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楼听风》问津此岸

179、阿夜我怕

　　白若沉还没走出段家的大门，官兵就已经把段家从里到外围了三层，带头的是李凡忧和大理寺卿的捕快温良，段痕看着这架势一脸的懵圈，李凡忧和温良向段乔行过礼之后便掏出搜查令，段痕看得真真的，这搜查令是皇上签发的！
　　李凡忧说明了来意，段痕看向一旁的白若沉，用眼神质问，“你不是叫我好好管教儿子吗，官府的人怎么上门了！”
　　白若沉耸了耸肩，表示自己并不知情，看了旁边这两个人两眼，心中感叹唐昭还真会用人，这两个人对自己都有敌意，特别是这个叫温良的捕快！
　　官兵在段天的院子里找到了画像，画像上的男孩都和在段家别苑里的男孩都能一一对得上，官府已经搜到了段家别苑，人证物证俱全，要带段天到大理寺做客，段天挣扎着不配合，李凡忧抬脚踹了他的膝盖，他被迫跪下。
　　“你？是你！”段天一抬头就看到了一张熟悉多年求而不得的脸，见李凡忧越长越俊俏，露出那种眼神，让李凡忧极度厌恶。
　　“现在人证物证已经找全，还请段公子配合大理寺调查！”
　　温良的声音换回了段天的理智，爱慕的眼神变成了痛恨，“本公子花钱买奴仆触犯了哪条律法，你们凭什么抓本公子！”
　　段痕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周旋，哀叹一声，把目光投向白若沉，白若沉什么都没说只是在静静地看热闹。
　　“你花钱买奴仆确实不犯法，大理寺逮捕你的罪名是强买强卖！”
　　“我买那个叫肖千的男孩也给了钱，你们不能抓我！爹你快说话啊，他们都要把儿子抓走，你都是说句话啊！”
　　段天话刚落音就被舒桐打了两个耳光，白若沉狠狠剜他两眼，警告他要慎言！白若沉的举动不仅让温良不解也让李凡忧感到诧异，白若沉这时候出现在段家应该不是巧合，难道这事他也参与其中！
　　温良左看右看都看不出白若沉是那种人，虽然温家的家破人亡和他脱不了关系，但温良无法否认自己面前的这个白楼主确实一个温文尔雅的公子！
　　“二个月前你在城外的梧桐村抢了老周家的独子，老周家变卖家产四处打听找关系，终于在今天午时到大理寺报了案，状告你段公子抢走他们家的独子！”
　　“本公子给了钱，本公子可是给了钱的，给了钱的，你们不能抓本公子！”
　　二个月前段天去城外踏春路过梧桐村看到了一个长相十分清秀的男孩，便找到男孩家中，丢了十两银子，男孩的父母死活不同意，他仗势抢走了男孩，男孩的母亲情绪激动更是当场昏厥！
　　李凡忧看向段痕，这个老匹夫是在向白若沉求救吗？这件事已经惊动了皇上，白若沉再厉害也不敢公然跟皇上作对！想必这件事很快就会传遍长安城，皇上权衡利弊后想息事宁人怕也来不及了！
　　李凡忧和温良是奉皇命办案，段痕没法阻拦，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段天被他们带走。
　　刑部侍郎段痕之子段天豢养禁脔的事不到两天便传遍了整个长安城，那些被段天养在别苑里的男童都一一被送回家中，遭遇过这种耻辱的事他们都已经麻木了，眼神呆滞，看到亲人时眼珠也不动一下，表情凝固，紧握双手。
　　梧桐村的小华被父母抱上了牛车，两老见儿子如此老泪擦了一把又一把，母亲更是把小华护在怀里不让任何人看到，她颤抖的身体能感觉到儿子也在颤抖，恐惧地安慰儿子，一切都过去了，回家之后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老父则赶着牛车一步一步离开这罪恶的长安城！
　　回家一切都会好起来，那是假的，肖千回家之后被都左邻右舍议论纷纷的，是个人都用那种鄙视像在看脏东西一样的眼神看他，肖父肖母也是如此，这个大儿子让他们家蒙上了耻辱，害他们走到哪里都得低着头，路上有人问候都不敢回话，为了不让别人有机会问这件事他们家要出门的人都是五更就出门了，晚上天黑了路上没人了才敢回家。
