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Amour Est Bleu蓝色的爱》牧雨听风

4、我这句语气原来好像你

　　－－我这句语气原来好像你，不就是我们爱过的证据。

　　“我妈请你晚上去我家，顺便，今晚住我家了。”蓝昳晃了晃手中的手机，飞扬凑上去，只见短信中写着：“晚上务必把飞扬带回来！”飞扬哭丧着脸说：“这哪里是请啊，这分明是绑架嘛！”
　　她想了想说：“好吧，反正寝室还没安排好，奶奶家又太远，去你家就去你家。”
　　飞扬注意到白苏还坐在前面，所以后面的譬如“今天晚上咱们一定要好好的促膝长谈”之类的话便通通咽了下去。
　　“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这条路好像没什么特别大的变化。”飞扬左顾右盼。
　　这是去蓝昳家的路。他小时候去蓝昳家比回自己家还频繁。
　　“旧了再翻新，新的再变旧。只要感觉没变，新旧都一样。”
　　“咦，这家‘街客’怎么还在，我要喝奶茶！”
　　当发现七年前常光顾的一家奶茶店依然如故时，飞扬惊喜地叫起来。
　　蓝昳替飞扬推开门，走进店里，说：“小章，全套奶茶来一份，要热的，少糖。再来杯咖啡。”
　　“进去坐会儿。”蓝昳说。
　　“好。”
　　“你跟老板都混熟啦？”飞扬感叹道。
　　小章端上来奶茶和咖啡，笑着说：“我不是老板，呶，坐在你对面的这位才是老板。”说完拿着端盘回柜台后面去了。
　　飞扬睁大了眼睛，好像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刚刚说什么？”
　　“他说，‘他不是这儿的老板，我才是。’”蓝昳好笑的看着他，被她的表情萌到，凑过去捏了捏飞扬的脸颊。
　　“你是吗？”
　　“我是。”蓝昳说，“我妈买下了，当作礼物送给我了。
　　“阿姨可真是……”
　　“有送自己儿子奶茶店当生日礼物的吗？”飞扬喃喃自语，对这位有钱老妈的创意实在是又惊又叹。
　　“怎么喝咖啡，你小时候不是最怕苦了。”飞扬问。
　　“今天例外……嗯……今天晚上，可能要熬夜。”
　　蓝昳满意自己找到了借口，说得若有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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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了大门，穿过长长的前院，看到阔别七年的第二故，乡飞扬不知该怎么感叹，突然冒出来“你们家还是这么大嘛”的无厘头话语。
　　蓝昳白了他一眼，说：“难不成你希望我们家家道中落，我变成落难的王子吗？”
　　“切，少往自己脸上贴金！”飞扬笑道，“不过现在是带着世俗的眼光看问题，不像七年前并不懂这叫有钱。”
　　内庭门铃声响起，一只白色的博美犬窜到门边，女主人嗔怪小狗心急，自己却也是急急小跑了过来。
　　“阿姨。”
　　“啊呀飞扬长这么大啦，快让我好好看看，嗯，长得特别漂亮。”
　　蓝昳见她俩就差抱在一起了，无奈地说：“先进屋再说吧，都挤在门口干什么。”
　　小白狗晃着毛茸茸的尾巴，在三人腿边直打转。
　　“波波过来。”蓝昳蹲下身将奔过来的小白狗抱在怀里。
　　“它是波波？”飞扬有些不解，
　　“当然不是以前我们捡的那只了。”
　　“噢，他叫什么？”
　　“真够笨的，他叫波波。”
　　飞扬突然明白，这是蓝昳挽留他们之间记忆的一种方式。他们完全没有联系的五年多里，不仅仅是她一个人像杜鹃啼血一样渴望重逢，蓝昳也是，他延续了她一直光顾的奶茶店的生命，将后来的狗狗叫着曾经的名字。她没有想到，还有个地方保存着不变的记忆。能够不变的东西是他一直在找寻的，
　　“波波给我抱抱。”
　　蓝昳轻轻地把小狗放在她的怀里。波波一点也不认生，伸出舌头就要去舔女孩的脸，飞扬害羞的扭头躲开了。
　　蓝昳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苏菲温柔地摸了摸飞扬的头，说：“你们先上楼去放书包，休息会儿，吃饭我叫你们。”
　　“我以前睡的客房变成了你的房间？其余的倒没怎么变化。”飞扬跟在蓝昳后面，走在回廊上左顾右盼，得出这个结论。
　　“嗯，不过如果你怀念以前，今晚我可以把我的房间让给你，我去睡客房。”
　　“可以吗？”飞扬亮闪闪的大眼睛期待得看着蓝昳。
