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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九章 ...

  •   辞媚从篮子里取出酒瓶,倒入小杯中。
      “夫人,我带着青竹来看你了。”辞媚将杯中的青竹倒在坟前,酒渗入地表,留下酒香飘散在空气中。
      “绿箩,姐姐带来了你最喜欢的雪玉糖糕,是小璃亲手做的,你尝尝看,是否是当年的味道。”辞媚取出一个小盘,里面是精致的糖糕,形状各异。有似小猪的,有似蝴蝶的,有似小猫的,栩栩如生,惟妙惟肖。雪一般的颜色,玉一样的透明。将小盘放到坟前,辞媚坐了下来,取出木杯,倒满青竹酒,一饮而尽。
      酒香浓烈,烈的辣喉。
      “夫人,我骗了然姐姐,骗了易水大哥。夫人,然姐姐是我的亲姐姐,对吧?”又是一杯下肚,辞媚的脸微微泛红。
      “然姐姐的父亲应该就是施将军的父亲吧。我早该知道的,我与她,竟是同父异母的亲姐妹。夫人,你不能做的,我来做的,然姐姐做不了的,我来做。夫人于我有恩,没有夫人,我也不过是那年墨城的一缕亡魂罢了,夫人于我,是再生之恩。”辞媚又喝下一杯。
      “可是,我也很难接受,为什么我们是这样的关系?但有什么办法呢?我是辞媚,是那个沦落风尘十余载的狐媚女子辞媚,是那个让西阳城风起云涌、楚馆衰败的辞媚、是那个手刃仇人、心狠手辣的辞媚。这样的我,配不上施家,我的回归,只会让施家成为天下的笑柄。施洛当年能抛下夫人另娶他人,便已证明了如果我是施静烟,他会做些什么。可是然姐姐不同,她天生便是一种不沾红尘俗世的性格,除了在墨观砚一事上,然姐姐的心才会有些许桃花色。况且,施洛对夫人,当是有愧的,将然姐姐送到他身边,我相信他会护着她的。”
      辞媚边说边和,泪也不停的流下。晚风吹过,吹动披风上的貂毛。辞媚微眯着眼,双颊上的两坨酒红散发着致命的诱惑。
      “夫人,我该回去了,下次、下次再来看你们,要是缺什么,拖个梦告诉我,媚儿一定给你们送来。”辞媚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未走两步,就又倒下了,她喝的太多,竟在坟前睡着了。
      燕非乐赶到时,没有看到辞媚,却差点被脚下的东西绊倒。定睛一看,却是辞媚蜷缩在地上。双眼微红,明显是哭过了,这女人,真是不要命。大晚上的一个人居然喝这么多酒。若不是他来的及时,她怕是要去陪着清夫人了。
      远方传来几声狼嚎,燕非乐将辞媚拎起来,却忽然想起上次的事,毅然将她扛到了肩上,还不让她的脸对着他。
      本想搂住她的腰,却没想到她的腰太细,身体太滑,竟然从他的肩头滑了下去。
      “嗯?”燕非乐身子一僵,那魅惑的声音像电流一般流遍他全身。一咬牙,撕下衣襟,遮住她魅惑众生的容颜。
      这次却没有扛着她,抱起地上的人,迈步走向城内。
      似乎是觉得有什么阻挡着自己的呼吸,辞媚扯掉衣襟,露出那张妖媚的脸。酒越酿越香,越酿越有吸引力。此刻的辞媚,有如一坛百年老酒,深深的吸引着燕非乐,他停下脚步,盯着怀中的女子。
      秦罗清立在云雾中看着辞媚,想说什么但最后什么也没有说。身影向云雾深处飘去。辞媚伸手想抓住她,却什么也没有抓到。
      “不!不要!夫人!”辞媚一下抓在燕非乐头上,扯的他头皮生疼。刚刚他被辞媚吸引着,竟然想要亲吻她,这一疼,反倒让他清醒了。
      “燕公子,你怎么在这里?”辞媚睁开眼,眼中出现的是燕非乐那张黑如碳的脸。
      “我怎么在这里?这个问题问的真好。你怎么不问问你半夜不归,不知道秦楼的人担心你么?不知道郊外的豺狼虎豹很想吃你的肉吗?不知道我......”燕非乐忽然止住了声。
      “你怎么?”辞媚饶有兴趣的问
      燕非乐脸一沉,就要将辞媚扔在地上,辞媚迅速搂住他的脖子。
      “放手”
      “不放”
      “放手”
      “不放”
      “真不放?”
      “不......放!”
