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骰子安红豆》西楼主

53、魔鬼城 （三）

　　楚灵拉着长笑冲到圆坑的边缘，指着坑底，“殿下你看，那从绿色就是晚樱草。已经快要开花了。不会等太久的。”
　　长笑没想到她真的找到了晚樱草，倒是有些意外，“我懂你的意思，可是这次沙霾如此严重，延绵数里，不知何时才会过去。如果我们现在不离开，等沙霾扫过，我们陷在里面，不辨方向，怎么才能回到风陵府？”
　　楚灵摇头不肯，“我好不容易找到晚樱草，我娘还等着这草救命呢，我不能走。”
　　长笑知道她性子倔强，耐着性子心劝她，“再重要的药也不如你的命重要，咱们回去，想别的办法救夫人。何况，陷在沙霾里，就算你采下晚樱草，也送不回去啊。”
　　“就是没有别的办法，我才会来这里。我有指北针，可以辨方向。”
　　长笑看看不远处那面黄沙墙，心里越发得急，“夫人如果知道，也不会同意你冒着生命危险救她。你现在就跟我走，咱们回去再想办法。” 说完要把她抱上马。
　　楚灵满眼是泪，“殿下，我知道我坚持留下会置殿下于险境。如果我的马还在，我一定不会拉着殿下的。已经找到了晚樱草，功亏一篑我实在不甘心。垦请殿下再给我一点时间，你看天已经暗下来了，也许晚樱草马上就开花了。”
　　长笑低头看着她，心底一阵无力，“你答应过我，要好好爱惜自己的。你现在不肯走，等沙霾一到，就算你采到了药，也没法安全送回去。到时不仅救不了夫人，也害了你自己，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楚灵急忙说，“我有指北针，可以辨方向，回得去的。“ 她从腰间拉起条丝带，上面绑着一个指北针。“而且我答应殿下，等那沙墙刮到这里的时候，不管晚樱草有没有开花，我一定会走。”
　　长笑抬头看看天色，又估算了一下远处沙墙的距离，沉着脸严肃得说，“我就信你一次，等到沙墙过来，不管你采不采得到药，我们必须马上就走。到时不许你再拖拖拉拉得和我拉扯。”
　　楚灵拼命点头，“我答应我答应，沙墙刮到大坑对面那里的时候，不用殿下催，我一定走，绝不食言，绝不会拖累殿下。”
　　长笑淡淡得哼一声，“我是怕被你拖累才来的吗？”
　　楚灵破涕而笑，讨好得说，“我知道殿下侠义心肠，都是为了我好。”
　　两人已经达成一致，决定等到天黑，此时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一下子都沉默了。

　　“殿下怎么一个人来这里？陈展侍卫呢？”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赵毅不是说有两名侍卫陪你来的吗。”
　　两人沉默了片刻，突然同时发问，问得又一样，禁不住都笑了。
　　“我和将军在武义县山脚下碰到赵毅，听他说了以后就直接来找你了。陈展回风陵府去叫人增援随后就到，应该已经在路上了。” 长笑说，“陪你来的侍卫呢？”
　　楚灵摇摇头，“我也奇怪，我们到的时候已经是今日凌晨过了子时。开始我们三个一起在外围找药，后来我不知怎么睡着了。等醒过来时已经天亮，他们都不见了，连马也不见了。我从外面一直找到这里，没看见他们，但是找到了晚樱草。”
　　长笑也觉得奇怪，将军府的侍卫应该都是忠心可靠的人，绝不会扔下她自己跑了。“那你有没有见到什么可疑之处？比如打斗的痕迹，或者他们的物品？”
　　“没有，什么都没看到。对了，他们的包裹也没带走。”
　　“给我看看。”
　　楚灵把背上的羊皮袋递过去，叹口气，“三个袋子只剩这一个了，不知是他们俩谁的。我自己的袋子和他们另外一个都被我那匹马不知带去哪里了。幸好我把指北针绑在衣带上，没放在袋子里，不然弄丢了指北针才是麻烦。”
　　长笑拉开羊皮口袋，里面只有一个水囊，一把小刀和一块毡毯，还有油纸包着几块肉干。他想了想，也不明白为什么两人会不见了。照楚灵所说这里如此荒凉，也不会有猛兽伤人。
　　他关上羊皮袋，柔声说，“你不要担心他们，他们有武功，又有马，不会有事的。你看天越来越暗，我在上面看着马，你下去守着晚樱草好不好？”
　　“好，我这就下去。殿下你看着那沙墙，若是快到了就叫我上来。” 楚灵乖巧得回答，说完又加了句，“殿下放心，不管有没有开花我都上来。”
　　长笑被她说中担心之处有点啼笑皆非。取出一只火炬，点燃了递给她，“去吧，自己当心。”

