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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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回去擦点药就行。”廖书凡知道他内疚，虽然这会儿身上疼的更厉害了，但依旧咬着牙脸上装作一副轻松的样子，“我以前打架打的比这凶多了，上棍子直接抡呢！”
周砚不大相信的盯着他，犹犹豫豫的看了一眼廖书凡的脸：“可是你手上脸上都流血了。”
“破点皮，涂涂碘酒就行……你家有药么？没有一会上我家去吧。”廖书凡伸手在脸上抹了一把，一点擦伤，血已经凝固了。
“有。”
说完两人就都沉默了。公交站台上没什么人，这么站着不由得一阵尴尬。周砚的脸上灰蒙蒙的，胳膊上有几块淤青，不算很重，但廖书凡看着心里就像是针扎似得后悔的不行。要不是自己非要带他来游泳也不会出这种事。
“对不起。”周砚抿着嘴，眉头皱得紧紧的，目光落在柏油马路上。
“你对不起什么，他们是冲我来的。”廖书凡赶紧笑了笑，“你今天冲过来的时候真吓我一跳，上回没看出来你打架也挺猛呢？”
周砚闷着头没回答，半天开口：“我第一次打架。”
“知道，一看你就是好学生。”
“对不起。”
“得了你别老对不起对不起的，是我连累你们了。”廖书凡挺怕他钻牛角尖的，理论起来他揍了别人一拳头，人家找回来也算正常，可是明明这么长时间都没动静，廖书凡还以为他没想记仇呢，谁知道在今天被拦住了。不过周砚显然不会认为这是廖书凡自己的事，廖书凡也知道，因此特意撑着拒绝了去医院的提议。廖书凡觉得自己这手腕上一下其实有点厉害，但要是当着大家的面去医院折腾一通，周砚不知道得内疚成什么样。
等回家后去小区里的诊所看看吧，廖书凡这么想着。
正赶上下班高峰，公交车里被挤得水泄不通，两个人好不容易从后门塞进去，廖书凡后脚刚踩到踏板门就关上了，司机探着头扯着嗓子对外嚷嚷：“等下一辆！”
夏天的车里又热又闷的，味道实在不怎么好，廖书凡往前面递硬币的时候正是一个拐弯，边上一个大爷直接撞了过来，受伤的那个手腕顿时扎心的疼。周砚也好不到哪去，人流随着车前后晃动着，基本上每下都蹭在他身上被锤过的地方，蹭的周砚想跳窗下去。
“哎，早知道打车了。”廖书凡整个人靠在车门上，尽量护着自己受伤的右手。
“这个点，打车也不好打。”周砚的声音听着也挺无奈，随后低下头又说了一句，“对不起……”
“是是是，我对不起你，别说了！”廖书凡就怕这句，赶紧把话截断了。
“我是说我……”
“我要是不说今天来游泳铁定出不了事！”廖书凡一脸懊恼的说了一句，随即又冲他笑了笑，“不过你要是真觉得过意不去，明天给我做一顿大餐就算抵了，怎么样？”
周砚抿着嘴瞪了他半天，开口：“好。”
“少于八个菜不算！”
“好……”
车子一路上走走停停，终于堵到了地方，车门刚挪开廖书凡就迫不及待的跳了下去，猛地呼吸一口新鲜口气，一边感叹一句：“哎哟，夏天真不能坐公交！”
周砚跟在他身后嗯了一句，拉了拉自己的衣服，早就被汗水湿透了。
天已经全黑下来，两人并排往巷子里走着，影子被路灯拉的老长老长。
“都快八点了，你爷爷肯定饿了，现在再回去做饭来不及吧？”廖书凡想掏手机，这才想起来包还留在饭馆里。
“昨晚我跟宋老叔说过了，今天三顿都交给他。”周砚看了看胳膊上的淤青，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疼么？”廖书凡一看到这一身挂彩就觉得气闷，“哎……你今天真不该冲过来。”
周砚被他这么一说，头又低下了，似乎也不想辩解什么。廖书凡见他这样大概是听着的，便继续说：“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呸，没有下次！今天这种情况，你要真想来，就找个大家伙再来，主要是吓唬吓唬他们就行，要不就跟何加伟他们一起骑车过来，你说你自己一个人赤手空拳的冲过来，不是找揍么……”
“嗯。”周砚轻轻的应了一声，半天扭过头看他，“我晚上能去你家待着么？”
廖书凡正说的起劲，冷不防听到这句，差点没反应过来：“什么？”
“晚上，我去你家行么？”周砚又重复了一遍。
