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欲之罪》简戎

44、合作

　　第三天。
　　奥地利维也纳，音乐之都。
　　上午依旧在路途中，中午抵达金色/大厅就近的餐厅里用了午餐。
　　街道上人来人往川流不息，饭后的西村似乎对水果和甜品没什么兴趣，但平泽莲显然很爱这些巧克力，「嗯，真甜美啊，你不试试？」
　　「抱歉，我不喜欢吃甜食。」
　　「真遗憾啊，」平泽莲摇摇头，「只可惜我还没吃到日本便利店新出的那款18K金粉榛仁巧克力，不知道过了这么久放在冰箱是不是化了。」
　　西村这才反应过来，「……给你的？」
　　「什么意思？」
　　「那个18K什么的巧克力，是买给你的？」
　　平泽莲点点头，「我家里的吗？确实是拜托和纱帮我去买的。」
　　真是见鬼了，他居然送给了情敌一份免费的巧克力。
　　「哦，你不用期待了，因为我回到日本会把它扔掉的。」
　　「什么？好过分。」
　　西村只想快速结束这个话题，「说起来，你安排的城市也不是临近的，究竟是根据什么道理排的？我怎么看不出一点连贯性来？」
　　平泽莲晃了下叉子，「随机的？」
　　西村白他一眼。
　　「不不，说笑的，当然不是随机的，是按照难易程度排的。」
　　「难易程度？」
　　「所以也可以说是随机的，」平泽莲解释给他听，「和纱要猎杀的对象共七十九名，按照难易程度给她分了五个等级。」
　　西村好像听懂了一点，「之前在都柏林的是最简单的，曼彻斯特的要难一点，而今天的维也纳，是更难程度的？」
　　「没错，正好排行第三等级的猎物大部分聚集在这里，所以我们的行程才会如此安排。在我们看完金色大厅的交响乐会，差不多下一个要去的地点也就出来了。」
　　平泽莲正说着，没想到手机震动了，他看了一点，「啊，没想到今天这么快就得到消息了，让我看看。」
　　「原来如此，看来我们明天要去一个比较偏远的地方了，可能因为这些败类都开始了逃亡，我们得去——卡萨布兰卡了，听说过吗，恭平？」
　　「那不是非洲的吗！」
　　「对啊，所以才说比较偏远吗，因为居然有人逃去了那里。」
　　「你在那里也有眼线？」
　　「没有哦，我的眼线一直在欧洲，只是二十四小时全面盯防着这些流民的动向而已。没有我的命令，他们不会主动出手，除非受到生命威胁。」
　　这样一听，好像和纱也没有太大的危险。
　　「和纱……她安全吗？」
　　「不知道，她带了部手机，说是危险的时候会打我电话，所以我手机一直带在身上呢！你要知道我们这些老人，其实很拒绝现代通讯工具的。」
　　西村才不想吐槽，尽管和纱好像也不怎么喜欢玩手机就是了。
　　*
　　今天交响乐主题居然是舒伯特的魔王，西村觉得这不会是巧合，肯定是平泽莲这个人暗中作梗。
　　魔王是一首戏剧性、艺术性很强的叙事歌曲。
　　全诗的故事情节是，父亲怀抱发高烧的孩子在黑夜的森林里骑着马飞驰，森林中的魔王不断引诱孩子，孩子发出阵阵惊呼，最后终于在父亲怀抱中死去。
　　歌曲采用通谱手法，一气呵成，气势宏大。
　　不同的旋律音调，配上不同的唱腔，以及钢琴模仿持续不断的急驰马蹄声和呼啸的风声的三连音，让观众仿佛身临其境，深切感受到魔王的追逐压迫之下，沉闷恐惧的气氛。
　　作为曾经被魔王引诱的西村，更是感同身受。
　　「很害怕吗？」一边的平泽莲轻轻问他。
　　「并没有。」
　　他只是回忆起了那段记忆而已。
　　如同丧尸的和纱，阴沉的表情，低哑的嗓音。
　　——成为我的同类吧。
　　——「怠惰」是魔王给你的赐名。
　　他想拒绝，却被控制住了，良久都开不了口。
　　「把原来的和纱还给我！」
　　他所爱的和纱不该是这样的，所以这样的和纱就从他眼前消失了。
　　*
　　从金色/大厅出来，阳光正烈，和风煦煦。
　　平泽莲伸手挡了下，「接下来去哪儿呢……嗯，手机震动了——」
　　他一打开，连西村也忍不住关注了，「是谁？」
　　「……和纱？」
　　「快接！」
　　平泽莲也连忙站到一边接听，「和纱？」
　　电话那头的和纱喘着气，听起来不太好，而平泽莲也皱紧眉头，「怎么了和纱？」
　　「我……我失血过多了，你发一个就近的医院地址过来，我要、去输一下血，任务先暂停……」
　　平泽莲立马搜索到了她的定位，一边告诉她具体的医院，一边招手让管家过来，「我们马上赶到，别怕，医院那里一分钟之内就能搞定所以流程，你进去就能输血。」