　　两人就这么一个在上面，一个在下面安静得等着，也不说话。
　　天已经黑下来了，看不清远处的沙霾，风越来越大，可以感到风里夹着沙粒。长笑戴上斗篷上的帽兜，双掌挡在额前，极力望着前方，也许夜空已经被沙霾挡住，没有一点点月光，纵是长笑目力极好，也看不清三丈以外，不知道那可怕的沙墙已经到了哪里。
　　他正在犹豫是不是该让楚灵上来，突然听见她一声惊呼。
　　暗夜里她这声呼叫把长笑吓了一跳，“怎么了？你还好吗？”
　　“我没事，我没事。殿下，花开了，我看见花开了。”
　　楚灵兴奋的声音从坑底传来。长笑松了口气，“那你赶紧把药采了上来，不能再等了，我们现在就得走。”
　　“好。。。我这就采药。” 楚灵高声回答，把火把往身边的砂地上一插，拿过早就准备好放在一边的小药锄开始挖那株开花晚樱草。
　　长笑在上面似乎没听到，探头看着坑底，又喊了一声，“楚灵，你听见了吗？赶快采药。” 他不明白为何楚灵不回答他。这个大坑也不是太深，本来站在上面可以把坑底看得很清楚，但是现在太黑，根本看不到什么，
　　“我在采呀，啊，又有一株开花了，最多半炷香时间，我把这两株挖出来就走。” 楚灵高喊着回答长笑的问题，手上也没停。
　　“你说话啊，楚灵，下面怎么回事？出什么事了？你再不说话我就下来了。” 长笑似乎没听见她的回答。
　　楚灵终于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了，慌忙站起来，拔起插在地上的火把，举在手上抬头望向长笑，火光照在她脸上。一团黑暗里长笑终于看见了她的人，松了口气，“你在干什么？为何不回答我？”
　　楚灵提高了声音，“我跟你了说我在挖药，你听不见吗？”
　　这下长笑也知道哪里不对了，他能看见楚灵的口一张一合在说话，可是他却听不见她说的是什么。但是他刚才能听见自己的声音，说明他的耳朵没有问题，下面必定有什么异样发生了，在这种时候，想来不会是好事。他心里突然一抖，猛地扭头朝侧面看过去，黄沙墙就在眼前三四丈以外，浓密的黄沙真的好像一堵墙一样压了过来！

　　“楚灵，快上来，快，沙霾已经到了！” 长笑扑在大坑边缘，对着坑底嘶喊。
　　一股旋风卷着砂石从大坑的一侧飞快得刮过来，楚灵来不及防备，一下子蹲到地上，把脸埋在□□，顺手把火把插回砂石地上。紧接着左手衣袖掩住眼睛，右手摸索到一把小刀，转身背对着风刮来的方向，一只手抓住晚樱草的茎干，贴着地面刷得挥刀割下。她手法极快，眨眼间割下五六株晚樱草植株，此时也顾不上有没有开花了，一口气把眼前的几株都割了下来。接着随手把小刀插回腰间的刀鞘。拔腿就往上面跑。风声在背后呼啸而过，分不清是刮向哪里。似乎从左往右，又似乎从右往左。楚灵把晚樱草塞进怀里，咬牙撒腿往上跑，不用回头看看也知道，沙霾无声无息得到了。
　　沙霾外面还是很平静，里面却是疾风卷着沙砾上下翻飞。楚灵手头的火把已经丢掉，只是凭着直觉往上爬。长笑站着上面焦急万分，也不知道楚灵现在在哪里。他左手牵着马缰，右手举着火把，一直在喊，“楚灵，我在这里，你听得到我的声音吗？快上来。不要管晚樱草了，快上来。”

