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饥荒同人]暗影人》犹格索托斯

14、韦斯01

　　古老的市政厅建筑坐落于城市中心，其原址的历史足以追溯到八个世纪前，那时候席卷而过的几次世界大战消耗了人们过剩的疯狂与热情，官方似乎只关心科技与经济，而人们的眼睛只盯着自家的琐事与口粮，于是一切井然有序、蒸蒸日上地步入正轨，简直堪称人类的工业田园时代。市政厅旧址正是在那种历史背景下拔地而起。

　　这幢有着十二层楼高、由坚固的石砖堆砌而成的堡垒般的塔楼被完好地保存至今，并且仍然发挥着市政厅应有的行政功能，唯独不同的是，留存在几个世纪前老照片中的那片宽阔平坦且精美绝伦的庭院园林已经不复存在，与之相反，如今市政厅伫立于城中心富人区鳞次栉比的摩天高楼之间，有如一片中凹的洼地，而那寥寥的数层楼房也再不足以容纳下本市这一架愈发繁冗的暴力机器，于是早在一个世纪前，当时的尖端理论物理学已经通过推算预测出第一次永夜的降临，官方决议敲掉市政厅旧址的北墙，并且对附近的建筑进行定点爆破。

　　那一次重大的改造工程促成了一幢全新的城市地标。市政大楼的设计满溢现代感，横切面呈现出优美的纺锤形，楼身覆盖蓝色幕墙，会随天气阴晴改变色调的深浅，在永夜降临期间，幕墙上的特制材料会发散出明亮的蓝色荧光，如同黑暗中一柄长明的火炬。在高楼的最顶端，向上翘起的纺锤两角与一片新月型的结构首尾相连，组成一只巨大魔眼一般的造型，黑夜中荧蓝色的光泽会使它目光炯炯，即便在城市最外围的棚户营里，少雾的夜晚中依然可以将它仰视。

　　韦斯缩在市政大楼内三十层办公室的一角，看着窗外的玻璃幕墙在永夜结束后晴朗的天气中呈现出难得一见的透明澄澈的天蓝，这时候幕墙前的办公桌旁科技部长先生的头顶在三块显示屏后微微攒动了一下，他便像远远窥见天敌的兔子一般连忙收回脑袋，重新埋身于自己那个被隔板遮住的阴暗角落。

　　他从堆积如山的文件中抽来最上面的一份，在准备圈圈点点之前，他的目光扫过专著的前几行——“《饥荒纪年：暗物质、镜像宇宙与超弦理论初探》作者：皇家天文学会瓦格纳·赫士列特·邓肯教授”。

　　他记起那位邓肯教授，当那位自命不凡的绅士把文件备份交给韦斯时，他曾为不能亲身见到科技部长本人而抱怨发火。韦斯记得最开始邓肯先生显得高傲而彬彬有礼，但等到发现对方只是个传达部长命令的哑巴、毫无可供通融的人情时，他那留着精美山羊胡须的下巴便歪斜了起来，那副表情和嘴脸的戏剧性转变令韦斯记忆犹新。但即便如此，韦斯十分明白（这号人物在每天的造访者中可不占少数），邓肯先生从未把发泄情绪的无辜对象放在眼里，尽管他并不知道部长先生那所谓的亲笔批阅事实上正出自韦斯的手笔，从而在结尾致谢词中写就了大段恭维。

　　没错，麦斯威尔先生对原理从不感兴趣，他只在乎成果的掌控力——显然这并不像是科学家的做派，反而和巫师们如出一辙，韦斯对此心知肚明，但他永远不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