　　年幼的弟弟在吃晚饭时还问哥哥肖千去大户人家里做事是不是每天都有肉吃，肖千的心又被捅了一刀，双目悲凉无助，双手一颤，筷子掉到了地上，还被肖母骂了。
　　年幼的弟弟咳了两声还在天真地问，“哥哥，为什么大户人家里天天有肉吃，你还要回来呀？”
　　肖父的老脸顿时全黑了，这几天被邻居指指点点的，心里正窝火呢，大手往饭桌上一拍，红透的眼睛狠狠地瞪向肖千，“真是狐狸精转世，小小年纪就会勾引人了，长大了也不知道还要给肖家抹几次黑！”
　　“正吃饭呢，孩子他爹别说了！”
　　“怎么我为这个家整天累死累活的还不能说句话了！真是天大的耻辱啊，我怎么会生出你这种儿子！天生的狐媚子，当初就应该把你掐死在夜壶里！”
　　“那个白楼主也真是的，救了人，为什么还要把这种事传扬出去，害我们肖家的脸都丢光了！真不应该去听风楼的！”肖父后悔了，后悔去听风楼求白若沉救回肖千。
　　肖千慌张环顾一圈，父母也像别人一样嫌弃他了，嫌弃他了，嫌他丢人了！万般滋味涌上心头，肖千突然发出瘆人的笑声，然后起身夺门而去！
　　“肖千你去哪儿？”肖母急忙上前抓住肖千，“外面那些人都在议论纷纷的，你不要出去！”
　　肖父正心黑烦呢，大声吼道：“让他去，最好死在外面，省得丢人现眼！”
　　肖千双眼里盛满了怨恨，用尽力气狠狠地踢了肖母一脚，肖母吃痛了，放了手，疼得直骂咧咧的，还诅咒起了肖千，说他活该被男人搞！
　　段天豢养男童的事影响虽然恶劣但毕竟没有触犯律法，强卖梧桐村的男童也只是被关了五天赔了一百两银子。
　　第六天清晨段天被释放，刚走出大理寺抬头就看到了万里无云的蓝天，心情豁然开朗，把那些不痛快的事都抛到了脑后，被一个小乞丐用臭鸡蛋砸到了才露出恶劣的本性，让来接他的家仆抓住小乞丐，小乞丐被家仆按在地上，他上去就是一脚，踩在小乞丐的手背上，小乞丐好像没有感到疼，傻笑呵呵的！
　　“原来是一个小疯子，哼，太倒霉了，刚出来就被疯狗咬了！”
　　段天的话刚落音，小乞丐张口就在他腿上来了一口，用尽力气往死里咬，疼得段天喊爹叫娘的，小乞丐被家仆扯开时两颗牙齿已经没了，穿破裤子留在段天的大腿里！
　　“疯狗，疯狗，给我打死这条疯狗！”段天坐地地上披头散发的，像极了一个表里如一的人渣！
　　家仆从旁边的包子摊抢来扁担上去就是一顿乱打，打得小乞丐都吐了血还要继续打，段天痛并爽着，“给我打，打死这条咬人的疯狗！”
　　小乞丐还没被打死，家仆就被听风楼的人给拿下了，段天也被舒桐一脚踢翻在地，小乞丐看见段天磕断了牙笑得更欢了，拼尽最后一口气也要爬过去，还没爬到一半就被人给抱起来了，艰难抬头起来见到这张脸时脸上瘆人的笑容没有了，小脸顷刻被污浊的眼泪布满，瘦弱的双手抓紧白若沉的衣服，不敢哭出声音只是啜泣着！
　　“等你吃饱了有力气了，我再带你来打死他，好不好？”
　　小乞丐一边啜泣一边点头，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了，他不堪那份耻辱那份恐惧把脑埋进白若沉的怀里。
　　“还敢如此嚣张，给本楼主狠狠地打，留一口气便好！”
　　盗风和小安互相对望了一会儿，盗风擅长偷盗，打人他不太在行，“还是你先，我最近不怎么打手无缚鸡之力的人。”
　　小安不高兴了，“怎么叫你不怎么打人啊，我也不是那种随便打人的人！”真应该跟上楼主的，这种残忍的事最适合舒桐那小子了。
　　两人磨磨蹭蹭的，白若沉都走了二十几步还没听见惨叫声很不爽，“再不动手就滚出听风楼！”
　　盗风和小安脸色一变谁都顾不上谦让了，两人一起上，你左脚我右脚的，段天直喊爹叫娘的，疼痛让他失去了理智，对白若沉破口大骂，“白若沉你这个小白脸给我，你给我等着，他日，我定废了你！”
　　“我们楼主也是你能骂的吗，没皮没脸没教养的东西！你一边凉快去，看我不把他打残！”盗风发狠了左一脚右一脚的，段天都满脸都是淤青他还不住脚啊，要不是小安提醒要留人一口气他非得把人踢死不可，盗风再鄙视卷缩在地上口吐鲜血的段天，呸一声，就和小安勾肩搭背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