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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六章 ...

  •   “夫人,您怎么出去了?绿箩,绿箩她...”夏荷正准备出去找人把楚伊人埋了,却碰上了秦罗清。
      抬头看了一眼夏荷,冰冷的目光刺的她心寒。秦罗清忽然晕了过去,却依然紧紧抱着绿箩。
      “夫人!”夏荷匆忙扶住她,可两个人的重量实在太重,她有些支撑不住。正想叫人,却瞥见秦初韵出来了。
      “初韵!快来帮忙!”
      秦初韵赶紧过来扶住秦罗清,两人将秦罗清与绿箩扶回房。辞媚与秦然也闻声赶来,看到床上的秦罗清与绿箩,秦然忧伤过度晕倒了。
      “初韵,你先扶然姐姐去隔间躺下,我看看夫人。”
      辞媚的手刚触及绿箩,秦罗清便猛的睁开眼。
      “别!别抱走她!我想抱着她!就这样抱着她!”秦罗清近乎祈求。
      “夏荷,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请大夫!”辞媚转身,对着夏荷吼道。
      夏荷匆匆跑了出去。
      “夫人,你把绿箩给我好不好,我给她换身衣裳,换完衣裳就给你。”辞媚诓着秦罗清。
      “不!绿箩最喜欢这身衣裳了,不换,你不要和我抢,我告诉你,小妮子,绿箩是我的,你们谁也别想抢走她。”秦罗清又抱紧了怀中的绿箩,一脸警惕的盯着辞媚。
      “好,好,我们不换了,不换了。”辞媚安慰这她,泪却不由自主的流下来。绿箩,何尝不是她所珍惜的人呢!
      “你哭什么,绿箩还没死呢。”秦罗清忽的愤怒的看着她,辞媚慌忙擦掉眼泪,却越擦越多。
      秦初韵扶着秦然从隔间出来。
      “娘,娘。”
      挣开秦初韵的手,她慌忙走到秦罗清面前,她很是恨自己,为什么在秦罗清最需要她的时候她却晕倒了,她什么时候才能如辞媚一般坚强。
      “然儿啊,你来了。你看,绿箩睡的多香甜,她睡觉从来都不老实,可爱踢被子了。小时候每天夜里我都要醒来给她盖被子。”秦罗清摸着绿箩的脸。绿箩脸上的血迹已经干涸了,留下血痂刺痛着众人的心。
      “然儿啊,你说绿箩是不是很乖?”
      “是,娘,绿箩一直都很乖。”秦然哭着猛点头。
      “大夫来了!大夫来了!”夏荷领着一名老者匆匆走来。那老人看了一眼秦罗清,却立在门边不走了。
      “谁是她的亲人?”
      “我是!”
      “我是!”
      辞媚与秦然异口同声。秦然是秦罗清十月怀胎所生没错,辞媚却是秦罗清带回来的孩子。虽然她非秦罗清亲生,但在她心里,早把秦罗清当成了自己的母亲。
      “两位请随我来。”老人说完便往外走,辞媚与秦然彼此看了一眼,跟着出去了。
      “恕老朽无能为力,请两位姑娘还是为清夫人准备后事吧。”老人停住脚步,转身道。
      “你骗人!我娘怎么可能会死?大夫,我求求你,救救我娘吧!救救她!”秦然说着就要跪下,老人一把扶着她。
      “姑娘,不是老朽不救,是老朽真的无能为力。夫人的病乃是心病,心病还须心药医。”
      老人无比惋惜的摇摇头,秦然听老者说完,便觉得头晕,辞媚扶住她。
      “小璃,送送老人家。”小璃刚从城主府回来,便见辞媚叫她。送走老人后,她回到辞媚身边。
      “小姐,这都发生了什么?”小璃刚回来,还不清楚状况。
      秦然已经去陪着她娘了,秦楼大厅里只有一抹桃金色身影绝世而立。
      “小璃,你过来。”
      耳语几句,小璃脸色复杂的看着她。
      “小姐,你当真要这么做?”
      “小璃,你觉得,我,还有退路吗?”
      小璃默然,小姐今日这样做,便是斩断了她与墨公子最后的情缘。