　　和纱捂着血流不止的胸口，看着信息上的地址，用最后的力气瞬移了过去。
　　当西村赶到之际，她躺在病床上已经昏迷了。
　　连西村的呼声也没把她吵醒，护士警戒了下，「请保持安静，病人需要休息。」
　　平泽莲首先就是检查她的伤痕，果然在输血之后，左胸口的一道对穿的伤痕正在缓缓愈合。
　　可这道伤口几乎刺穿她的心脏，所以她连昏迷过去的表情也拧紧着，痛苦到无法言喻。
　　西村抓着她的手几乎跪倒在地，「呐……」
　　「明天的卡萨布兰卡，就让我代替她去好了。」
　　平泽莲看向他，「你的战斗力不如她。」
　　「但我已经不能坐以待毙了！」
　　西村的眼眶深红，泪水锁住，「把资料给我，你帮我照顾她，接下来的两天都交给我！」
　　就算是冷血的平泽莲，他也不想再看到和纱受到危险了，「那好，我跟你一起去，要是和纱醒来，你却死了，她一定不会放过我的。」
　　「事不宜迟，现在就出发。」
　　对待这些人，他绝不会再手下留情！
　　*
　　大西洋的一方彼岸，就是卡萨布兰卡。
　　哈桑二世清真寺。
　　「等等，」平泽莲拦住就要闯入的西村，「我先用‘目侦’的能力搜索一下。」
　　「可情报上说他们来到了这里请求避难。」
　　但平泽莲却否认了，「情报有实时性限制，更何况他们中的一人具有预见短暂未来的能力，所以现在可能已经逃脱了。」
　　「那岂不是很难抓住他们？」
　　平泽莲收起了地图，「确实不在寺内，你等一会儿，我要用一下大范围的追踪能力才能锁定。」
　　西村点头，静站一边等待。
　　比起和纱来，他们俩的目之能力确实差了一点，「那接下来你就负责搜索目标，我来就地抹杀。」
　　「但愿你不会有所动摇。」
　　「不会的。」
　　想到现在和纱还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他就下定决心了，「我要将他们——彻底根除。」
　　*
　　虽然这两个人没有合作过，仅此一次平泽莲还破坏了西村的声音见面会，将他的风头全部抢尽。
　　没想到这次他作为助手却让彼此配合的天衣无缝。
　　在搜到目标人物之后，平泽莲用「绝对臣服」的命令让对方站定。
　　只需一秒，没有任何犹豫的西村已经上前一步抽走了属于他人生的全部回忆，将他的性命原地抹去，不留任何痕迹。
　　而平泽莲更改所有目击者的脑内形成，让他们模糊对这件事的所见所感。
　　偶尔遇到棘手的，神速的对手，「目隐」的能力让他们扑空一场，再次回头，对上的就是平泽莲的红色视线，「冷静下来，怪物们。」
　　尽管想要脱离这样的控制，并且也顺利挣扎出了这种意念掌控，可是还没看到西村恭平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时，这个人的走马灯已经被瞬间摧毁，「……结束了，可怜的人。」
　　每解决掉一个人，手机里的情报就少了一条。
　　连平泽莲也忍不住赞叹，「真的一点痕迹都不留呢……你的‘目隐’。」
　　西村恭平的「目隐」，第三神力是抹去一个人的存在痕迹，包括性命。
　　「我甚至连刚才那个人的名字也想不起来了，原来对吸血鬼也适用。」
　　西村却默不作声。
　　「下一个目标，快一点，我还要回去照顾和纱。」
　　「没问题，交给我来锁定。」
　　*
　　完成了第四天的全部任务，西村也受了伤，但他并不在乎，因为不是致命伤，他就勉强包扎了下打算回去维也纳。
　　「等等——」
　　平泽莲喊住他，「在离开这儿之前，我还是先给你治愈一下伤口吧，不然回去了，就是和纱照顾你了。」
　　西村想想也是，「她复原的那么快，但愿现在没有任何伤痕了。」
　　「放心。」
　　说起来，西村对平泽莲的能力也是刮目相看，「吸血鬼的超能力感觉比人类要多很多。」
　　「那不是超能力，那是吸血鬼与生俱来的能力，只是等级的不同，强弱发挥也不同。」
　　「你还能治愈他人的伤势，和纱有的能力你几乎都有是吗？」
　　平泽莲摇摇头，「不是呢……你的‘目隐’第三神力，我是无论如何都办不到的。」
　　西村想说什么，却还是咽回了。
　　他是很反感自己的第三神力，但如果要保护和纱，那就不得已为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