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二十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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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打算第二天去吃八道菜的计划在廖书凡早上刚睁眼的时候就泡汤了。
廖兴国和朱桥回来了。朱桥里里外外转了一圈，直接提着廖书凡的耳朵从床上拎了起来，气势汹汹的就教训开了：“我养的是猪是人？是猪是人啊？”接着就看见了廖书凡包着绷带的手。
廖书凡依旧说自己是摔的，朱桥心疼之余把他又训了一顿。这次回来是因为廖兴国的生意，两人本打算待一天就走的，看见廖书凡这个行动不便的样，只好改了计划，第二天把他送回了老家。这下可好，所有的七大姑八大姨一见着廖书凡的手都围了过来，又是心肝又是宝贝的疼起来，哪儿也不让去，整天逼着在家修养，恨不得一天给他做八顿好吃的。
可惜年轻人恢复的快，没等四五天廖书凡就觉得手好的差不多了，爷爷带着去当地的大医院又看了一回，确定没事了才把绑着绷带的手解放。廖书凡没别的事，整天待在家里吃吃喝喝玩玩睡睡，突然觉得这个暑假尤其的没意思起来，就好像总是缺点什么，人生都不完整了。
廖书凡知道自己想周砚了，却忍着一个电话都没打过去。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但他不承认这是在怕，怕一打过去，听见周砚的声音，那份其实你并不喜欢周砚的想法就会被打破，于是只好安慰自己，打过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周砚也不喜欢打电话，两个人隔着电话发愣多尴尬呢！
卢莛倒是发了不少短信，基本上从那晚他的保平安短信发过去后，两人隔三差五的发几条聊上一会，内容都是些有的没的。廖书凡觉得自己对卢莛应该是很有好感的，但此刻端着短信，看着那些没什么营养的日常废话，突然觉得无聊起来。
赶紧开学就好了。
终于盼到了九月，正真的高三开始了。开学典礼上校长对着这群刚刚升级的高三生说了一个多小时的废话，九月的太阳还没降下温来，站在操场上的一帮学生被苦不堪言，前半截还有人听几句，后半截基本就被各种窃窃私语淹没了。
廖书凡没敢跟人交头接耳，因为他后面站的就是徐长海。大约是因为这个暑假没有补课的缘故，两个月不见徐长海显得精神了许多。其实原本他们半个月前就该提前来上课了，但不知被哪个家长闹到了教育局，结果还没上课就散了。
除去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廖书凡觉得挺开心的，真好，又回来了，生活又恢复往常了。
不过别的都恢复往常了，周砚却不怎么理他了。
两人只在第一天开学典礼结束的时候碰上一面，周砚问了他一句手腕怎么样了，后面便再也没什么机会说话。偏偏这周的座位又轮到他在最后一排，周砚隔着他七八排，廖书凡觉得就跟天人永隔似得。下课的时候他在厕所门口遇着周砚，刚想打个招呼，手都举起来了，周砚就指点了个头，十分淡然的就从他身边走过去了，弄的廖书凡这手举了半天，只好抓抓头发说了一声：“草！”
得了，不知道为什么就生气了。周砚以前也生过闷气，不过过两天自己就好了。不管他！廖书凡有些赌气的想。
下课的时候许鹏抱着廖书凡的手腕看了半天，骨折的事廖书凡就告诉了他一个，还是打电话扯淡的时候顺便提到的。许鹏觉得自己隔了那么久才知道真相，当即表示了愤怒。
“凡哥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打架那会我们可都在，当时叫你去医院你偏不去，最后发现是骨折了还不告诉我！”许鹏抱着他的手腕怨声怨气的控诉，“太不够意思了！”