      再次见到墨观砚时,一身红衣与辞媚桃金色的身影甚是绝配。
      “媚儿,我听说...”他脸上的喜色掩盖不住,毕竟小璃告诉他的是他一生所求。
      “观砚,你先随我来。”辞媚打断他的话,转身走向秦罗清的房间。墨观砚很是疑惑,却跟上她的步伐。

      秦罗清房里,秦初韵、秦然在照顾她,秦初韵想从秦罗清怀里抱走绿箩,却被秦罗清冰冷的眼神刺的不敢动手。见三人进来,尤其是看见一身红衣的墨观砚,秦然忍不住问道“观砚,你这是作何打扮?”
      “夫人,辞媚有一事相求!”辞媚道。
      秦然眼一紧,有些紧张的握住衣袖,墨观砚脸上的喜色越发浓重,秦初韵则是看好戏一般的看着她。
      “我想请夫人,将然姐姐嫁给墨观砚!”
      辞媚话一出,在场的众人都呆了。墨观砚脸上的喜色消失不见,反而一脸怒气的看着她。
      “媚儿,这就是你让小璃告诉我的好消息,这就是你要成全我的!”
      辞媚却没有回答。
      “请夫人将然姐姐嫁给墨观砚!”
      生生坚定,字字如金,偏是这坚硬的语气,终于磨光了墨观砚最后一点耐性。
      “辞媚!你将我墨观砚当成什么人了!”
      “请夫人将然姐姐嫁给墨观砚!”
      孤傲的话语响在众人耳边。小璃垂下头,她家小姐,真的是什么都能割舍。秦初韵则是摇摇头,她太了解辞媚,早从墨观砚进门的那一刻她便知会是这种结果。秦然却一脸震惊的待在原地,辞媚的消息她一时还消化不了。倒是秦罗清,虽然躺在床上,眼神却很是清明。
      “媚儿,告诉我,为什么?”
      “夫人最大的心愿便是然姐姐能有一个好的归宿,如今,这个归宿就在眼前,不可错过。”
      “媚儿,感情讲求的是你情我愿,你所说的这个归宿是否愿意成为然儿的依傍?”
      “他会愿意的!”
      “辞媚,你凭什么认为我会答应!”墨观砚忍不住,他实在是忍受不了辞媚这样决定他的姻缘。
      “就凭我们十五年的交情!就凭你是我的墨观砚!”辞媚对上他愤怒的眼,她眼里的决然终于让墨观砚妥协。
      “你的认为是对的。”

      “清夫人,我想请您把然儿许配给我,我墨观砚对天立誓。一生一世都不会辜负她,一生一世都只爱她”墨观砚闭上眼,忽然又睁开“一个人!”
      秦罗清看着他良久,什么也没有说,却低头对怀中的绿箩说“绿箩,你然姐姐要成亲了,要嫁人了,你快点醒来,我们去吃她的喜酒好不好,绿箩你醒醒啊!醒醒啊!”秦罗清摇着绿箩。
      “娘!”
      “夫人!”
      “你们都别闹,你们吓到她了,绿箩她说好,她说然姐姐成亲真好。你们赶紧成亲吧,绿箩等不及了,我也等不及了。就在今日吧。”秦罗清眼巴巴的望着众人。
      墨观砚一脸为难。“夫人,今日恐怕太过匆忙,不如....”
      “一点都不匆忙!”辞媚倚在门边说道。
      墨观砚看着她。他怎么会忘了呢,他的媚儿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情,他的媚儿做起事情来是狠决绝。既然她今日能设计他,便是铺好了所有的路,容不得他退缩半步的路。
      “媚儿,真是没想到,我是你三年成果的第一个试验品。我很荣幸!你的计谋很是实用!好!好!实在是好!”
      小璃去通知他时,他原以为媚儿会嫁给他,没想到,他要娶的人,却是秦然!
      “今日之事匆忙,也不必三媒六聘,一切从简,大厅内想必已经布置好了。我们先出去吧,让夫人给然姐姐打扮一下,怎么说,我们的然姐姐也不能以这幅样子做新嫁娘。”
      秦罗清点头,松开怀中的绿箩,辞媚看准时机,抱起绿箩。
      正想往外走,秦罗清却叫住她“你干什么!”
      “夫人,然姐姐成亲,怎么能让绿箩这个样子参加呢?我带她去换身衣裳。”辞媚解释道。
      秦罗清点头,“那你去吧,记得让绿箩漂亮些。”
      “然儿,快坐过去。”秦初韵拍了拍还在呆滞状态的秦然,秦然木然起身,木然坐到梳妆台前。她就要嫁给她最想嫁的人了,为什么她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她原本是该开心的啊!
      秦罗清手中的梳子落到秦然头上。
      “一梳永结同心!”
      “二梳早生贵子!”
      “三梳白头到老!”