　　也不知道隔了多久，或许只是一小会儿，一个浅紫色身影突然从下面冒了出来，接着是她的声音，“殿下我来了，我采到晚樱草了。”
　　长笑伸手去拉她，“快，快上马！”
　　手刚刚伸出去，还没够到她的手腕，背后一面沙墙已经压到了她的衣角，黄沙被强风吹得乱舞。漫天苍黄里一块方几大的石块，被风卷着，从上往下斜斜得砸过来，正正得砸在她的后背处。
　　长笑在一丈之外正对着沙墙，看得清清楚楚，“小心。。。！”
　　他撕心裂肺大喊一声，然后就看着楚灵一口鲜血喷出来，血粒四溅，落在地上，和他的前襟上。

　　楚灵眼底一片茫然，似乎被砸得失了神，然后身子一软，直直朝着坑底滚下去，背后就是那无尽的黄沙世界。
　　“不要。。。！”长笑大喊一声，觉得自己的心肝仿佛要被摘走了。头脑哄得一下什么也来不及想了，火把一扔，左手拉着马缰，双足脱地纵身前扑，在她滚落之前的一瞬间右手抓住了她的手腕，用力往回就扯。

　　他全力都在拉楚灵回来，自己双足又未着地，等于两人的重量都系在马缰上，青骢马被他拖得往前滑了足有三尺，眼见就到了大坑的边缘。
　　这马颇有灵性，虽然黄沙墙就在眼前，也一直不曾慌张，但此刻要滑到大坑之下，终于失去了控制，长嘶一声转身就跑。长笑左手紧握马缰，右手牢牢扣着楚灵的手腕。青骢马这一跑，倒是把他们俩从大坑边缘拖了出来，只是马速太快，他和楚灵被拖在地上向前滑动，始终不能站起来。

　　长笑扭头去看楚灵，什么也看不见，只能模模糊糊看见她双眼紧闭。他心知这样被拖着太危险，一旦撞上任何障碍一定是重伤。若是松开楚灵他当然能马上翻上马背，可是这漆黑的夜晚，再想回来找到她也是不可能的，那他如何舍得。
　　无奈之下，长笑拼命打呼哨想稳住青骢马，同时左臂用全力拉扯马缰想把它勒停下。大概这马被长笑勒得痛，又跑出一段忘了那大坑，终于，慢慢停了下来。

　　马一停下，长笑翻身起来膝行几步到她身侧，抬起她的身子搂在怀里。楚灵双目紧闭，嘴角全是鲜血。
　　“楚灵，楚灵，你醒醒。。。”
　　一点反应也没有。长笑颤抖着手去探她的脉搏，还有微弱的脉息，她还活着。
　　长笑微微松了口气，轻轻拍她的脸颊，“灵儿，醒醒，快醒醒。”
　　还是没有任何反应。长笑心里焦急，知道她受了重伤，最好不要移动，可是这里危机四伏，沙霾转眼就到，实在不能久留。