“我那不是第二天就回老家了么……”廖书凡一把扯开手，“去去去，别拉拉扯扯的！”
这回许鹏直接扑到他身上，拉着廖书凡的胳膊就晃开了，一边绘声绘色的哭喊起来：“你这个薄情寡义的负心汉～”
两人真闹着，何加伟抱着一叠作业一屁股坐到旁边的空位子上：“你们俩要点脸行么！”
“草，老何！”许鹏放开廖书凡，突然想起了什么，悄悄的凑了过去，用胳膊肘捅了捅他，“你知道么，老何暑假的时候去打听那个谁了。”
“谁？”
“就你揍断胳膊那个！”
廖书凡有点诧异的看了一眼何加伟，原本他也没想继续揪着这事的，按理说他揍人家一次，人家揍他一次，扯平了，没想到何加伟还盯着呢。
“你那什么眼神！我正好认识一个他们班的学长，就顺便问了问而已。”何加伟说着也放低了声音，“那个胡天问……”
“胡天问？”廖书凡反应过来，又搓了一把头发，“草，我跟他打了两架还是第一次知道他名字……”
何加伟不大友好的敲了敲桌子，等廖书凡闭嘴了才继续说，“嗯，那天我们把他送我爸那不是警告过了么，听说本来他也没打算找你怎么样的，毕竟是他来我们班闹事在先，不过后来有人告诉他说你在班里炫耀一拳把他打残了，他才去告诉他大哥的。”
“我什么时候炫耀……！”廖书凡差点没一嗓子吼出来，随后又压低了声音，“草！这事我从来也没说过啊！我有病么炫耀这个！”
许鹏抓住了关键，皱着眉问：“有人告诉他……谁告诉他的？那么多事儿呢？”
何加伟飞快的用余光扫了一圈周围，随后才慢慢的开口：“这事我也纳闷呢，我那学长说……是我们班人自己跟他说的。”
三个人很有默契的住了声，互相看了一眼，半天许鹏才咬牙切齿了一句：“谁那么多事呢……不是，谁没事找事呢！”
何加伟摇摇头，似乎想说什么，目光闪烁了一下又改了口：“听说，我也就是听说啊！”说了一半见两人瞪着大眼，何加伟一摆手，似乎有些为难，“哎算了，听说的也没什么根据……不说了，总之你自己留个心眼就对了。”
“你耍猴呢！说一半不说了！”廖书凡推了他一把，“赶紧的，对不对我有数，你先说你听谁说了什么！”
何加伟哎了一声，停顿了一会才开口：“也没什么，我就听那学长说他们毕业晚会看见孙奇胜来他们班了……不过人家是志愿者，也挺正常。”
这话一说，廖书凡就觉得心里五味陈杂起来。
他们学校每年高考完都有一场毕业晚会，虽然观众只有高三，但会从高一高二里面选十几个志愿者来会场义务劳动，给人指指路端端茶什么的。由于毕业晚会的时候通常高一高二还在上课，所以总有不少不想学习的同学争着抢着想要志愿者的名额。
但是孙奇胜是谁啊？廖书凡太了解他的性子，想当班干部想破了头，每天除了耍小心眼就是背书做卷子，让他浪费两节课的时间去给高三义务劳动还不如杀了他痛快！这样的孙奇胜为什么会去当志愿者？
“他就是想搞你……”许鹏捏了捏拳头，“上回那次还没够呢！他有完没完了啊？”
何加伟虽然不知道运动会和大辉的事，但孙奇胜一直跟廖书凡不对付的事还是知道的，现在听许鹏这么一说便有点惊讶：“上回？还有上回呢？”
廖书凡扫了许鹏一眼，许鹏张张嘴意识到说漏了，支支吾吾的没再说下去。
“我就只知道孙奇胜背地里经常说你坏话，不会你俩还动过手吧？”何加伟皱了皱眉，“徐长海知道么？”
“没有，就是一点小摩擦！”廖书凡大手一挥站了起来，何加伟精明的很，他怕再说下去大辉那次还有运动会那次就全扯出来了。
何加伟也知道廖书凡的性格，虽然说平时挺好说话的，但初中那会的事迹在学校也是广为流传。“他要是再找你麻烦就知道告诉徐长海，别冲动啊！”何加伟提醒了一句。
“我能冲动到哪去！”廖书凡胡乱揉了一把头发。
“你还不冲动！那胡天问是谁打进医院的！”何加伟瞪着他。
“那不是……”廖书凡说了半句又停下了，有些不耐烦的摆摆手，“知道了知道了，下回就是我憋死了都得去等徐长海处理！”