      燕非乐气得就要用内力将辞媚震开,辞媚却勾下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声说“我好累,不要放我下去。”
      “好!”此话一出,燕非乐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可自己的双手都用来抱辞媚,哪里有多余的手呢。
      辞媚闻着燕非乐身上的气息,沉沉睡去了。
      她贪恋他身上的味道,他却被她的举动诱惑着。
      当日将燕非雪送回燕家后,他本打算不再来西阳城,可是那女子就像一个谜团一样吸引着他,他终于还是来到了这里。以为可以马上见到这个谜团,却被小璃告知她来上坟了。他顾不上日夜兼程带来的疲惫,又匆匆来了城郊。看到地上的她时,他竟然有一丝心安,还有一丝心疼。
      回到秦楼时,小璃等人还在门口焦急的等待着。一看见他怀中的女子,就匆忙过来。
      “小姐,小姐,燕公子,我家小姐怎么了?”
      “睡着了!”燕非乐没好气的回答。
      听到燕非乐的回答,小璃悬在嗓子眼的心终于放下去了,可一见辞媚居然搂着燕非乐的脖子,脸腾的一红,小姐这是要干嘛啊?居然搂着一个男人。
      “冷!”怀中的女子梦呓一般的声音传入燕非乐耳中。他像没看见小璃通红的脸,径自抱着辞媚朝着她的房间走去。小璃呆呆的立在原地,如果小姐爱上了燕公子,那是不是就可以从此不沾秦楼事?
      秦初韵看着燕非乐远去的背影,嘴角噙着莫名的笑。

      将辞媚放到床上后,燕非乐本想抽身离开,不想辞媚环着他脖子的双手压根就没有松开的意思。
      试着挣扎了一下,她却将他抱得更紧。燕非乐叹了口气,扯过被盖盖在两人身上,便闭上眼沉沉睡去。
      月光越过窗户照在两人脸上,宁静而美丽。小璃轻轻关上门,望着窗外的明月,秦初韵走过来,“你在想若是媚儿能一直这样,燕非乐若能护她一世该有多好,”她停顿了一下,“可是,璃丫头,你知道这是不可能的,媚儿有她的使命,燕非乐也不是她的依靠。”
      小璃不语,终是苦笑“初韵姐姐,我都明白,可是我家小姐,多难呀!”
      “走吧,绿蔓已经饿得慌了,她还在长身体。”

      翌日,燕非乐醒来时见辞媚依然睡着,试着动了下自己的胳膊,差点惊醒了梦中人,便不敢再动,只得闭上眼佯装熟睡。忽然感觉到胳膊一轻,便知她醒了,感觉到两道冰冷的目光停留在身上,也不敢睁开眼看她。
      辞媚冷笑,明明就醒着的人,偏偏要装睡。一抬脚,毫不客气的将他踹下床去。燕非乐吃痛的捂着屁股,“你就是这么对待你的救命恩人?”
      “恩人?燕公子说笑了吧,我只知道我刚才看见的是一只色狼。”辞的目光像是结了冰霜,燕非乐打了个哆嗦。
      “你不说恩人还好,你一说我倒想起来了,我的头怎么这么疼?”辞媚摸了摸头,燕非乐心中一紧,施易水曾告诉他妙人一事,以辞媚的性格,若是知道昨夜他将她摔在地上,还不得给自己苦果吃。
      两人僵持着,最终燕非乐起身走了出去。待他走后,嘴中一股甜味,辞媚赶紧用手捂住嘴,良久才松开。
      掌中妖艳的血映出她苍白的脸色。“原来连血,都不同于常人呢。”
      空气中浮起阵阵幽香,若不是有心去寻,根本就嗅不见那香。
      小璃端着醒酒汤进来时,看见辞媚呆呆的盯着掌中的血,嘴角残留的血迹丝丝缕缕。
      “小姐!”小璃扔掉醒酒汤,急急朝辞媚冲过去,汤碗掉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夏荷寻声而来,“媚儿小姐,你。。。”她怎么都不敢相信,一直都好好的媚儿小姐竟然吐血了。
      “我,我去找大夫!”夏荷反应过来,匆匆出门。
      “小姐,你怎么这样啊,我如何是好?”小璃哭着掏出手绢替辞媚擦掉嘴角的血迹。
      “小璃,我没事。”辞媚淡淡一笑,起身走到窗前。
      “我回来快半年了吧,时间过得真快啊,已经入秋了。”窗外梧桐叶纷纷落下。
      “媚儿姐姐,媚儿姐姐”,绿蔓匆匆进来,辞媚一袭白衣立在窗前,风吹动衣襟,她似要乘风而去,绿蔓看的痴了。
      “绿蔓,可是有什么事?”辞媚转身,双眼含笑的看着她。
      “我听夏荷姐姐说,姐姐你。。。”
      辞媚笑了笑,正准备答话,不想被突然进门的秦初韵呛了一句。
      “你媚儿姐姐命硬着呢,谁出事她都不会出事的。”秦初韵缓缓进门,但脸上的红晕却暴露了她方才急切的步伐。
      辞媚爱怜的抚了抚绿蔓的头发,“绿蔓,再过三年就该及屛了吧。”辞媚淡淡道,绿蔓却羞红了脸,将头深深埋下。
      秦初韵看着这一幕,眼里露出些许玩味,媚儿怕是在计划什么,辞媚对上她的目光,两人就这么用眼神交流着,空气格外的安静,即便她们什么都不说,彼此都是懂对方的。
      “大夫,这边这边。”夏荷领了一位老者进来,打破了这份宁静。
      辞媚望了一眼,“老人家,又麻烦您了。”
      “能为姑娘诊治是老朽的福气,清夫人一事,多谢姑娘了。”老人放下药箱。
      辞媚但笑不语,只走到老人身边,伸出手。
      “老人家,请。”
      老人点点头,搭上脉。
      “姑娘是风寒加劳累过度,待老朽开出药方,姑娘吃过药,再好好休息一下就该没事了只是姑娘要切记,万万不可再劳累,若是静养些时候,对姑娘更好。 ”
      辞媚拿过老人手中的药方,“芥尘子?这是何药?”
