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少年》千竹歌

58、五十八

　　卢莛大概已经洗过澡了，穿着一件蓝色的连衣裙睡衣，一头长发披散在肩上，正好彰显出整个人清纯大方的气质。廖书凡一直就挺欣赏卢莛这一点的，说话不像陈珺雯那样姣作，也不像别的漂亮女生那样俗气，不管是第一印象还是慢慢相处的过程，卢莛总给人一种知书达理的闺秀风范。
　　“今天谢谢了。”卢莛笑了笑。
　　廖书凡没想到卢莛会突然说这个，一时没反应过来，只是跟着咧咧嘴角：“没事，应该的。”
　　“其实是我的错，因为他们两排在我后面，我看他们只是买一包纸巾，就想先让他们一下，谁知道……”卢莛挺无奈的耸了耸肩，接着又微微垂下头，“不过好在他们听说你是我男朋友后就走了。”
　　提起这话，廖书凡便觉得有些尴尬，这事要是卢莛不说他差点就忘了，今天也不知道怎么着顺嘴就说出来了，虽然是权宜之计，但心里总觉得挺内疚的。“没什么，我不是怕他们还继续缠着么，挺烦的。”廖书凡说着又加了一句，“不过他们估计也不敢一直跟到水里，要是给我们班别的人看见，这群男生光压都能把他俩压死。”
　　卢莛捂着嘴笑了起来，廖书凡跟着也笑了。“你说话真的比我们班上男生有意思多了。”卢莛笑了半天才算停下。
　　“那是因为文科班男生少吧？我记得三班一共就十几个男生来着。”廖书凡看了一眼手表，已经十二点了，他实在有些摸不清女生这大半夜的跑出来看星星是为什么，廖书凡觉得现在自己只想回去睡觉。
　　卢莛下又笑了笑，没再说话。其实廖书凡有些明白卢莛对他的青睐，虽然说不准具体是什么样的感觉，但大半夜的卢莛把他截在这里，廖书凡难免就会多想一些，卢莛是不是真的觉得他很与众不同，真的……喜欢他。
　　“没什么事的话我就……”
　　“廖书凡。”卢莛突然打断了他的话，带着一点淡淡的微笑，“你有女朋友么？”
　　廖书凡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现在他差不多可以断定卢莛是真的喜欢他的，不只是喜欢，甚至还想更进一步，这让他心里那点隐秘的虚荣心立刻膨胀了起来，美滋滋的。
　　但他对卢莛并没有超出友情的想法，也不知道该怎么拒绝她，至少现在，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说有？可周砚……是男朋友吧？他不敢直说，但如果就此承认了有女朋友又总觉得有些对不起周砚，也对不起自己。他不想说谎，也不想骗自己，更不想因此周砚就改了性别，连口头上说说的也不想。周砚是男生，他也是男生，虽然他很想光明正大的说出来，但这种事……他怎么说得出口呢。万一他身边的人知道了，万一他的家里人知道了……这个后果他不敢去想象，也暂时没有勇气去承担。或许这个问题他已经设想过很多次了，可无论之前再怎么想，当真正有人问出来，还是一个他挺有好感的女生问出来的时候，廖书凡发现自己竟然会如此慌乱而不知所措。
　　“我……有在一起的人。”最后廖书凡只能这么模棱两可的说了一句。
　　他小心翼翼的用余光观察着卢莛的表情，只见她的脸上在一瞬间僵硬了一下，接着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轻轻松松的笑起来：“真的啊？是谁啊这么厉害，可以搞定你！”
　　“嗯……是挺厉害的。”廖书凡顺着她的话想了想，突然弯起了眼角。
　　卢莛没再说什么，又笑了一下便突然转身走了，下楼的速度越来越快，到最后直接跑进了院子。廖书凡望着她的背影，不知为什么觉得她似乎在哭，但是就算卢莛真的哭的天昏地暗他也没有办法，有些东西本就该拒绝的。不知道卢莛之后还会不会和他说话了，如果就此失去了一个朋友……那也就只好失去了。
　　鱼和熊掌不可兼得。他想，如果一定要在卢莛和周砚之间选择，那肯定是周砚，因为这两者本来就没有什么可比性。
