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Day 3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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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司的话一直都是很奏效的，无论是你，还是篮球部的任何一个人。
连续拨出的几通电话都被告知对方的手机正处于关机状态，抬头看看天色也不早了，你决定等小太郎晚上一回家就马上释出自己最大的诚意向他主动求和。到时不管他提出怎么无理取闹的条件你都全然答应，让你给他做一个月的跟班……那也不是不可以！
台阶已经搭到这份上，除非叶山小太郎铁了心要跟你绝交，不然你实在想不到他继续跟你置气的理由了。
好，就这么决定了！
做好这一系列打算，你挽起袖子正准备洗手吃饭，结果放在洗手台上的手机突然毫无征兆地响起来。
你看着上面的陌生号码愣了两秒，该不会是小太郎用别人手机打过来的吧？
“……喂？”
那头久久没有回应。
你皱了皱眉，听到一阵窸窸窣窣的杂音，然后非常普通的男声从电话那头传过来：“哟，猜猜我是……”
“咔哒”一声——
你毫不犹豫地挂断电话，将手机重新放回台面上。
来电结束的太突然，连厨房里的绯村健都忍不住好奇地探出头问：“阿瑶，刚刚是谁啊？”
“没什么，爸爸。”你面无表情地往手上抹着香皂，嘲讽道：“现在的骗子真搞笑，十个里面有九个用的是同一句开场白，都不用培训上岗的吗。”
绯村健笑着摇摇头：“晚饭准备好了，快去叫大家过来吃饭吧。”
“嗯。”你应了一句，刚要去训练场找人，一条文本信息突然在这个时候弹了出来。
「哟，猜猜我是谁？」
还是熟悉的问句，唯一不同的是，这次发件人一栏里分明显示的是小太郎的手机号码。
“……”这家伙又想玩什么花招？
忍不住在心里吐槽某人的幼稚，你的心情却开始好转，正打算说点什么配合他一下，又有几条新消息陆续顶了进来。
「猜不到吗？」
「那我给点提示吧。」
“……”你停下手指不以为然地盯着屏幕，觉得自己接下来大概会收到好几张搞怪的自拍，但下一条附图的短信却让你瞬间如坠冰窖。
照片上是一只过于宽大强壮的成年男人的手，看上去有些沧桑，肤色很深，长长的伤疤顺着虎口蔓延至手腕，让那只布满老茧的大手看起来更加触目惊心。
「现在猜到了吗？」
“……！！！”
一眼就认出了那只缺了一根手指的大手，你的脸霎那间变得全无血色。
松浦健太郎！他为什么会有小太郎的号码？！他到底想对小太郎做什么？！
心中猛地一怵，你像是突然被人扼住咽喉一般，想要进一步确认小太郎的信息，却发现自己拿着手机的手一直在抖，半天都打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落了东西在我这。」
但是对方并没有在意你的迟疑，或者说他比谁都了解叶山小太郎对你的重要性。随后发来的照片是叶山小太郎一样接一样的随身物品，大到写有小太郎名字的课本，小到小太郎平时佩戴的护腕……
噔噔，噔噔——
他不再说话，也不提任何要求，一声声短信提醒在你听来犹如催命的丧钟。
终于你崩溃了：「够了！你到底想要什么？！」
约莫十几秒的安静之后，等到你抓心挠肝的都快疯了，对方才抛出了一个具体的时间和地点。夺门而出的前一秒，身后传来了绯村健有些诧异的声音——
“阿瑶，你要去哪里？”
“……！”
如果这时候喊住你的是绯村泉，或许你就将事情全盘托出了，但是绯村健不一样，他只不过是个战斗力为零的文弱书生。
你强迫自己以最快的速度冷静下来，转身对一脸茫然的绯村健说道：“对不起爸爸，我突然想起自己约了小太郎，今晚就不在家吃饭了。”
“什么？这样啊……”绯村健不疑有他，这个向来脾气温和宽厚的男人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对你温柔地嘱咐了一句：“那你们玩的开心点，别太晚回家哦。”
“嗯，知道了。”
和所有电视里发生的情节一样，松浦健太郎所选的地方是一座废弃许久的工厂。四处堆放的建材，布满泥土的墙面，放眼望去方圆几里都见不到活人。实乃斗殴打架，绑人撕票之良地。
“你来了。”粗犷又阴沉的声音响起，你顿时警觉地朝声源望去，终于见到了那个总是阴魂不散的怪物。
看到他的样子你不禁皱了皱眉：“你……”
男人的样子和上次春风得意的打扮大相径庭，凌乱的头发、浓密的胡茬让他看上去就像是个流落街头的流浪汉，皱巴巴的衬衫一看就知道很长时间没有打理过了，你实在很难把他和那个不久之前还扬言要用钱收买你的缺德教练联系在一起。
“为什么就只有你一个人？”中年男人的目光在周围环视一圈，最后重新落在你身上，“我要见的人呢？”
“那个等等再说。”你对他说，“我要先确认一下小太郎的安全……”
“我要见的人是赤司征十郎！”松浦健太郎情绪激动地打断了你，“他不来，我们根本没什么好谈的！”
“……”你抿紧嘴唇一言不发。
赤司当然不会来，因为你压根就没把这件事情告诉他。你非常清楚松浦健太郎是个什么样的人，从当下情形来看，你猜他最近八成是出了什么身败名裂的大事，而这一切极有可能是因为赤司而起。
