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Day 3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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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悄悄转凉，一直沉浸在夏日炎热天气里的京都终于迎来了秋季第一次降温。早上打开窗子的时候你被萧索的秋风激得一个寒颤，这才意识到自己的高一生涯原来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过去一半的时间了。这一点放在三年级的前辈身上则更加明显。
随着课业日愈紧张，大部分三年级的部员迫于升学压力无法再继续兼顾社团活动，从而纷纷递交了退部届。加上最开始离去的那些人，连续几次遭遇大规模的退部潮，原来总是人满为患的篮球馆一下子冷清了许多。
最直观的体现就是当你想要在篮球馆内找到黛千寻这个人的时候，这难度系数相较以前都下降了不止一个档次。
然而不幸的是，这一切变故并没有让你的日常工作变得轻松起来，要说为什么的话——
“喂喂，经理和叶山这样已经好几天了吧？”
“嘶……这么说起来的话好像确实是这样啊。真叫人意外啊，我还以为这两个人永远不会吵架呢。”
“嗯，毕竟平时看上去感情太好了。”
“感情太好？别开玩笑了！就算是牙齿和嘴巴一样亲密的关系还经常会咬到舌头呢，世界上怎么可能存在永远不会吵架的关系啊。”
“…………”
没错，是这样。
继那天早上的不欢而散之后，你和小太郎的关系陷入了史无前例的僵局。但凡是你们二人同框的画面，周围的气氛就会立刻陷入迷一般的沉默。
想到过去这段时间无论你怎么低头示好小太郎都无动于衷，久而久之，你除了默默等待之外也没再有任何行动了。
“是小太郎自己不想和好。”你对满脸无奈的实渕玲央说道，表示自己也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你觉得小太郎身上大概有一种小孩子一样倔强的任性，说白了，就是长期受周围亲友宠爱给惯出的毛病。从小到大无论是叶山家的长辈也好，你的父母也好，甚至包括你，都是他现在这种熊孩子脾气的始作俑者之一。
这种情况换做平时你肯定二话不说地先教训一顿再说，然而这次确实是你有错在先，除了一再忍让好像也没有其他办法。想到这，本就不太愉快的心情又变得更加糟糕了。
“我说，你是在给篮球磨皮吗？”
“！！”突然在身侧响起的声音非常耳熟，好在你早已习惯了这么神出鬼没的一个人才没把手里的篮球扔出去，转身朝来人微微鞠了一躬：“……黛前辈。”
“你站在这里发什么呆？”黛千寻在离你一米之外的地方站着，烟灰色的眼睛扫了你一眼，没什么温度的声音向来听不出情绪：“那边的饮料瓶已经完全空了。”
[怎么可能，刚刚明明才……]这么想着的你，结果抬起头还真的看见了场边倒的横七竖八的空瓶子。
名为自责的利刃瞬间贯穿了你。
“抱歉，我马上……”
“你不用去了。”反应过来想要做点什么来补救的时候，黛千寻直接对你说：“反正再过十分钟训练就结束了。”
“……”
“你今天怎么回事？因为赤司不在，连自己平常的工作也做不好了吗？”
“……对不起，真的很抱歉。”你弯着腰，拿出最好的认错态度说道：“确实是由于我的疏忽造成的，给前辈添麻烦了。”
“不用道歉，我反正是无所谓。”黛千寻冷淡地别过脸，突然说了一句让你摸不着头脑的话：“倒是你，不想被别人抓到小辫子的话，还是好好想一下自己的问题出在哪里吧。”
[呃……什么意思？]你有些茫然地望着他。
本以为可以等到下文，但是黛千寻看起来显然已经没了和你说下去的兴趣，他忽然说：“刚刚在外面碰到了叶山，好像在等谁的样子，你要去找他吗？”
你想了想，点点头：“嗯。谢谢前辈。”
“那么明天见了。”
离开篮球馆以后，你便直接朝黛千寻所说的地方跑去。正是社团活动结束的时间，往校门口去的学生还不少，但那一头显眼的发色还是让你一眼就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人。
