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五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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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廖书凡只觉得心口猛地一凉，刚想再问一句，余光就扫见周砚的一道目光死死的盯了过来。
“周师傅不好了！才送医院去！医生说挺危险的你们赶紧回来！”三姑在对面喊着。
廖书凡刚想再把音量调小一点，下一秒周砚直接腿一软一个趔趄晃了两步，廖书凡飞快的伸手扶住了他，咬了咬对着三姑说了一句：“我们马上就回去，有什么等我们回去再说！”
挂了电话后周砚一把就抓住了他的胳膊，三姑的嗓门大，刚才隔着电话他听了个清清楚楚，这会只觉得全身的血液像是倒流了似得，五指紧紧的扣着廖书凡不敢松开。廖书凡也是一阵慌乱，现在周砚的表情他看的清楚，那错乱的呼吸声像是锤子似得砸在他身上。他也有些不知所措，但他知道这时候的周砚一定比他更加害怕，于是本能的拍着周砚的背：“没事……我三姑说话……就是喜欢夸张……”
“我要回去……”周砚着急的低吼着，整个身子都颤抖起来。
“你别急，我……我再打个电话问下我妈！”廖书凡飞快的按着手机键盘。
“我要回去……！”周砚只是这么紧紧的抓着他，不断用颤抖的声音重复着。
“好好好！我先找导游帮我们买机票！”廖书凡只好拉着他快步往导游那边走。
他们这里的状况显然也引起了别人的注意，许鹏原本就在他们几步远的地方，从头到尾听了个七七八八，这会直接跑过来，也是一脸紧张：“怎么了？家里出什么事了么？！”
“周爷爷送医院了，我姑叫我们赶紧回去！”廖书凡低声说了一句。
“我草！”许鹏是知道周师傅在廖书凡老家住的，当即愣了一下，随即一拍他，“确定吗？你先联系下他爸妈……算了他家也没顶用的，你赶紧联系你爸妈，我去跟导游说！”
“好！”廖书凡点了点头，一手继续拍着周砚的背，一手重新拨了号。
嘟嘟的电话忙音像是空气般掠过周砚的耳边，此刻他只觉得脑子里嗡嗡作响，一时间仿佛四肢都不停使唤了似得，满耳朵都是刚才电话里三姑那句爷爷不好了。周砚知道自己现在该采取行动，但不知是因为本能的觉得可以依靠廖书凡还是什么，他就只是这么立在原地，一步都迈不出。
“周砚！周砚！”廖书凡喊了他好半天，周砚的瞳孔蓦的一收缩回过神来，廖书凡拉着他往旅馆里走去，“我爸妈他们也赶回去了，你别急，我们订个最近的机票回去，爷爷没事的。”
“我……”周砚被他拽着往前走，深吸一口气，混乱的思绪才算慢慢理清。周砚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下来：“爷爷……到底怎么了？”
“详细情况我也不清楚，好像是咳嗽着咳嗽着突然就……喘不过来了，现在在医院呢，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廖书凡没敢看他。
周砚垂下眼睛。他知道廖书凡在安慰自己，要是真没什么大问题他三姑也不至于急着打电话让他们回去，万一爷爷……周砚没敢往下想，只是一步一步的跟在廖书凡身后走着。
许鹏已经跟导游说明了情况，导游小哥也很热心，赶紧帮忙联系了航空公司，直接订了今晚的机票。一回到屋里两人就开始收拾行李，晚上９点半的飞机，就算导游已经帮他们联系了出租车，从这里开到机场也需要快两个小时。这件事没有太张扬，廖书凡只是跟何加伟还有另外两个玩的最熟的人打了个招呼便跟周砚急匆匆的拖着箱子离开了，其他人只顾着篝火晚会，根本没有注意到他们。
两人在门口又等了几分钟出租车才开到了，还没等停稳周砚就直接拉开了门钻了进去，连连催司机开快点。
“你别急，九点半的飞机，还有两个多小时呢。”廖书凡安慰他。
索性大晚上的马路上也没有车，司机师傅听说他们要赶飞机，一脚踩足了油门，把的士愣是开的像火箭一样，一个小时就把他俩拉到了机场。下车的时候周砚也是直接一头冲了出去，廖书凡陪着笑脸对很照顾他们的司机师傅连说了好几个谢谢，又加了十块钱小费才转身跟上去。