孙奇胜这事挺别扭的，廖书凡真没想到他会这么盯着自己不放，要是他真找自己打一架也就算了，偏偏这人在学校也没什么动静，不管自己再怎么跟他摊牌都一概装不知道和和气气的。还有一年就考高了，廖书凡也不想惹上什么麻烦，家里几个表兄弟姐妹的就自己成绩最好，都指望他能考个好大学呢。
徐长海找他谈过话，就他现在的成绩和想上的大学做了分析。廖书凡偏科太严重，徐长海一直觉得挺可惜的。
“以后想考哪个大学？”徐长海问他。
廖书凡挺没意思的抓抓头发，思考了半天：“就……能上哪个上哪个呗。”
“你啊……”徐长海叹了口气，“我看着你两年了，表面上跟同学天天打成一片的，实际上对什么都提不起劲，人家是外冷内热，你是内冷外热啊？心里有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数学？”
“……还好。”廖书凡仔细想了想，觉得徐长海这回总结的还挺对的，玩的时候活力四射，过后想想都怪没劲的。
“不喜欢数学啊？我还你每天做数学卷子做的挺起劲的。”徐长海翻着成绩表，“高考不是儿戏，就算你对所有的专业，所有的大学都没有兴趣，但到时候多个十分你的选择就会不一样。”
廖书凡只能耷拉着头回答一句：“哦。”
“你的总分就是被文科拖住的，语文英语要是再努力一把，以你现在的成绩上个重点大学是绝对没有问题的，知道吗？”徐长海指着开学抽测的卷子痛心疾首的敲了敲办公桌。
廖书凡扫了一眼卷子上挺尴尬的两位数红字，只好沉默着。那些古诗词文言文的一个暑假早就忘光了，作文更别提，他最头痛的就是背书和写东西。
“你理科这么好，说明你并不笨，为什么作文就诌不出来呢？至少八百字要凑齐啊！”徐长海翻到反面，只见作文后面圈出了一个挺醒目的红圈，“议论文，也没叫你挖空心思编故事，按照固定的套路来就行了，你就当成数学题一样做也不会么？”
“数学题好做，万变不离其宗，理解了就能做出来，这种又没有固定的答案……”廖书凡分辨了一句。
“还会用成语呢！”徐长海被他气笑了，拿着卷子又拍了几下，“你倒是把成语都写到作文里去！许鹏语文不是挺好的么，你让他教教你！”徐长海说着又去翻许鹏的卷子，“你再教教他数学！”
“他教人不行，我听不懂！”廖书凡赶紧说了一句，生怕一会徐长海说高兴了又把许鹏也叫来再骂一顿。
徐长海翻到一半的动作停了下来，刷的从一摞白纸里抽出一张卷子啪的拍到桌上：“他不行，那周砚呢？”
廖书凡本能的紧张了一下，一瞬间有点结巴：“啊？……啊？”
“周砚语文不也挺好的么？你们俩关系也好吧，就不能多问问他？”徐长海把周砚的卷子推到他面前。
这还是廖书凡第一次看见周砚的试卷，干净利落的字迹工工整整，并不是他想象的那么瘦弱，反而刚劲有力，就跟他人似得，看着一股倔劲。廖书凡一下就想到了上回在周砚家看到的那一叠小楷的毛笔字，蓦地十分想念起来，真的太久没去过周砚家了。
徐长海见他有点走神便拍了拍桌子：“怎么，看愣了？”
“没……”廖书凡回过神来，“就……字挺好看的。”
“字也很重要，第一印象好不好可能就是及格和高分的差别！”徐长海把两张试卷放在一起，“你看看你这个字，再看看人家的字！”
“周砚学过书法，肯定好看。”廖书凡撇撇嘴，平时没觉得自己的字难看，这会跟周砚的放在一起比起来，简直跟虫子爬出来似得连他自己都不好意思瞅。
“不是会书法钢笔字就一定好看，人家每天都要花半个小时练硬笔书法你知道吗？”徐长海对于他这种推脱的态度相当不满意。
这个廖书凡是知道的，周砚平时自己会写写毛笔字，也会写写钢笔字，周砚写字钢笔从来不用字帖，也不像别人那样描红，廖书凡一直挺佩服的。
“从今天开始，你每天跟着他一起写半个小时的硬笔，听到没！”徐长海突然发话了。
廖书凡又是一愣：“啊？”
“啊什么啊！叫你每天练半个小时的字！”
“……好。”
徐长海叫他每天跟着周砚一起练半小时的字。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二十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