“小太郎！”
被跑步声惊动的少年在听到声音以后也几乎是立刻就回过头来。他看上去确实是在等什么人的样子，不过看见你以后就很不自然地移开了目光，紧抿着嘴唇一言不发。
“等很久了吗？”你抬头问他，但是仍然没有得到回复。
想到前两天出去参加比赛的赤司也差不多要回来了，你不太想把自己和小太郎之间的矛盾持续到那个时候，于是叹了口气，上前扯扯他的袖子示意他先离开这个地方：“走吧，路上再说。你挡着别人出来的路了。”
“放开我啦，没看见我在等人吗？！”小太郎皱着眉挣开你的手，满脸不开心地冲你喊道：“要回去的话你自己先回去好了！顺便再帮我告诉姐姐一声，今天不用准备我的晚饭了。”
你放开手看着他：“那我陪你等一会儿？”
“不用！”小太郎语气强硬，“我自己在这里就可以了！”
……果然也还是想也不想就拒绝了呢。
你沉默了一下，说道：“我只是怕你觉得无聊。”
“我都说了不用！”你不明白自己哪句话又刺激到了他，反正小太郎看上去更生气了：“在你眼里我就是一个小孩吗？离开你就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吗？绯村瑶你不觉得自己有时候管太宽了吗？就算是我也有想要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啊！”
小太郎的语气听起来既难过又憋屈，不过先不谈他一气之下说出来的话里有多少真情实感，不知为何当你听完他这段控诉以后非但没有任何生气的意思，反而有些明白了叶山妈妈那种“儿子大了，管不住了”心情。这太可怕了。
你心情复杂地看了他一眼，最后还是选择妥协：“好，我明白了。那你自己路上小心。”
“你……”可能没有想到你会这么说，小太郎的表情出现了数余秒的空白，然后铁青着脸不等你反应扭头就走。
“……”
[……我是不是又把事情给搞砸了？]
你望着小太郎越来越远的背影，垂下头一脸沮丧。
“瑶。”
……这个声音是！
不远处突然响起了汽车发动机的声音，你一回头就看见了前往东京参加数学竞赛的几个老师和学生，还有那个跟同伴打过招呼以后就径直朝你走过来的人……
赤司。
分别数日又再次见到了那抹令人安心的赤色，就仿佛逃机者重新握住了他的降落伞一般，只要有这个人在身边就意味所有的问题终会迎刃而解。
只是你刚才和小太郎的争吵，他又看到了多少呢？
“……征十郎君。”你的声音有些迟疑。
赤司笑了笑：“真巧，原本以为你已经回家了。刚刚在这里和小太郎说什么事吗？”
这么问的话……那就是没有被看到吧？
“没什么特别的。”你松了一口气，回答说：“小太郎约了别的朋友。我现在准备回家了。”
根据以往的经验，赤司回学校后都会去找玲央姐了解一下这几天部里的情况，你已经准备好听他说接下来告别的话了，谁料他说：“我也是，那么一起走吧。”
[……等、等等，突然这是什么情况？！]
就在你原地发愣的时间里赤司已经很自然地走在你前面，没办法，你咬咬牙只好硬着头皮跟上去。
这条回家的路已经不是第一次和赤司一起走过了，所有景色都和那时相同，不同的只是你内心的焦虑。
不行了，一路想着小太郎的事情，相信不用赤司特别留意，低落的情绪就已经彻底暴露出来了。
“说起来，瑶和小太郎是怎么认识的呢？”果然走了一段路以后就听见了赤司难得好奇的提问，“之前有听贵一提过，小太郎并不是一开始就住在那里的吧？”
“嗯……确实是幼稚园的时候才搬过来的。小太郎的父母平时工作很忙，偶尔会有需要帮忙照顾的地方，所以就这么认识了。”
“原来是这样。”赤司说，“那真的是值得高兴一件事，因为父母的关系成为了非常要好的朋友呢。”
他说话的语气轻缓，耐心望着你的样子让人有种很想要继续说下去的欲望。你能察觉到自己刚建立的决心慢慢变得动摇起来，就像坚不可摧的城墙终于露出了一角残破的缺口，在烽火连天的苍穹之下显得那么无助和脆弱。
久久没有等到回应，赤司停下脚步望着落在身后的你：“怎么了？”
“征十郎君和朋友遇到矛盾的时候都是怎么解决的呢？”你抬起头轻声问道，但是刚开口又好像是很不认同自己刚才的问题一样说了下去：
