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氢记 地球报告》笔度彼

4、做实验也要会谈生意？

　　八卦，地球人永远的主题。—— 氢子 《地球日记》

　　第二天一早，果力和孙教授就出发去“谈生意”了。我们几个，只能坐在实验室里焦急地等待。
　　昨晚的事情，除了思昱，似乎没有其他人知道。不过，他对我的态度，似乎跟以前不一样了。问他问题，也是爱理不理的。不一会儿，思昱就走开了，说去图书馆待一会儿。
　　为了打发时间，我跟米纳吃着果力为大家买的混合坚果，聊了起来。
　　“果力的爸爸在县城就是自己开公司的，她妈妈是公务员。”米纳告诉我。“所以，他天生就是高情商，有会谈生意的基因。呵呵。”
　　“原来如此。”我恍然大悟。
　　“海丝帛呢？”我望着不远处坐着捣鼓小鼠笼的海同学。
　　“他学习成绩非常优秀的哦！入学的时候，是我们几个里面考试分数最高的。”米纳接着说。她凑过头，对我轻轻耳语：“他最听他妈的话。”气呵在我的耳朵上，痒痒的。说到这里，还情不自禁地咯咯笑出了声。
　　怪不得在食堂里讨论追女生那一段，他长吁短叹地，估计找老婆的事情也是只能由他妈做主了。
　　“他喜欢养小动物，可是他妈一直不让他养，说会影响学习。他说做实验养动物，才能让他圆了小时候的梦。所以他从来就是只做动物喂养，不处理动物，也不采集数据的。”
　　“啊？他不会是为了能养动物，才读的医学院吧？”我的嘴巴因为惊讶张得老大。人类做选择的时候啊，理由可真是千奇百怪。
　　“米纳桑，可以不要在背后说别人坏话吗？”海丝帛察觉到了什么，对着我们两人抗议。
　　米纳向他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噢，我正在向你的搭档介绍你，说的可都是你的好话哦！”
　　“思昱呢？他好像跟其他男生不一样。”难得有这样八卦的机会和时间，我自然不肯轻易放过。
　　“还是我来告诉你吧。”海丝帛放下手里的小鼠笼，走到我和米纳跟前。“思昱以前做过急救医生，是我们几个人里唯一有临床医学工作经验的，也是这个实验室里唯一一个博士研究生。思昱的母亲在他小时候就得癌症去世了，他是在老家的外公外婆抚养长大的。他爸爸为了供他上学，一直在外面打工。”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认真地说：“所以他是我们实验室做研究最认真的人，也是教授最看重的学生。”
　　所以他才会经常去图书馆看癌症相关的文献。估计现在又在看了。我暗自思忖。
　　“氢子，”米纳问我。“你怎么会来我们实验室的？”
　　“我……”这个地球女人真厉害，看似八卦的一个问题，却直戳我的痛处。“我也没什么其他想法，就是想跟着教授把研究做好。”
　　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要来实验室做研究，这一切都是H星的法规总监安排的。从这点上说，我跟海丝帛没啥差别，我也没什么资格嘲笑他是妈宝。他至少还有他的爱好，正在追求和实现着他的爱好；我呢？我连自己的爱好是什么都不清楚！
　　“米纳，你呢？轮到你说了！”我反诘。
　　“我……”看来米纳也有不能畅所欲言的事情。“我就是喜欢研究医学气体。学什么我还是能自己决定的，不让学我偏学！”她话中有话，另有深意。我正想追问下去的时候，果力和孙教回来了。教授的脸上笑意盈盈。
　　“搞定了吗？”海丝帛迫不及待地迎上去问。
　　“当然！教授出马，一个顶俩。”果然是高情商的果力，把功劳都记在孙教授头上了。
　　“太好了，兄弟，你帮我解决了氢气的问题！中午，学一食堂我请猪蹄！”海丝帛大喜地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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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一食堂。跟上次一样，我混迹在吃午饭的人群中，一边享受着学一名菜“青豆炒虾仁”，一边悄悄收集着海丝帛、果力和思昱的对话声波。我想知道，这个县城出来的小子，是怎么把难谈的生意谈成的。
　　“你知道商人谈生意是为了什么？”谈生意貌似很费体力和脑力，果力对猪蹄的进攻尤其猛烈。一边啃，一边提示海丝帛。
　　“……”海丝帛和思昱都无语。
　　“还不是为了钱！”果力的答案合情合理。“所以，今天早上我们一到那儿，我就跟他们说，买一瓶符合条件的混合气体，因为不是标准化产品，让他们报价。”
　　“然后呢？”海丝帛和思昱，跟我一样，都对谈判过程充满了好奇。
　　“然后就是那个销售经理犯愁了呀！”果力很开心地笑了起来，不知是因为猪蹄的美味，还是因为对自己生意经的陶醉。“他就开始一边不停地按计算器，一边打探我们实验资金的预算，看报多少钱合适。”