　　回到房间的时候周砚正睡得不省人事，大约是真累了，廖书凡晃了他半天都没有反应，最后只好轻手轻脚的自己帮他把药涂上了。可裤子刚拉下来廖书凡就觉得气血蹭蹭的往脸上涌，心里草了一声，飞快的挤着药膏抹了两下就把被子刷的盖了上去，自己跟着往床上一跳灯一拉就闭了眼。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七点半了，原本定的七点的叫醒电话，可铃声才刚一响廖书凡迷迷糊糊的直接伸手就把电话线给拔了。这一觉睡得特别踏实也特别旖旎，梦里面乱七八糟的什么画面都有，隐隐约约记得周砚的那张脸和昨晚的记忆真真假假的混在一起，又甜又痒痒的。
　　“起来么？再不下去估计早饭就结束了。”廖书凡推了推依旧缩在被子里的周砚，不过后者只是微微动了动眼皮，哼了一声后就没了动静。
　　廖书凡只好自己先爬起来洗漱，接着去楼下的餐厅打包了些包子鸡蛋之类的带回了房间。等他回去的时候周砚已经醒了，正在浴室里洗脸。廖书凡刚一进门就看见周砚一边抹着脸上的水一边走了过来，眯着眼睛眉宇间有种说不清的神色。
　　“你昨晚……”周砚瞪着两只眼，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你昨晚又干什么了？我记得我睡的时候是穿着裤子的。”
　　“啊！”廖书凡一拍手，这才想起来昨晚涂了药后忘记帮他把裤子提上去了，“我昨晚去买了点药帮你涂上了……”
　　“你帮我涂……”周砚的眼睛瞪的更大了，话说了一半又闭了嘴，脸上不自觉的红了大半，转身继续进了浴室。
　　廖书凡忍不住就嘿嘿笑了起来，伸手把早餐拎到桌上：“涂个药怎么了，还有哪儿我没见过啊……我带了点早饭回来，等会我们弄好直接出去集合了，今天要去参观原始部落。”
　　半天浴室里传来一声闷闷的嗯算是回答。廖书凡拉开了窗帘，望着窗外蓝的格外清新的天空，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种说不上来的幸福感，可具体该怎么形容他也说不上来，就觉得从头到脚舒坦到每一根筋脉里。
　　真好。
　　这一天的行程都排的满满的，不知道是周砚自己恢复的快还是那药膏有效果，一整天东奔西跑的也没什么感觉。倒是卢莛今天似乎有意避开了廖书凡，几次陈珺雯想往廖书凡跟前凑的时候卢莛直接就等在了原地，倒是弄得陈珺雯也不大好意思老来找他了。
　　到了晚上六点半的时候一行人才匆匆的赶回了旅馆，晚上旅馆内部会举行一场小型的篝火晚会，除了烧烤，自助外还有一些别的娱乐项目，导游在车上介绍的时候这一帮人就已经兴奋的不行了，许鹏眼巴巴的伸着脖子问：“是泳装派对吗？有香槟吗？”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导游小哥老实的回答。
　　周砚对这种聚会没什么兴趣，只是安安静静的靠在窗户边，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玩了一天又加上现在车子一路颠簸，晃得他直想睡觉。
　　廖书凡倒是听的很认真，最后推了推他：“这个是自愿的，你去么？你要是不想去我们就端点吃的回屋里吃。”
　　周砚看了他一眼，就见廖书凡两只眼里都放着兴致勃勃的光芒，到嘴的那句不去立刻就说不出来了，半天闭着眼睛点了点头：“去，钱都花了为什么不去。”
　　“真的啊？”廖书凡咧着嘴笑起来。
　　“嗯。”周砚撑着椅子调整了一下坐姿。
　　车子开了好一会才到地方，下车的时候廖书凡一只腿刚迈下去，手机就响了起来。他手忙脚乱的在包里翻了半天，最后想起来下午玩水的时候怕手机淋湿就给裹着塑料袋丢最里面了，等他好不容易接起电话后，对面立刻就是一嗓子火急火燎的大吼：“你怎么不接电话呢！”
　　是他三姑。廖书凡赶紧把音量调小了一些，四下看了一眼，小声说：“我刚回旅馆呢……怎么了？”
　　“哎呀！你们什么时候能回来？了不得了你们赶紧回来！周师傅突然不好了！”

作者有话说

　　今晚打死一百多只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