      “说道这个芥尘子,姑娘,这味药难寻呐!”老人叹口气。
      “芥尘子,芥尘子,小姐,西山不是有吗?然小姐前两年不是种下了吗?我们回来时已经含苞了。”小璃兴奋道。
      “如此甚好,花开之后,芥尘子便会老死,只余根在土中,而老朽说的,正是芥尘子的根。”
      “芥尘子?西山?”一道男声响起,燕非乐倚在门边,一袭紫金华服,玉冠束发,贵态无比。
      “老人家,这里来了一只苍蝇,我送您出去。”辞媚看了眼燕非乐,而后笑着对老人说。
      老人便随辞媚走了出去,路过门边时,拍了拍燕非乐肩头,“年轻人,这姑娘不同常人,你可是任重道远啊,哈哈哈”
      燕非雨一脸黑线,他又没对辞媚动什么心思,还有,这老人家深藏不露,单那肩头几下,便已是各中高手了。
      辞媚回来时,燕非乐已不见了身影,小璃等人还在房中,见她回房,小璃忍不住了,上前道“小姐,可是要回西山?”
      “西山景色甚美,且环境清幽,应该没有地方比那里更适合我静养了。”辞媚自己倒了杯茶,看了眼欲言又止的小璃,“小璃,你就不必陪我去了,秦楼刚受重创,而你们都是我信任的人,秦楼之事,就交给诸位了。”
      秦初韵看见辞媚的目光停留在绿蔓身上,她似乎从她的目光中读到了什么,而后试探道“绿蔓交给我,你放心吧。”
      辞媚抬眼看她,目光在一瞬间交织,那一刻,秦初韵确认了自己的猜测。
      “初韵,辛苦你了。”
      “辛苦的不是我,是小绿蔓了。”她看着还不及自己肩头的小孩,嘴角的苦笑无限延伸,媚儿啊媚儿,你到底在筹谋什么呢?
      次日清晨,辞媚告别众人,本想骑马一览沿途风景,却被小璃硬是推进马车。
      “小姐,你就让小璃宽宽心吧,别再折腾了。”小璃将她推进马车,然后确认了一下车内的布置,确定不会有什么硌着她,才放下车帘,从马车上下来。
      “车夫,请务必将我家小姐好好送到西山。”小璃仔细叮嘱着,秦初韵看着碎碎念的小璃,笑道,“璃丫头,你就放心吧,你家小姐绝对会好好的到达西山的。”眼光还往某处瞟了瞟。
      “媚儿,我可等着你回来赏花饮酒呢!”

      马车在朝阳的光芒中驶出西阳城,辞媚在车内小憩,不想却感觉到车停了下来,她掀开车帘,看见那个男人背对着阳光,骑在高高的马背上,光线刺入辞媚的眼睛,她不由得眯起眼,那个男人周身像是镀了一层金光,闪闪发亮。
      “燕公子,你拦着我的马车,可是有什么事情?”辞媚抬首,对上燕非乐的眼。
      燕非乐不语,只是飞到车夫的位置,坐了下来,辞媚这时才注意到,原先的车夫哪里还有人影?
      “燕公子,车夫的位置,您可真是屈尊了。”辞媚嘲讽道,但是她也没有抗拒燕非乐要做她的车夫,堂堂燕家大公子给一个青楼女子做车夫,传出去天下人会怎么想呢?她想想就觉得好笑,尽管她是这件事的主人公之一,但丝毫不会在乎天下人的想法,别人的脑袋里装的事情,干她何事。想着,她也就舒心的回车里睡觉去了。
      燕非乐见身后的女子不再探究他,回头望去,隐约看见她躺在车内休息,便慢慢的放缓了车速,让马车尽量驶的平稳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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