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少年》千竹歌

22、二十二

　　廖书凡这会是真急了，白头皮带着几个人把他俩围在店门口堵的死死的，想冲出去已经是不可能了。要是他自己一个人，没准可以一拳先干翻一个然后跑，但现在周砚显然也已经成为了目标。不能在这动手，廖书凡脑袋里现在就想着这一条。
　　“我知道你们是冲我来的，行，不过别在人家店门口，也别扯上我同学，咱们的事咱们自己解决。”廖书凡抬手对着远处指了指，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就那边，远离人群，行吧？”
　　“行。”白头皮大概也不想闹大，一手插着肥肥的裤子口袋，一手直接拍在了廖书凡肩上，“有点骨气，我不动他们，走。”
　　说着七个人押着廖书凡往边上走去了，廖书凡回头看了一眼，只见周砚还站在门口，头低的快要看不见，拳头握的死死的不知在想什么。
　　认了认了。
　　几个人沿着马路一直走到河边的一片空地才停下，这里离着游泳的地方有一段路，大太阳底下只剩下泛着波光的水面和不知名的野草野花，廖书凡看了一眼远处的小饭馆，蓦地坦然起来。
　　“兄弟，我说句实话，大热天的都不容易，有什么能不能好好说，这太阳烤的，真要动手咱们都受罪。”
　　廖书凡掐着腰，虽然是对着白头皮说话，但余光却扫着边上那个被自己打过的人。那人长什么样字廖书凡都快忘了，要不是他那短袖胳膊上面留着挺大一条疤还真不能被认出来。
　　“受罪是受罪，谁叫今天正好遇着了呢？”
　　白头皮话音刚落，边上那小子一拳就锤上来了，廖书凡下意识的侧身一躲，不料这一拳就跟个信号似得，周围的几个全都接二连三的扑了上来，明摆了就是想围殴。当然，就算廖书凡说出了那种话，也没天真到以为他们会放过自己，只是这么快就打起来是他没有料到的。
　　“我CNM！”
　　廖书凡第一下准备不足，一连挨了好几拳头，只觉得背上火辣辣的。不过他一个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又高又壮实的，真想要撩翻也没那么容易。
　　挨了几下后廖书凡就找回了感觉，一手挡住飞过来的拳头，抬脚一个扫堂腿直接把那人给扫趴下了，眼看着趴着那小子捂着腿滚了一圈，白头皮不干了，一边嚷嚷着：“哇靠你练过的吧！”一边带着兄弟们再一次冲上去。
　　廖书凡刚想龇个牙，突然看着小饭馆的方向跑来一个人，顿时脑袋就疼起来。
　　“草！周砚！”廖书凡这边分了一下心，下一秒就被不知道谁的一拳正锤在胃上，顿时一阵翻江倒海，差点没把中午吃的东西都吐出来。
　　廖书凡顾不上捂胃，只觉得火气蹭蹭蹭往上窜，他追过来干什么？难不成还想当说客呢？还不是找抽么！
　　不过出乎意料的，周砚冲过来后二话没说握着拳头对准那个离他最近的就揍过去了，这一下要算赤果果的偷袭，而且力道不算小，被揍的那个直接向前一扑正对着廖书凡趴过来。廖书凡看准机会，抬起膝盖顺势对着那人下巴顶了一下，就听着咔嚓一声人就蹲下了。
　　一伙人这才发现又来了一个，不过他们可不怕周砚，反倒像是被浇了油似得打的更凶了。
　　廖书凡一把抓住周砚的肩膀把他拽到了自己身后：“我草你特么有病吧！”
　　周砚不说话，抿着嘴看他的功夫胸口挨了一拳头。
　　一群人乱成一团，廖书凡发现周砚看着蔫巴巴的，但战斗力其实还行，虽然打的毫无章法但颇有点不要命的架势，看着挺唬人的。廖书凡一个能打三四个，加上周砚倒也没被按在地上围殴。
　　不过白头皮作为老大显然不想就这么下去，七个打两个，打成这样实在太丢人，于是吼了一句：“抄家伙！”最后一个字还没喊出来，之前被廖书凡打残的那位从路边搬了一块石头就抡上去了。