      秦楼大厅里,夏荷正在指挥着人装饰,一片片飘扬的红布刺的众人双眼生疼,那烫金的喜字更是刺痛墨观砚的双眼,偌大的秦楼,他却觉得无比气闷,朝着门口走去,转眼便消失。
      小璃去帮衬着夏荷,秦初韵与辞媚则带着绿箩回房。兑好一盆热水,两人合力将绿箩放入水中,一点点洗去她身上的血迹。

      “绿箩,你说想和媚儿姐姐一起去游玩,你说你想吃糖葫芦,你说你想去西山看看,可是,绿箩,媚儿姐姐还没有带你出去走走,还没有买糖葫芦给你,还没有带你去看西山的美景,你怎么可以死呢?绿箩,媚儿姐姐不走了,真的不走了。你回来好不好?睁开眼看看我好不好?”辞媚边哭边洗。以后再也不会有一个丫头睁着一双黑亮亮的眼睛问她“媚儿姐姐,你说天上有几颗星星?”
      “媚儿!”秦初韵拉起她的手。
      “绿箩已去,我们当......”
      “节哀!”

      两人抱着绿箩回到大厅时,大厅里已经有了许多人,比起一般人家的婚礼可能会清淡些,可终归还是有那么些人。秦楼虽然被悲伤的气息包围着,但秦然出嫁,好歹还是有些喜气。
      秦然扶着秦罗清坐下,燕非雪因一直在秦楼养伤,故而秦然大婚,她与燕非乐自然就是座上宾。虽然辞媚她们知道二人的身份,但从来没有想过要与这些人沾上关系。施易水因着燕非雪,也迟迟没有离开西阳城。
      小璃走到辞媚身边。“小姐,墨公子不见了。”
      辞媚眸光一暗。唤来秦初韵,“初韵,你先稳住局面,我去找他。”
      秦初韵与辞媚多年的交情,早已知晓她,故而点头。“你放心去,秦楼有我!”

      一身月白长衫飘在城楼上,他身边那抹桃金色的身影更是吸人眼球。
      “你逼我到如此境地,不悔吗?”
      “不悔,无可悔!”
      “辞媚,告诉我,我在你心里到底是什么?”
      “以前是朋友,现在是亲人。”
      “墨观砚,你来这里是为了悼念,我来这里是为了诀别,终是异曲同工。”
      “辞媚,十五年的情分,你说断就断,我还真没见过如你一般绝情的女子!”
      “缘,从哪里起,就从哪里续;情,从哪里生,就从哪里灭。回去吧,然姐姐还在等着你!”
      墨观砚转身,脚步刚一迈开,辞媚灵巧的从他身边飘过,霎时间,那抹月白长衫就到了辞媚手上。
      墨观砚苦笑着,“你不必如此,我既应了这门婚事,便不会失信于她。我知道,你想要的,清夫人想要的,是她能在乱世中安稳一生。”
      “秦楼乃烟花之地,有妓如我,不善武,却精舞。观砚,这一舞,是为离别,是为重逢。”
      城楼上那抹桃金色的身影迎风起舞。
      这是墨观砚第一次见她跳舞,也是最后一次见她跳舞。
      这是她第一次为他而舞,也是她最后一次为他跳舞。
      他为她这一舞付出的代价,是娶她最亲近的人,最在乎的人。