手续全部办完后还有半个多小时的时间，这个点候机室几乎没什么人，机场里的店铺也大多关着，只剩一个很小的商店尚且开着。两人坐下来的时候肚子不约而同的发出了一声呼唤，这才想起来到现在还什么都没吃。
“我去买点吃的吧，你要什么？”廖书凡站了起来。
周砚摇摇头，他觉得自己现在什么都吃不下。廖书凡也没再问他，转身直接去了小商店里。店里食品的种类和人一样少得可怜，廖书凡挑了半天才挑了两个红豆面包，他记得周砚不太喜欢吃甜的，想了想又把其中一个红豆面包换成了一袋咸苏打饼。
“选一个。”廖书凡把饼干和面包都递到他面前。
“我真吃不下。”周砚只是看了一眼就推开了。
“吃不下也得吃啊！”廖书凡坐到他边上，直接撕开了饼干，反正大厅里也没什么人，索性直接捏了一片喂到周砚嘴边，“等到那边都半夜了，就算你觉得不想吃你的身体也需要补充能量的。”
周砚抿着嘴看了一眼嘴边的饼干，半天张嘴接住了。廖书凡看他把饼干拿了过去才算松了口气。
“等我们到了之后怎么回去？我爷爷在哪个医院？”周砚突然问了一句。
“事情太突然，先送到镇上的医院了，具体的可能要看情况。”廖书凡饿得不行，几口就把面包塞下去了，一边嚼一边含糊不清的开口，“你别急，我跟我爸说了，他叫司机在机场等我们，到时候直接送我们过去。”
周砚低着头没有再说话。廖书凡盯着他看了一会，刚想再安慰两句，周砚突然吸了口气：“谢谢。”
“嗯？”廖书凡愣了一下。
“谢谢，真的。”周砚用力捏住他的手，随即又叹了口气，“我真的……”
“说这些干什么。”廖书凡笑了笑，索性一把搂住了他的肩，“别跟我说谢，真的，再说了本来就是我拉你出来玩的，也是我非要接爷爷去乡下的……是我不好。”
周砚摇了摇头，没再说话，只是轻轻的靠在了廖书凡身上。
登机的时候廖书凡照例给朱桥发了个短信，夜晚的机场黑漆漆的，周围的村庄田舍全都掩藏进黑暗里，飞机上还有许多空位，偶尔穿插坐在位子上的旅客的面上也都是掩饰不住的疲倦。周砚就趴在小桌上睡了，廖书凡靠在找空姐要来的靠枕上看了一眼时间。不知道周师傅的情况如何了，廖书凡一想到这个就觉得心里挺没底的，虽然三姑喜欢夸张，但刚才他爸妈也赶回去了，看样子情况是很危险。周师傅这个年纪的老人，很多都是说不行就不行，当年奶奶走的场景至今还历历在目，虽然那时候廖书凡才很小，却不知为何留下了那么深刻的印象，以至于让他第一次有一种生命如此脆弱的感觉，原本朝夕相处的亲人，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一眨眼的功夫便再也不会笑了。想到这廖书凡忍不住拍了拍脸颊，告诫自己别胡思乱想，周师傅的身子还硬朗着呢，上次不就挺过来了么，这次也一定没事的。
飞机飞回苏州已经是两点了，两个人在飞机上迷迷糊糊的睡过一会，现在倒是都挺精神。廖兴国叫了他的司机小张等在停车场里，廖书凡就着昏暗的灯光找了半天才找着，小张开的是一辆丰田，看见廖书凡就急匆匆的把车灯按亮了。
“张叔叔，麻烦你了！”廖书凡一坐进去就冲他笑起来，“我爸大晚上的把你喊起来了吧？”
“没事，廖总说了，是紧急情况吧？”小张也笑起来，打着灯慢慢开出了停车场，“我听他说你们是从海南赶回来的，我这从市里过来的不能比啊！”
“就是……有点突然。”廖书凡不知道他爸有没有跟小张说具体情况。
不过小张倒是直接开了口，目光从后视镜直接扫过一直低着头的周砚：“是叫……周砚是吧？廖总说了，现在你爷爷已经稳定下来了，叫你别急。”
这话说完周砚便猛地抬起头，眼神里那骤然的感激和放松看得廖书凡心里一阵难受，但碍于小张在前面，他也不好有什么别的动作，只能轻轻的拉过周砚的手一下一下的揉着。“你看，我就说没事吧？爷爷可能就是咳嗽咳猛了，说不定明天就直接出院了，我俩白跑一趟呢。”廖书凡笑了笑。
“白跑一趟我也不回去了。”周砚憋了半晌，终于说出了今晚第一句还算轻松的话。
“不回去，就待在家里也挺好的。”廖书凡笑了笑。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五十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