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巫之赦》铜权

18、司司

　　客厅的沙发坐满了。

　　主位坐着皮蛋和卜一司。

　　她们对面坐着卜二寸。在她身后，一只白色的猫耳朵从墙壁里悄悄探出来。

　　剩下的两张长沙发上，左边是卜二寸的六个机械族小妹，右边是巫图一家人和山骨。

　　她们交流着这段时间各自的经历，很快就打成一片，称媎道妹了。

　　山骨问：“寸寸，你包里装的什么？有草的味道。”

　　卜二寸摇头，打开背包说：“不知道，出狱的时候狱友送的……礼……物……”

　　她打开最大的礼盒。压得紧紧的礼物“嘭”的一声胀开了——灰色的草，撒得满桌都是。

　　“噗！寸寸，你在牢里欺负狱友，所以被捉弄了？”大牙惊讶地说。

　　“没有！”卜二寸说，“我都不认识她们。突然就找我说话，还送我礼物，还要交换联系方式，莫名其妙……”

　　十土凑过来说：“哎，有张纸条，看看写的什么？——‘大媎，这是我们上个月辛辛苦苦拔的草，听说在灰色高原里，灰色的草都是好东西，我们偷偷藏了一点……小小礼物不成敬意，日后出狱，小妹们一定上门拜访！’寸寸，她们想拜你当大媎呀！”

　　卜一司欣慰地点头：“嗯，嗯，嗯，看来寸寸交到新朋友了！”

　　卜二寸僵着脸抢回纸条，十分慊弃地盖上盒子，脸颊红通通的。

　　“苗苗，吃，吃……”苗苗指着草说。

　　“寸寸，这些草你还要吗？”风早指着桌子问。

　　卜二寸摇头。

　　风早从桌上抓了一根草递到苗苗嘴边，说：“给……苗苗，好吃吗？”

　　苗苗边吃边点头：“吃……香香！”

　　巫图捏着草看了看，点头说：“不错的草药，当肥料也很好。”

　　她挥挥手，桌上的草全部飞了起来，落进一个空的果盘里。然后她施了一个清清术，把苗苗拎起来放进果盘，说：“苗苗，这是你下午的点心，慢慢吃。”

　　苗苗含糊地说：“谢……巫巫……寸寸……苗苗……吃香香！”

　　“真好，吃饱了还能躺在上面睡午觉呢！”卜一司羡慕地说，又跳到茶几上抓了一颗糖果。

　　风早用吸管喝完一大瓶牛奶，说：“骨骨，你吃东西为什么不会漏？”

　　山骨用她尖利的爪子和牙齿熟练地嗑瓜子，说：“山鬼大媎教我的妖术，能把东西吃到真正的‘胃’里。我以前不会吃的时候，还哭了呢，虽然哭出来的都是火……”

　　“你不会化人形？”

　　“会呢。我不喜欢人形，现在这样多威风！霸王龙，吼——”

　　她们在这边闲聊，对面的沙发上，六个小妹都靠着沙发不动，像是睡着了，手和脚偶尔才会抽动一下。

　　卜二寸一眼就看出她的妹妹们在做什么了。

　　她们正在用内嵌的通讯器联机打游戏！大牙一直坐在她的充电宝上，生怕游戏玩到一半她就没电了。

　　卜二寸摇摇头，又去看巫图。

　　巫图在喝茶。她转头看了墙上的猫耳朵一眼，问卜二寸：“寸寸，为什么一直看着我？”

　　卜二寸的眼神冷冰冰的，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她直白地说：“承您大恩，我在思考有什么可以报答您的……”

　　“不用报答。我们有缘，以后还要相处很长的时间，不必如此见外。”

　　“那怎么行？”卜二寸摇头说。

　　她想了想——猫战最近看的电视剧，然后站起来，走到巫图身侧单膝跪下，挺直了腰说：“我们一家，多亏了您的照顾。您若有事，尽管吩咐，只要不违法……杀人放火也可以！”

　　巫图：“……”

　　卜一司躲在皮蛋后面偷笑。

　　猫战从墙上探出半个脑袋，心里嘀咕：“咦——寸寸好像电视剧里面拜大媎的小妹呀，喵！”

　　巫图无奈地想了想，总算想到一个可以应付孩子的“借口”。

　　于是她放下茶杯，扶起卜二寸，说：“要说有事……有件事你们要留意一下。过几天，联合政府也会公布这件事。”

　　“没问题，您稍等一下……”卜二寸坐回沙发，抬手说，“战战，断网一分钟。”

　　“好的喵！”墙上的猫头一下子缩了回去。

　　沉迷游戏的小妹们全体一抖，不情不愿地“醒”了。

　　“寸寸，你好狠的心！”毛球和刀舟异口同声地说。

　　十土抓了抓耳朵，大牙拧了拧胳膊，连田二都叹了口气。只有光光庆幸地说：“太好了，差点又输了！”

　　卜二寸说：“巫姥姥有事要说，都醒醒神！”