      两人回到秦楼时,一切都准备好了,墨观砚还是来时的那身红衣。
      向天地问过礼,向双亲问过礼,夫妻起誓,这礼便是成了。
      墨观砚因是孤儿,故高堂之上坐着的仅有秦罗清一人。
      秦罗清看着这对璧人,对怀中的绿箩说“丫头,你看,然儿出嫁了!”说完便昏了过去。

      “娘!”
      “夫人!”
      秦然与辞媚冲到秦罗清身边,两人扶着她以及怀中的绿箩回到房间。墨观砚看着众人。
      “清夫人身体抱恙,各位,请回吧,秦楼还有很多事需要处理。墨某便不陪着大家了。非乐,你带着燕小姐回燕家吧,易水暂且留下,陪我打理一下即将大乱的西阳城吧!”
      燕非乐点点头,如今城主府已修建好,妹妹也找到了,他可以回燕家了。燕非雪看着墨观砚,想说什么,可最终只是无力的垂下头,她明白,如果不是她,所有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燕非乐走了,燕非雪也走了,来参加秦然与墨观砚婚礼的人也走了。早在秦罗清生病前,秦楼的一些人就带着自己的储蓄跑了,秦罗清也没有说什么,毕竟,那是谁都得罪不起的燕家。
      夏荷看着妙人。“妙人小姐,秦楼都这样了,您怎么还不走?”
      妙人杏目圆睁,“妙人生是秦楼的人,死是秦楼的鬼,怎么会离秦楼而去!”
      哦?是吗,但愿她没有看错。夏荷想着,转身离开了。
      小璃是辞媚的丫头,她跟着辞媚自是不必多说,秦初韵与秦罗清及辞媚、秦然感情胜过一般人,自然也不会在秦楼危难的关头离开她们。
      墨观砚看着空荡荡的秦楼,这里,终究是要落败了!

      秦罗清抱着绿箩,在床上不吃不喝躺了三天,第三天夜里,辞媚悄悄走进秦罗清房里。
      床上的人虽然憔悴不堪,可眼神却是明朗。
      “丫头,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也知道你是谁,你去柜子里取出一个暗红色包袱,里面有你想要的答案。”
      秦罗清用眼神示意,辞媚便去柜子里取出一个暗红色的包袱。从包袱的质量上看,她应是出生于大家族,包袱上用金线绣着一朵白兰花,甚是好看。
      “打开它!”秦罗清命令道。辞媚犹豫了一下,最终打开了。里面是一些小孩的衣物,应该是当年她随身携带的。
      辞媚的手触到一块冰冷的东西,目光一紧,缓缓的拿出来。
      透过那如血一般的玉,辞媚清晰的看到一个“施”字。
      秦罗清没有说话,只是慢慢从怀中掏出一个东西,辞媚看去,脚步踉跄。
      那是一个与她手中的玉一模一样的血玉!
      “这是然儿的生父送我的,丫头,你如此聪明,该知道自己的生世了。”
      “夫人,你让我来就是看这个的吗?夫人想要的答案亦是媚儿想要的结果。”辞媚将手中的玉放到怀里,然后从秦罗清手中取走她的玉放到包袱里。
      “媚儿定不会让夫人失望!”

      第二天早晨,秦罗清叫来众人,却独独看着墨观砚。两人谁都没有说话,不一会儿,她便安然的闭上眼,秦楼顿时哀歌一片。
      “娘!”
      “夫人!”
      哭声传遍整个秦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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