偏转话题，西村有些猝手不及，“什么、情况？”
　　“你不是很快要生日了吗？”
　　“还有一个月呢！”
　　“那也是很快的，”和纱低着头，眼神飘忽不定，“我怕……怕回国之后你工作太忙了，没时间准备给你，所以——能现在就送给你吗？”
　　西村愣了下，“啊……可以啊。”
　　“能闭上眼睛吗？”
　　西村二话不说，点头闭上。
　　“对了，你有‘目隐’的能力，应该不会恐高，对吗？”
　　闭着眼睛的西村摇摇头，“和纱……你想干什么呀？我突然都有些兴奋了。”
　　“那、就没问题了。”
　　和纱站起了身，准备了下，将下摆的裙子扣子扣好，“站起来，恭平。”
　　西村照做不顾，只是当这一节到达最高点的时候有些晃荡，他差点无法把持平衡，好在和纱一下抱住了他，“呐……抱紧我，不要松手。”
　　带着满心疑惑的西村还是听从了和纱，将她搂住，和纱将他放在自己背上的手挪到了臀部，西村一下脸红。
　　可是和纱并没有觉得，“我数三下，就可以睁开眼睛了！”
　　西村吸了口气，“准备好了！”
　　和纱的瞬移立马将两个人带到了摩天轮上方，“一。”
　　当烟花再度升空绽放，和纱也召唤了自己的神力而来，“二。”
　　洁白而宽大的羽翼瞬间张开，狂风随之引来，西村张大了嘴巴，“呜哇哇哇……什么？！”
　　他还看不到，而和纱已经在报数——
　　“三！”
　　扇动气流的羽翼即刻带领这两个人直线上升！
　　感觉到脚不着地的西村尖叫着睁开了双眼，“我的天————和纱！”
　　他看到了。
　　和纱的宽阔无边的翅膀，几乎有三四米的距离，一眼望去就是丰满的羽毛，手感也特别柔软。
　　和纱顿时脸红，“那个……翅膀是真的，我可以……感觉得到、痒痒的。”
　　“啊，不好意思！”西村连忙放下躁动的手重新按回她的臀部，“不不不！我是说——”
　　“你什么时候长了这么这么……夸张的羽翼了！”
　　“你变成天使了吗！”
　　“你原来真的真的！是天使吗！”
　　抑制不了这份激动的西村一直在深呼吸着，“我的天，和纱你原来真的是天使啊！”
　　无言以对的和纱只能奋力扇动翅膀，向着最灿烂的地方飞去。
　　“我们是去烟花秀那里？”
　　“我们不会被炸飞吗？”
　　“不不，会有人看到我们的吧！”
　　“话说和纱，你掉了好多羽毛！”
　　而和纱却一直忍俊不禁的表情看着他，“……有这么好玩吗？”
　　“当然！太刺激啦！”
　　西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哇！五彩缤纷的烟花居然从我指尖穿过去了！”
　　“和纱你的翅膀不会被点燃吧！”
　　和纱真的想打他了，“我有‘目隐’啊！”
　　“啊，说得也是！”
　　“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嗯……大本钟大本钟！”
　　“那抓紧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