第一次领教了权势的厉害，你惊讶地发现这个人尽管被逼到了走投无路的境地却依然不敢动赤司分毫。
他一开始可能只是想要求情而已，结果发现自己根本就见不到赤司征十郎这个人。洛山高校门禁森严，只有在某些特定的节日才会对外开放，而赤司离校的时间通常连你都不是很清楚，松浦健太郎想在校门之外拦住赤司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
但是小太郎就不一样了，他不幸作为你的幼驯染，父母是做什么的，在哪个学校读书，甚至连家庭住址都被人摸了个门儿清，松浦健太郎要想逮住他那简直是分分钟的事情——尤其是你不在的情况下。
整个计划看上去很周详，但是松浦健太郎错估了一点，那就是明知此人精神状态不是很稳定的情况下你根本不可能让赤司来冒这个险。
“你到底想要什么？”你问，“你让我来，所以我来了。那天你也看到了，赤司和我们两个的关系绝不仅仅是普通同学这么简单。我随时可以帮你联系他，但需要我们先好好谈一下，可以吗？”
男人的瞳孔往左边移动了一下，一般来说当一个人出现这样的动作时，那就代表他正回忆着什么。
“我们三个在学校是同一个社团的成员。”见男人的表情开始变得有些犹豫，你接着说：“在这个社团里面，赤司是部长。对他来说小太郎是非常重要的选手，如果你伤害小太郎的话……”
“我没有那么做！！”男人用力闭了一下眼睛，最后像是下了决心：“我说了，你……你真的会帮我吗？”
你认真地点了点头：“如果你信得过我的话。”
“我……”
松浦犹豫着开口。
“没关系。”你轻声安抚，“你说吧，我尽力帮你。”
“我……没了……”他低声说，“全都没了……”
“什么没了？”
“我的工作没了，什么都没了……”男人的声音里充满了痛苦的挫败感，他低下头，情绪开始直转直下，用一种绝望的目光盯着自己的双手，不敢置信地喃喃道：“我的人生彻底完蛋了……医生说我这双手再也没有办法握剑……开什么玩笑！！开什么玩笑！我可是……我可是个武士啊！”
“……”您可别侮辱武士了。
“我试过的，阿瑶……”男人抱着头疲惫无力地坐下来，魁梧的身体蜷成一团像只衰老濒死的大熊：“社长听说我得罪了赤司家的人后就再也不肯用我。我试过了，离开道场我根本找不到工作……失业很可怕……很可怕……我这一辈子除了剑道之外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会……”
松浦的声音越来越低，越来越听不清楚。他用粗糙的大手覆盖住自己的脸，微弱的啜泣声隐约可以听见：“他们所有人都瞧不起我……我找不到工作……说我是个没用的人……”
“我试过了……没有人肯要我……没有人……”
你看着他抱头痛哭的样子，一瞬间心情十分复杂。
同情吗？不，松浦健太郎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固然不值得同情。剑道是他的选择，背叛师门也是他的选择，后来跟着别人打假赛还是他的选择，没有人强迫他做这些，所有一切都是咎由自取罢了。
你没那么多闲工夫听他哭诉悲惨境遇，在了解事情的始末之后就直接开口问道：“你想让赤司帮你什么？”
“赤司……对，赤司……”听到这个字眼，男人浑浊苍老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看见救命稻草般的亮光。
他一个箭步快速冲上前，纵使你早有防备地避开一步，还是不慎被他捉住了手臂。
糟了！你心里咯噔一声。
“阿瑶，阿瑶……”他紧紧握住你的手臂，力道之大让五指全部陷入了肉里，“你帮帮我，帮帮我……你去和那个叫赤司的少年说一声，好不好？他不是你们的朋友吗？让他向我的社长说说情，他的话社长一定会听进去的，好不好？？好不好？！！”
这个人已经完全疯了，你盯着他那张扭曲的脸有些吃痛地想。
“你说啊，好不好？！！”
久久没有得到满意的回答，松浦健太郎脸上悲痛无助的表情慢慢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被人戏耍后的愤怒与戾气，然后开始拽着你大声咆哮：“为什么不回答我？！你说话啊！！！哑巴了？！”
“你冷静一点！我说过了，我会帮你的。”你尽量不去刺激他的情绪，沉声道：“只要你放了小太郎，我立刻就给赤司打电话。我保证，会拜托到他答应为止的。”
“放了他？哈哈哈哈——”松浦健太郎像是听见什么天大的笑话一样放声大笑起来，“你当我是傻子吗？把小太郎放了我拿什么筹码和赤司谈？！”
“筹码？你当然有了。”
男人的表情有瞬间的愣怔：“什么？”
“作为交换，我会留下。”你的语气冷淡而强硬，对他开门见山地说道：“你想要挟赤司出手帮你，本来就不应该把主意打到小太郎头上，相信我，继续囚禁他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你应该选我——”
与其说是商量，倒不如说你心中早已有了对方会同意交换的把握。
“赤司征十郎，他是我的男朋友。”
作者有话说
第31章 Day 3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