“去我家……我家干嘛？”问完廖书凡就后悔了，这句太傻了！又傻又龌龊！尽管大脑有点短路，但心脏忽的就砰砰砰砰加速起来，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似得。廖书凡移开目光四下乱瞄着，生怕被看出来自己现在的紧张：“你是要来擦药吗？”
周砚倒没有看他，只是抬起胳膊认真的扫过几处淤青：“太明显了……”
廖书凡懂了，周砚是怕爷爷看到难受。这还是周砚第一次提出要去他家里，不管是什么原因，但是周砚想去他家里！一股莫名的兴奋快要把廖书凡淹没了，但随即又想起来，如果周砚来了，他就不好去小区诊所了。
手腕还是生疼，廖书凡飞速思考着要不要答应。周砚见他半天没动静，只当是不同意，垂下眼睛：“没事，我就随便问……”
“行行行！你来你来！”话从嘴边本能的溜了出去，廖书凡白思考了半天。
“真的？”
“就是我家里可能有点乱……你别嫌弃就好。”廖书凡想起了被老妈喻为狗窝的卧室，心里突然有点慌。第一次来自己家就看见一团乱，这也太不好意思了。
“嗯……到时候我给爷爷打个电话，就说晚上去同学家住。”大约是不习惯说谎的缘故，周砚说这话的时候自己先皱起了眉毛。
廖书凡看他这样就笑了：“你要是说不出口，我帮你打呗，就说我们一起去许鹏家了。”
两人路过毛笔店的时候看见里面的灯还亮着，宋老叔大概是要出来了，隔着院墙传来些许说话的声音。周砚放慢了脚步，想等宋老叔出来跟他嘱咐一句，可在门口等了半天也不见人，最终还是决定直接去廖书凡家打电话。
进了小区后廖书凡没往家走，直接带着周砚往小诊所的方向拐过去。别的地方都还好说，手腕实在是越来越厉害，估计是伤到筋了，廖书凡想了一路，不知是什么心里作怪，就是不想当着周砚的面去看医生，不想让周砚心里不舒服，所以今晚就先去诊所里拿点膏药贴贴，就拿点膏药，别的明天再说。
但廖书凡想归想，周砚也不是傻子。原本进诊所的时候还以为只是想买点普通的跌打药水，可廖书凡的手在白炽灯下一举起来周砚就发现不对劲了，手腕肿了一大圈，通红通红的还混着干掉的血。
“你的手！”周砚皱着眉头把他的胳膊抓过来。
“没事，有点肿而已，我贴点消肿的膏药就行。”廖书凡装作一副不大在意的表情。
正在给另一个病人拿药的小护士从屋里走出来，大概是听见了他们的对话，轻飘飘的扫了一眼廖书凡的手腕，立刻大声嚷嚷起来，一连串的问题跟炮弹似得：“哎哟！你这手腕怎么么回事啊？扭着了？肿成这样了还贴膏药呢，疼不疼啊？什么感觉？”
廖书凡刚想说什么，眼睛一瞄就发现周砚盯着他，只好照实说了：“下午被砸了一下，有点疼。”
“都肿成这样了还有点疼呐？你这别是骨折了吧？哎哟不行不行，你赶紧去大医院去！”小护士挺吃惊的看着他。
“这里不能看么？”廖书凡刚回来，挺不想再折腾的。
“不行不行，我们这没法拍片，你们赶紧去大医院去！”小护士急忙忙的摆摆手，突然又看见廖书凡脸上凝固的血迹，再次叫出声，“哎哟你这脸也给砸啦？”
“好好好……我们现在就去大医院……”廖书凡赶紧拉着周砚出了诊所的门，离开了说话一惊一乍的小护士。
一走到外面，周砚就抿起了嘴。廖书凡没敢仔细看他，总觉得心有点虚，又怕周砚一股脑的觉得是他自己的错，左右斟酌了半天讪讪的开口：“我觉得没这么严重啊……”
周砚没有说话，只是一路往小区门口走。廖书凡只好闭上嘴跟了上去。
周砚在路口拦了辆车，两人直接去了何加伟他爸在的那个医院。一路上周砚都沉默着冲在前面，这让廖书凡挺惊讶的，习惯了他凡事都不紧不慢的样子，还是头一次看见这样主动的周砚，仿佛憋了一股劲似得，却又不知道到底是在生什么闷气。是自责？还是什么？回来的路上不都好了么？
周砚一沉默，廖书凡就觉得有些害怕，总觉得不开心的周砚会异常敏感，生怕自己不小心说了什么让他更加不开心。廖书凡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变成这样了，顾虑这顾虑那的。他有些急躁的抓了抓头发，挺烦的。
廖书凡挂了急诊，大晚上的人不算多，骨科的小护士认出来他是上回来拍片的何大夫儿子的同学，对他俩还挺热心的。走廊上弥漫着刺鼻的消毒水味，廖书凡拍Ｘ光的时候周砚就在外面等着，廖书凡出来的时候就看见他站在墙边上，目光死死的盯着地板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了。”廖书凡喊了他一声。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二十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