“……不，如果是征十郎君的话根本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吧？但是我是很愚笨的，也不善言辞，与人的牵绊向来难以建起。如果不是小太郎的话大概也不会认识大家了，可能到现在为止还是自己一个人吧？就像现在，明明知道对方在生我的气，却还是在说一些让对方不开心的话。尽管那并不是我的本意，给人带来的伤害却是真实存在的吧？所以……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他才会原谅我。”
明明是这样严肃的时候，你却听到头顶冒出了一声短促的、不合时宜的轻笑：“你把事情想象的太复杂了，瑶。”
似是安慰，似是鼓励，赤司握住你的手说：“我现在做一个假设，如果是对方有了比你更重要的朋友，你的感觉会是什么样呢？”
你想了想说：“……有点开心，又有点难受吧？”
“但你并没有生气，不是吗？”赤司笑了笑，“所以我相信那个人也是一样的，他一定比谁都想看到你快乐。只是当你遇到无法独自解决的事情时，他无论如何都希望自己会是第一个被你想起，仅此而已。”
第一个被想起……原来小太郎只是在介意这件事吗……
你恍然大悟地点点头：“部长，我好像明白你的意思了。”
“这样就好。”赤司笑了笑，望着前面写着“绯村”二字的大门说：“那么我就送到这里了。再见。”
你朝他点点头：“好的，明天见。”顿了顿，又适时补充上一句：“那你也路上小心。”
见他微笑颔首，你正要转身进屋的时候，又听到赤司在背后喊了一声你的名字。
“瑶。”
你转过头略带询问地看着他。
赤司忽然问：“可以把手机借给我一下吗？”
“嗯。”你不假思索地点点头，从包里摸了手机递过去，紧接着看见他在上面输入了一串号码，没过几秒就有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好了。”做完这一切以后，赤司把手机递了回来。
“以后想找我的时候，打这个号码。”
你看着手机屏幕上那一串完全陌生的数字组合，有些疑惑地问了一句：“征十郎君之前的号码停用了吗？”
“没有。”他出人意料地摇摇头，“只是那边的联系人太多了，你找我，我不一定看得到。”
啊……好像还确实是这样呢……
你于是有些好奇地问：“所以这是征十郎君的私人号码吗？”
他没有说话，赤金异色的眼睛牢牢地定格在你脸上，过了一会儿才说：“我没有告诉其他人。”
你愣住了。
那一刻涌上来的，是与花火大会那个夜晚相似的，某种强烈的、无法用言语来表述的预感。
然后果然就很快等到赤司用一种非常认真地表情说道，“给你准备的。这个号码只有你才能打进来，所以下次再遇到棘手问题的话，记得告诉我。”
你猜自己大概也是有女生口是心非的特征存在的。
尽管内心已经激动到无以复加，嘴里还是说出了这样的话：“……其实我平时也没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这样会不会太打扰你了。”
糟糕，因为心跳过快声音都变得颤抖了。
“和你有关的事情就不算打扰。”他格外直接的说，“虽然在篮球部不得不维持部长和经理人的关系，但是你必须要明白一点。毕竟是自己女朋友的事情，以后不希望再通过其他人来告诉我。”
等、等等……
“现在还不是女朋友……”你红着脸小声纠正。
赤司看着你的样子忍不住笑起来：“啊，好像是有过这种约定呢。那我换一种说法好了。”
“会成为女朋友的。”他的眼睛里带着秋日湖面一般明亮的笑意，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我不是说过了吗？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后，都没有分别。”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Day 30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