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楼听风》问津此岸

206、丞相倒台

　　白若沉看唐昭还在犹豫便说道：“韩相是何等聪明之人，即使想让自己的学生高中也不会采用这么拙劣的办法，再圣贤的人也有判断失误的时候，承认先辈不小心犯下的过错，既是对先辈的尊重也是在帮先辈解决遗憾！”
　　白若沉转身直面唐昭，“怎么，皇上还觉得证据不足，是不是丞相夫人亲口承认曾把荷花粉末放到茶点里，皇上才能为含冤而死的众臣平反！也是，皇上向来做事严谨，犯人不亲口认罪，皇上是不会将其定罪的！皇上一向推崇韩非思想，刑过不避大臣，赏善不遗匹夫，韩大人可以对嫌疑犯动酷刑了！”
　　白若沉，一个江湖匹夫竟然在公堂之上口出狂言，李德看着恨得牙痒痒的，门外的李凡琴神色也紧张。
　　“来人，用刑！”
　　“韩江你敢！”
　　“自然不敢对丞相动刑！”白若沉看着拿着棍子上前的两官差，让他们对文仙茹动刑，“丞相铁骨铮铮不会轻易招供，我看还是打丞相夫人吧！”
　　“白若沉，你敢！”
　　白若沉怎么不敢，他让舒桐小安把李德擒住，进来想替母受过的李凡琴也被拦下，“李将军不急，现在只是动刑让犯人伏法认罪而已，等犯人招供后，自然有人会体谅你的一片孝心！”
　　白若沉那种鄙视不屑的眼神让李凡琴这辈子都无法忘记，文仙茹被按在地上，官差才打下第一棍，她脸色白得跟死人一样，护主心切的梅姑不忍直视跳出来承认荷花粉末是自己私自加到茶点里的，目的只是为了给茶点增加点清香罢了。
　　“奴才只会按主人的意思办事，丞相李德授意其夫人谋害韩夫人，又派家仆引韩相离开翰林院，其目的就是为了陷害韩相排除异己独揽朝廷大权，唐兄可以定罪了！”
　　唐昭还在犹豫，李德焦急地看向门外，却没有任何人来通知，见此，白若沉不由转身对他一笑，“北庭都护率军回长安只是为了拜祭春烛郡主，他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该如何权衡利弊，丞相大人你已经输了！”
　　得到了白若沉的暗示，唐昭心中一片明朗，李德陷害韩相一案证据确凿，被革去官职，发配岭南，李德见唐昭眼中一片坚定只能领旨，但坚持不承认是自己谋害了韩澈。
　　李德污蔑同僚、害死数条人命只是被贬官发配，唐昭念李德曾为朝廷为社稷做过贡献，并未牵连到李凡琴和李凡忧，其中的利害关系，明白人都能懂！李德被押出去时还不知死活的来了一句，“请皇上记住韩澈的案子是先皇一手办的！”这不是在暗示九年前的科举惨案是先皇一手促成的吗，简直就是在打唐昭和唐修的脸！
　　白若沉笑着看着唐氏两兄弟的黑脸，唐昭还算克制，唐修这厮拳头都握起来了，恨不得上去给李德一刀！
　　长安城外旷野之上。
　　颜子钦临风而立、手横利剑，横在美人纤细的白白的脖子上，元影赶来朝他点点头，他才收剑，收剑的动作极为潇洒，利剑入手中的剑鞘，秋风吹拂长发，才微微抬起头来，直夸李投是世间难见的重情重义的聪明男子。
　　“今天李将军做出了正确的选择，相信仕途一定会更加光明，淑妃娘娘今日有得罪之处，改日我们楼主定会亲自登门道歉，子钦就不打扰李将军和淑妃娘娘叙旧了，告辞！”
　　颜子钦微微一笑才转身昂首离去，走了半里时突然停下，眼睛定定地看着前面，“元护卫你能扶我一把吗？”
　　元影没有问就上去搀住颜子钦的胳膊，疑惑地问道，“颜房主怎么了？”
　　颜子钦慢慢转头对元影尴尬一笑，说道，“我脚软站不住，能劳烦你扶我回去吗？”
　　两人沉默了，当秋风吹过的时候元影才反应过来，颜子钦面色很是尴尬，他一个饱读诗书的读书人第一次把剑横向别人，而且还是一个地位尊贵的女人，刚才他是用尽毕生的勇气才能做到！
　　元影认真地点了点头，搀扶颜子钦离开，颜子钦满脸感激。
　　李投这边。
　　“哥哥，刚才吓死妹妹了，现在妹妹还怕着呢，哥哥你过来扶妹妹！”
　　李淑妃一脸媚色，李投看不出她哪里害怕了，很是怀疑，“明天才是父亲的忌日，淑妃娘娘为何今日会离开皇宫？”
　　李淑妃是一个孝顺的嫡长女，每年父亲忌日都会回家拜祭。