　　“有什么不可以呢？”蓝昳笑着耸耸肩，“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那我进去啦，你没有什么不可示人的秘密吧？”飞扬推开房门，走进他生命中曾经的安乐窝。
　　蓝昳特别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说：“等会儿我来拿些日用品。”
　　“好，我先躺会儿，累死了！回见！”飞扬朝他蓝昳挥挥手。
　　蓝昳看着她关上门，于是向回廊更深处的房间走去。
　　飞扬背靠着门，一只手从身后握着门把手－－这金属的温度不就是自己七年来醒着梦里苦苦寻求的吗？
　　傍晚五点的光景，屋子里有些昏暗了，她没有开灯，借着光分辨出屋里的陈设并没有变，身旁的桌椅适中的床铺等等，但是多了一些温暖的气息。
　　－－小昳，他应该在这里住了很久了吧，
　　飞扬将书包搁在椅子上，便仰面倒在了床上，打开了mp3，倒进了一床温暖与柔软中。随即意识越来越遥远。
　　已经有好几年没有笑着入睡了吧，他想。
　　蓝昳合上门，也没有开灯，他坐在窗前，坐在黑暗里。窗外月亮已经爬上了后院的树梢，白月光投进他明亮的眸子，投在他俊美的脸上，良久，他轻轻叹了一口气。
　　不知坐了多久，手机响了起来，是妈妈喊他们下楼去吃饭。
　　蓝昳于是起身，走到飞扬房间门口，透过朝回廊的窗子，他看到飞扬睡着了。
　　门只是半掩着。
　　他轻轻推开门，站在门口远远看着她。
　　………
　　飞扬梦见了年纪还小的时候，他帮程瑾打退‘怪兽’，从此陈锦便死心塌地跟着他。他跟被孤立的人形影不离，度过好多快乐的时光。
　　然后那梦被一股黑气侵入，他梦见了很多纷杂的画面，女生们的纠纷，自己被孤立，梦里墨骋与另一个女生的笑谈，和爷爷的离开。拉不住，挽不回，喊不出。
　　飞扬惊醒，才发现自己又是泪流满面。待眼睛适应了外面路灯的光，她看见蓝昳站在门口。
　　飞扬慌忙起身。“是要吃饭了吗？”可是她刚刚睡觉时半条腿悬空，现在早已麻木，此刻支撑不住，飞扬重重地摔在地板上。mp3也随着在地上发出了破碎的声响。
　　飞扬瘫坐在地上，膝盖火辣辣的疼，手指不敢触碰，她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疚恨自己不够及时的蓝昳连忙上前，他蹲下身将飞扬抱起来，轻轻放到床上。
　　轻得有些不像话。
　　“对不起……”他说轻轻地说，他反反复复地唤着“飞扬”，觉得自己心疼得快要碎了。
　　身临其境的噩梦，膝盖的疼痛，加上蓝温暖的怀抱，飞扬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蓝昳将她按在自己怀里，一下一下抚摸着飞扬的背脊，并不做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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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迟迟不见两孩子下来吃饭，亲自来喊的苏菲，看到了这一幕。
　　但她什么都没说，转身走开了。
　　－－这孩子的哭法，倒是跟以前一模一样。
　　她似乎想到什么，又匆匆往客厅去了。
　　飞扬终于哭得没力气了，逐渐停止了啜泣，发现自己的处境，从蓝昳的怀抱里挣扎。
　　蓝昳松开她，站起身来，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他说：”你等会儿，我去给你拿药水。”
　　“哎？不用了吧，不过是擦破了点皮。拉我起来。”飞扬把手递给他，“小时候打架打的身上青一块紫一块都没有问题，”她捡起躺在地上的白色音乐播放器，叹了口气，“好像不能用了…摔坏了…”
　　蓝昳也不理会她，径直走到柜子前拿酒精棉和创口贴。
　　餐桌前。
　　“我跟厨子一起做的哦，快尝尝快尝尝。”苏菲自豪的拍拍胸脯。
　　“是不是在刘阿姨的指导下放了一勺盐也算是你们一起做的？”蓝昳给她泼冷水。
　　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蓝昳，苏菲冲飞扬抱怨：“飞扬你看我养的这是什么儿子啊……”
　　然后她转换话题，继续说道，“我刚刚给你家打电话了，跟你奶奶说你会在这呆一段日子，好好休养，你放心，我已经派人过去照顾她了。”
　　这话说得云淡风轻，是安排，也是安慰。
　　飞扬有些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