　　他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先带她离开，漫长的一夜才开始，眼下只能离开沙霾越远越好，至于黑暗里能走多远，她又能坚持多久，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长笑把楚灵扛在肩上，先自己上了马，再把她搂在胸口，用自己的斗篷裹住她，斗篷带子把她绑在自己身上，双手从她腰间伸过拉住缰绳。突然想起指北针，连忙在她腰间摸索，好在绑得结实，刚才在地上一阵拖拽还没给丢了。
　　他掏出指北针匆匆看了一眼，黑暗里也看不太清，大概辨了辨方向，轻轻催动马蹄朝着东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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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色依然漆黑一片，一点月光都不见，无法分辨方向。
　　他们已经在魔鬼城里耗了快一个时辰，还是没能走出去。青骢马几次踩到地上的石块，有一次还几乎撞上了眼前的土丘。背后的沙霾不知离他们还有多远，估计也不会太远了。
　　长笑摸着她的鼻息越来越弱，身子越来越冷，急得要发疯。
　　“不行，不能再走了。一定要找个地方停下来休息。” 他心想。其实他早就想停下来，只是一直没看见适合的地方，关键要能遮蔽紧随而来的沙霾。“要是有个山洞就好了，哪怕只能容下两个人也行啊。” 长笑皱着眉头一路搜索。
　　突然间，眼前一个坍塌的土丘引起了他的注意。这本是个竖直的土丘，坍塌了一半，土丘里有几块大石露了出来，大石互相搭着，在下面勉强形成一个空洞。长笑迅速思索了一下，觉得能能容得下自己和楚灵两人。
　　他赶紧抱着楚灵下马，从羊皮袋里取出一块毡毯铺在洞里，把她轻轻放上去躺好。再检查了一下头顶的几块大石，确保足够稳固，等一下沙霾刮过时不会垮下来把自己和楚灵砸扁了。
　　又把两个羊皮袋搬进去，想办法把自己的披风挡在洞口，最后把青骢马紧紧拴在洞口的一块柱形大石上，这青骢马就是他们俩的救命稻草，千万不能让它跑了。长笑轻轻吹了几下口哨，青骢马摇摇尾巴，不情不愿勉强跪了下来，趴在地上，马身正好挡在洞口。
　　安顿好外面，长笑赶紧转身去看楚灵。她的情况实在糟糕，嘴角全是鲜血。长笑有些慌了，他记得那块大石砸在后背，此时也顾不得避嫌，伸手往她背后去摸。
　　楚灵极为削瘦，背骨清晰根根分明。长笑从后腰一路摸上去，还好脊背骨没有问题。摸到后心处突然塌下去一块，微微一按，楚灵痛得闷哼了出来。长笑心里一沉，不敢再碰，知道是伤到这里了，想起刚在还在地上拖行了好一会儿，都是蹭在伤口上，他心里阵阵发紧，心疼得心肝一起抽搐。
　　“楚灵，楚灵，你醒了吗？” 他轻柔得唤她的名字。
　　唤了好几声之后，楚灵慢慢睁开了眼睛。
　　“殿下，我，我们在哪，哪里？” 她的气息微弱，每一个字都是极其费力才能说出来。
　　“我们还在魔鬼城里。”
　　“沙，沙霾。。。？”
　　长笑对她笑笑，温柔得抿了一下她额前的碎发，“沙霾还没过去，我找了个山洞先避一避。”
　　楚灵听他这么说，疲倦得闭上了眼，过了半天才低声说，“我还是拖累了殿下。”
　　“胡说，跟你有什么关系。你采到了晚樱草，才是真的了不起。等咱们把晚樱草送回去，夫人就有救了。”
　　楚灵听他提到晚樱草，勉强指了指自己胸口，“晚樱草，在这里。殿下，求你，把它带回去，救救我娘亲。”
　　长笑握住她的手，手心冰凉，长笑把她的五指蜷起，连手掌一起裹在自己的掌心里，柔声答，“你先歇歇，等天亮了咱们就走。有指北针，一定能回去的。到时候你亲自把晚樱草给神医。你这么有孝心，夫人一定没事的。”
　　楚灵半天没吭声，过了好久，长笑以为她又昏过去了，刚想把她轻轻放下，就听见她低低的说，“我知道我不行了。你不要管我，你自己走。”
　　长笑心底又酸又痛，“你别害怕，就是被石头砸了一下，没什么大事。我怎能丢下你。你要想想，将军和夫人都在等你回去，还有，长安也在建康等你呢。”
　　提到长安，他心里越发苦涩，如果她真的有什么好歹，长安该多伤心，天赐的神仙眷侣，就真的天人永隔了吗？
　　楚灵没有再回答他，过了好久好久都没有反应。长笑凑近了看看她的脸，两眼紧闭，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又昏了过去。他极慢极慢得把她放到毡毯上，在她身上盖上另一条毡毯，仔细端详了她半天，才靠在背后的土堆上，闭上了眼睛。