　　廖书凡眼看见一石头对着自己的头砸过来，心说坏了，那人估计也是打红了眼，这一下可不是闹着玩的，可他身后偏偏就是周砚，就一眨眼的功夫，他要是躲开了这一石头指不定能把周砚砸死。
　　思考就在那么千分之一秒的瞬间完成，或者说就是本能的行动，廖书凡硬是伸手挡住了这一下，哐的一声石头直接撞在他右手腕上，好在廖书凡没有硬碰硬的对着干，而是顺着这个力道就势把手往后收了回去，虽然石头还是砸到了脸上，但没造成毁灭性的伤害。
　　白头皮一看敌人战斗力下降了，刚想喊一波，突然听见远处几声铃铛响，四辆自行车对准他们飞快的冲了过来。
　　“廖书凡！撑住！”
　　许鹏冲在最前面，风呼呼的脸都被吹变了形，蹬着脚踏板撒丫子就往跟廖书凡扭打在一起的那位身上撞过去。四辆自行车在人群中间横冲直撞也不是闹着玩的，这一团人没几下就被冲散了。何加伟一个急刹车冲着廖书凡递了个眼神，后者赶紧一跳蹦到了后座上，这边许鹏也在周砚边上停了下来，两人接着人后再次骑着车狂奔起来，身后的橙子和大牛在人群里瞎撞了一会，见他们好了跑开一截了，便也跟了上去。
　　身后还能听见白头皮一伙人的叫骂声，廖书凡一边往后望一边催着何加伟再骑快点。许鹏像是打了鸡血似得激动的不得了，头上的青筋都憋出来了，载着周砚愣是把自行车骑的跟摩托车似得。
　　“甩开了吧？”何加伟抽空回头看了一眼。
　　“甩开了甩开了！我俩殿后呢！”橙子在后面喊了一句。
　　几个人疯狂的骑了一阵，等拐了几条路口确定那帮人没追上来后终于放慢了速度，找了个路边停了下来。
　　“哎哟你们俩真行！”何加伟恨铁不成钢的看着鼻青脸肿的两位，“还好我借到几辆自行车，要不今晚你俩肯定得在我爸那躺着！”
　　廖书凡讪讪的想擦脸上的灰，可刚抬起手就觉得手腕那疼的厉害，血淋淋的还粘着点土渣子，于是又放下了。刚才整个人紧绷着没感觉到，现在放松下来，身上到处都开始疼起来，估摸着背上得青一大片。
　　“你们这自行车哪来的？”廖书凡看着四辆快被骑散架的自行车有点不好意思。
　　“找老板借的，我把包押那儿了，明天我再送回去。”何加伟没好气的白他一眼，转头看见周砚，刚准备一起说两句，想了想还是闭了嘴，半天竖起大拇指对着两人晃了晃，又憋了一句：“真行！”
　　“你们……我不是叫你们赶紧走么……”廖书凡说到一半声音小下去，他也知道后面的情况发展属于意料之外，要是他们真走了，恐怕这一顿挨揍是少不了的。
　　许鹏听他这话就有些不乐意：“你装什么董存瑞呢也没碉堡给你炸啊！这要是换了我你能走么？……你敢说你走我跟你没完啊！”
　　廖书凡嗤的一声就乐了：“我不走，我给你找根钢筋带过去。”说完又想到什么，有点担心的看了何加伟一眼：“班长……那什么，你别告诉徐长海啊！”
　　“我吃饱了撑的！”何加伟白他一眼，说完又悄悄的凑到他跟前压低了嗓子，“橙子他们只当是上次你打了他一拳他找人来报复呢，你把人打骨折的事我没提。”
　　“嗨……反正提不提……徐长海也猜到我把人揍进医院了。”廖书凡用他没伤着的那只手捋了一把头发，心里感叹着这会没有以前耐打了，初中那会没觉得打架这么疼呢。
　　刚才只顾着逃跑，这会儿也不知道具体骑到哪儿了，几人一路连问带猜的往回走，天都暗了才找对地方。何加伟坚持要带他俩去医院看看，被廖书凡拒绝了，周砚看着没什么大问题，廖书凡直说除了身上到处疼之外没什么大毛病，家里有药膏，回去擦擦就行。
　　看廖书凡一口咬定自己没事，何加伟只好不再问他，几人各回各家去了。
　　太阳一下山就凉快了很多，虽然夏天的风依旧带着白天的暑气，但此刻吹在身上只觉得凉凉的挺舒服。廖书凡没要车，跟周砚并排往车站走着。
　　“你手腕……没事吧。”周砚终于说了这么久以来的第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