　　果力开始解决第二个猪蹄。“纠结了一段时间，他终于决定以2000元的价格，2000元哦，卖给我们一瓶。”
　　“啊？贵了20倍！”海丝帛和思昱把嘴里的饭粒都喷出来了。
　　“是啊。本来我还想说2000元超预算了，也许还能还掉一点价。结果，孙教授在一旁就同意了。”果力似乎因为自己的谈判技巧没有机会完全发挥，有些小小的遗憾。“教授还当着销售经理的面说，只要他们能够尽快供气，实验能做出好的结果来，他就觉得值。孙教授就是一心想着要做好实验。可是下次再买气，就困难咯。”
　　原来，这并不是果力满意的谈判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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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验室把钱付了以后，混合空气很快就送来了。
　　“同学们，我们又追踪检索到太田教授实验室之前在BBRC发表的一篇氢气治疗肝脏缺血的论文。我们的实验如果能做出好的结果来，至少也能在BBRC发文啊！大家一起努力吧！”孙教授的乐观和对实验的热情感染了大家。我们五个人在那段时间里，除了吃饭和必要的睡眠，其他时间都泡在实验室里了。两个周末，海丝帛和米纳都没有回家。
　　由于用了现成的动物模型，而且准备充分，全力投入，实验进展得相当顺利。混合空气用完的那天，就是出实验数据的时候了。
　　“怎么样？”我、海丝帛和果力，期盼地等着思昱和米纳整理的结果。
　　“数据很好，非常成功！”思昱得意地扬了扬手里的表格。
　　“教授说得没错！我们验证了太田教授实验室的发现，氢气对人类有大作用，这是一个颠覆性的结论！”米纳高兴地和我击掌。
　　思昱把这个好消息第一时间电话通知了孙教授。
　　“今天我们去芍园餐厅吃饭吧，我请客！”米纳说。看得出来，她是真心地为能做出好的实验而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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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芍园餐厅包间餐桌上的菜品，充分展示了魔都菜系的特色：浓油赤酱。再加上我们女少男多，整个餐桌上，只有一份烫生菜，还是米纳点的。地球的丰富物产，再加上魔都富有创造力的烹炸煎炒，色香味俱全的一桌大菜，估计花了米纳不少钱。我不得不承认：我对地球美食，没有丝毫抗拒能力。
　　一通杯盏交错，伴随着男生们毫不客气的大快朵颐，风卷残云一般，桌上的菜很快都被吃完了。只剩下一大盆一大盆的菜底油，反射着餐厅水晶灯的光芒，有点刺眼。因为高兴，男生们都喝了点啤酒，微微有些熏熏然。
　　“噢，这个周末终于可以回家了！再不回家，我老妈就要找到医学院来了。”海丝帛打了个饱嗝，又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
　　“来，氢子，我敬你一杯。”思昱举着酒杯，严肃地站起来对我说：“乘今天大家都在，我就在这里把话给说明了。”原来轻松愉快的氛围，似乎一下子凝固了。
　　我和米纳先前都没喝酒，既然被思昱敬酒了，我也就为自己倒了一点在杯子里，但没倒满。这地球魔都的餐桌文化，我也得学着点，不是吗？我爱地球美食，但我并不喜欢这含有乙醇的混合液体。
　　“你怎么啦，思昱，是要借花献佛，向氢子表白吗？”果力在一边开玩笑。
　　“氢子，我不管你是从哪里来的，究竟是不是人，记住，在我们实验室，绝对不允许你破坏我们的研究或者窃取我们的研究成果！”说完，思昱一仰脖子，把杯里的酒都喝完了。
　　“哈哈哈哈，思昱，你喝醉了，喝醉了。你这才喝了一瓶啊……”他们三人在椅子上笑得前仰后合。
　　“待会儿，我和海丝帛把你抬回宿舍去。真看不出来，你喝醉的时候，还真有想象力哈！”果力的酒量看上去不错。
　　只有我，尴尬地拿着那半杯酒，不知是该喝还是不该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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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新的一周。周一，刚吃过午饭，果力就被大家催着把中文版的实验论文翻译成英语。大家都非常期待这篇论文能被高水平的国际期刊早早接受，快快发表。
　　我溜去行政楼办理拖延了许久的留学生保险。急匆匆地从食堂往行政楼赶，居然忘记了把听觉传感器的灵敏度调回正常值。
　　没想到，这却让我听到了一段影响我们实验室发文的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