　　李淑妃解释道，“哥哥不要误会，虽然我和哥哥不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但毕竟是同一个父亲生的，我岂会害哥哥！是皇上让我今日出宫的，其中的用意你应该清楚，刚才哥哥已经做了正确的选择，就不必再苦恼了吧！”
　　“正确的选择？”李投一步一步逼过来。
　　李淑妃丝毫不畏惧反而笑了，笑得有些轻蔑，好心劝道：“哥哥做人要学会知足！难不成哥哥还想跟着李德那个老匹夫一起造反不成？藩镇的势力刚被削弱，现在的时局不适合造反！”
　　李淑妃知道李投也不是什么一心只为朝廷卖命的忠臣，在她看来偌大的朝廷中就没几个忠臣，“和一个能威胁到江山社稷的人混不好混，你很清楚，李党被推翻是迟早的事，九年前科举舞弊一案是极好的机会，你又因为春烛郡主的事和听风楼结了怨，如果执意要站在李德那边下场可是会很凄惨的哦！”
　　“听风楼的人来了就说明李德没戏了，哥哥还是老老实实回北庭吧，不然用心人参你一本，带兵回长安，试图谋反，可是要被株连九族的，妹妹我现在可还不想死！”
　　一开始李投便猜到李淑妃是故意被听风楼抓住的，没有带兵进城也是经过思考的，李投微眯眼睛再看李淑妃一眼，“没有娘家势力的嫔妃在皇家后宫可是很难生存的，希望你不会后悔自己的选择！”
　　这是李投的选择也是自己的选择，李淑妃自然知道。
　　李投回营帐后，李淑妃还站在原地望长天，伸手想要抓住什么，却只有风从指间吹过，静听四周一片空寂，不免伤感，“我的选择？弱者从来只有选择死亡的权利！”
　　李德因制造九年前的科举惨案、谋害朝廷重臣被贬官至岭南，此事由大理寺张涛亲自负责。
　　韩江就站在城门上看着李德携带家眷走出长安城，韩江目光阴狠，在心中暗暗发誓只要他韩江活着一天就不会让李德再踏入长安城一步！
　　李德害死了那么多条人命只是被贬官，唐修知道韩江心里的恨意肯定未全消，李德被定罪，负责主审九年前科举一案的先皇名誉也有所受损，所以唐修心里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毕竟不是李德亲手杀了恩师，“师弟心里的恨还未消，是吗？”
　　面对唐修的明知故问，韩江却转头微微一笑，摇了摇头，再看李德一行人离开的背影，再抬头看看蓝天碧日，摇了摇头，面带微笑下了城门。
　　听风楼。
　　白若沉坐在那里喝茶，韩江突然走过去跪下虔诚地抚摸他的膝盖，“男儿膝下有黄金，韩江让若沉受辱了，对不起！”
　　“男儿膝下有黄金，谁说的？如果这是真的那世上就没有穷光蛋了！”
　　韩江被逗笑了，搂住白若沉的双腿傻笑，像一个傻子似的，直到肖千和笑笑来拉白若沉出去买冰糖葫芦，韩江才像一个谦谦公子潇洒地站起来。
　　长安大街上，无妄牵着他的小徒弟道远到处走走看看，道远虽然是和尚但还是小孩子对小孩子的玩具还感兴趣，看到一个拨浪鼓眼都直了，无妄岂会看不出来自己徒弟的心思，正要掏钱时却被一个女人撞了一下，双脚往旁边退了两步，还未看清女人的面目，双眼已迷离，双手颤抖，银子掉到地上，才引起道远的注意！
　　“师父！”
　　拨浪鼓摔倒地上，道远还没过去，无妄已经倒下，女人手里的匕首还在滴血，妇女发髻整齐，惨白有皱纹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我都知道，兄债弟偿，子债夫偿，我梅姑杀你对得起主子多年的恩情了！”
　　丞相府是白若沉韩江唐夫子等人一起搞垮的，白若沉是听风楼楼主，韩江是朝廷命官，唐夫子是太傅，梅姑知道自己连靠近他们的机会都没有，更没有机会杀他们为丞相府报仇，今日出门在街上看到无妄便临时起了杀意。
　　“师父，师父，来施主啊，来施主救我师父啊，师父！”
　　“相爷夫人，梅姑无能只能杀这个和尚，请你们原谅啊！”梅姑看到无妄一只手捂着肚子上的伤口，一只手往上垂，见他马上就要死了，激动兴奋得都快哭了！
　　“呜呜，师父，师父，快来施主救救我师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