　　长笑觉得自己只是稍微闭了一下眼，然而等他睁开眼时，外面已是蒙蒙亮了，不知什么时候青骢马把头伸到了洞里，他的披风搭在马颈上。。
　　他猛地坐起来，侧身去看楚灵。现在看得清楚，她的情形越发吓人。嘴唇和面颊都是惨无血色。她好像又吐过血了，嘴角有干涸的血痂，也有还未干透的血沫，呼吸脉搏都是若有若无，微弱之极。
　　长笑掀开披风往外看，沙霾已经到了，外面一片茫茫黄雾，昏尘蔽天，似沙似雾，比沙细小轻薄但是又不似雾气纯是水汽，用手指一捻，仿佛能感到细碎的物质，黄雾钻进眼里顿时一阵刺痛。他赶紧放下披风，皱着眉头思索现在该怎么办。
　　天亮了，有青骢马，加上指北针的指引，应该能走出去，但是就怕楚灵的身体经不起一路的颠簸。而且这沙尘如此刺目，怎么才能护住自己和青骢马的眼睛不迷失方向？
　　他想来想去没什么好主意，叹了口气，从羊皮袋里掏出水囊，还有一小半水。他打开水囊刚想喝，又犹豫了一下，想了想，把青骢马的嘴掰开，往里面倒水。
　　青骢马大概是渴坏了，喝到水满足得打了个响鼻，还剩下几口的时候长笑住了手，这水得留给楚灵。

　　“楚灵，楚灵，醒醒，要不要喝水？” 长笑轻轻拍拍她的脸颊，毫无反应。
　　她的嘴唇干燥得裂了无数小口，长笑小心得滴了几滴水在她唇间，她也没有反应，水珠顺着唇角滚落到脸侧直到脖颈上。长笑用衣袖给她擦了擦，突然意识到她有点不对劲。
　　本来苍白的嘴唇变得隐隐发紫，脸颊脖颈触手冰凉，整个人散出一股死灰气。
　　一股寒意从他心底泛起，迅速蔓延到五脏六腑，手足发梢。
　　“灵儿，你醒醒，醒醒。”
　　长笑扑倒在她身边，拼命喊她的名字，啪啪得拍她的脸，“楚灵，快醒醒，不要睡了。”
　　没有动静。长笑捏开她的嘴，把水囊里剩的水往里倒，可是手一拿开，口中的水又顺着唇角流了下来。
　　他抓住她冰冷的双手使劲得搓，想把手搓热，又嫌不够快，干脆把两只手放到自己怀里捂着。手冷得像冰块一样，长笑不敢去想为什么那么冷，只是一遍一遍得摩挲她的脸颊，用力按住她的人中穴，叫她的名字，“灵儿，不要睡了，醒醒，快醒醒。夫人还在等着你采的药，长安还在建康等你回去，想想他们，再坚持一下，你这么勇敢，你不会放弃的，是不是？”

　　不知道喊了多久，怀里的手还是那么冷，长笑抚着她脸颊的手越来越沉重，几乎就要绝望了。就在这时，耳边传来极轻的一声呻吟。
　　这一声让长笑陡然升起希望，“楚灵，你醒了，太好了，太好了，谢天谢地！” 他高兴得几乎要哭出来，下一句话让他又愣住了，“怎么这么黑，天还没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