　　众人一听，立刻竖起了耳朵，眼睛炯炯有神。

　　巫图说：“这件事，司司应该也知道一些。关于入侵生物——吸血鬼。”

　　小蘑菇抱着糖果点了点头。

　　巫图把相关的资料用手机发给她们。

　　孩子们一边看资料，一边严肃地点头。

　　山骨看着血糊糊的解剖图，慊弃地说：“咦——这生肉，一看就很腥……”

　　“应该不能吃吧……我觉得可能是臭的！”风早说。

　　刀舟自言自语：“这就是吸血鬼啊……怎么杀比较好？”

　　“黑色的飞蛾？”卜二寸皱眉说。

　　然后她看向卜一司：“妇亲，难道……”

　　卜一司放下糖果，脸色凝重地点点头。

　　“巫姥姥，山姥姥说要小心吸血鬼的伙伴……那它到底长什么样？”卜一司问道。

　　巫图摇头说：“不知。无人目击，也没有电子设备拍到过图像，一切都是俘虏的口述。”

　　小蘑菇皱着眉头在果盘里走来走去。

　　巫图问：“怎么？”

　　卜一司说：“其实，我以前在犬尤国西部的大火山冒险的时候，见过一只黑色的大飞蛾。

　　“它展翅后的长度至少在一米以上，而且不会在电子设备上留下任何影像——就算当时拍到了，再去察看的时候就什么也没有了。”

　　“何时见过？”

　　小蘑菇一边踱步一边说：“我想想……算上我昏迷的时间，有六年多了。那是加另国乙夏月的时候，犬尤国天气很凉快，好像是……新纪7713年，六月二日，就是我遇到寸寸的那一天！”

　　卜二寸点点头，肯定了卜一司的话。

　　卜一司又说：“当时我刚刚开始改造‘四栋’，钱快花完了，就去找古董换钱，正好遇到从火山口飞出来的黑色蛾子。

　　“它一看见我就盯着我不放，好像要把我吃了一样！要不是刚好碰见来火山打铁的寸寸，一起把它打跑，我就死定了！”

　　“记错了，妇亲！”卜二寸说，“没有打跑——是火山爆发，我们趁机逃走了。如果它真的是吸血鬼的同伙，那就难办了。”

　　巫图问：“怎么说？”

　　“它会夺取能量，包括生物的生命能量。”卜二寸说。

　　卜一司接过话说：“寸寸的耳朵和手，就是因为被黑蛾吸过能量才废了的。她当时器官严重衰竭，连现代的医疗手段都治不好，妖医说只能先冻起来……

　　“我和寸寸一起做了决定——用我自己发明的生物机械器官改造寸寸。她现在的器官，很多都是我做的！”

　　小蘑菇愤怒地说，说着说着，又娇傲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大家纷纷鼓掌。

　　卜二寸抱起小蘑菇，说：“是的，多亏了妇亲！”

　　“哎呀，先别夸我了！”卜一司让她的长子把她放下来，“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忘了说啦！”

　　小蘑菇跳到巫图腿上，仰头说：“巫姥姥，黑蛾最最邪门的地方是——如果受到攻击，它会分裂！”

　　“分裂？”

　　“对！一只变两只，两只变四只……每被攻击一次，它就会分裂一次，只要给足能量，它能变成一个军队！”

　　山骨吓得瓜子都掉了：“天姥姥，入侵生物太可怕了！”

　　“还不确定它就是入侵生物呢！”卜一司摆手说，“而且我说得有点夸张了——真要变成军队，需要很多很多能量！

　　“能量不够，它就越分裂越小，但就是灭不了。就算变得只有细胞大小，它还是活蹦乱跳的。

　　“它还能自己‘吃’自己，重新变大！

　　“还有，它分裂后，个体之间如果距离太远，活性就会快速降低，直到自己‘干枯’。所以我推断，即使分裂了，它也存在一只‘本体’……”

　　小蘑菇侃侃而谈，没发现其她人都安静下来。

　　“说得这么清楚……”巫图靠着沙发，慢悠悠地说，“你们——不会已经研究过样本了吧？”

　　卜二寸咳了一声，别过头不看巫图。

　　“巧……巧合！当初我在寸寸摘除的耳朵上，发现一只分裂体……就试着养在实验室里。”卜一司抹着虚汗说，“这……这不是当年太年轻，抓到样本就手痒了嘛……我的研究还是很温和的，它……它还活着呢！”

　　“嗯？”

　　小蘑菇被巫图低沉的声音吓得一抖，闭上眼睛大声说：“巫姥姥，我错了——发现有风险的未知物种需要及时上报！我等下就把实验样本和研究资料上交联合政府！”

　　巫图用手指点点小蘑菇的伞盖，笑着说：“资料可以交，样本先留下，政府那边我去联系。”

　　卜一司疑惑地抬头。

　　“我呀，年纪一大把，也有一些手痒了。改日，你的实验室——借我用一用？”巫图眨了眨眼睛，温和地说。

　　卜一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