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一无是处的男人》不绝来思

11、心相印

　　我在电话里面一个劲儿地骂邢晨明混蛋，一边骂一边问他那天在酒店摔倒的细节。

　　他说，我走之后他想给我打电话，可是电话放得太远，他不得不先翻个身才能够得着。结果他力道没把握好，一翻身，把自己翻到了床下面。他自己爬不起来，就在地上趴了一个多小时。

　　那天我走的时候没给他穿衣服，只给他盖了被子，他因为要翻身就把被子从身上扯开了，所以他摔下去就光|溜溜地在酒店房间的地上躺了一个多小时，当时就把他冻得全身都痉挛了。

　　等我打电话叫小王去看他的时候，他已经疼得几乎失去了知觉，全身又冷又僵硬，当时就吓得小王打了911，把他送了急救。
　　后来检查他没有什么大事，只是有些感冒和感染。他以为问题不大就飞回了中国，结果就彻底地悲剧了。

　　我是流着泪听完了这些事的。邢晨明原本不想说的，可是我告诉他，如果不亲口告诉我，我就问小王，再不然我就问邢云艺，总能把那天的事情问清楚。邢晨明无奈，怕别人说起来又要添油加醋吓着我，就扭扭捏捏地把那天的事情说了个大概。

　　至于他为什么要瞒着我，他是这样说的：“武阙，你学习那么忙，我不想让你挂念我。”
　　“那你就什么都不跟我说，也不理睬我，让我以为你不爱我，让我一个人伤心？”
　　邢晨明声音发紧，压抑着情绪缓缓说道，“武阙，我怎么会不爱你？从头到尾，我就只遇着你这么一个真心接纳我的女人，我怎么可能放得下你？”

　　我气道，“你真是混蛋！”
　　邢晨明附和，“是，我是混蛋。因为我混蛋，我担心自己已经伤你太多，担心你看不到我的真心，担心你以为我是因为没人要了才来找你。因为我混蛋，我不敢告诉你我爱你，我怕你觉得，我的爱，太廉价。”

　　我啐了一口，道，“你的爱，就是太廉价！”
　　“是，你说得对。”
　　“就这些？”
　　“不是，我还担心，我没了一个肾，你会嫌弃我。”

　　说道肾的问题，我不得不多问了一句，“邢晨明，你现在，还能那个吗？”
　　“啊？”
　　“就是，你还能办正事儿吗？”
　　邢晨明有些幽怨地一口答应，“我能！”

　　我不信，“切，你不是没有别的女人吗？你怎么确定你能行？”
　　邢晨明放低了声音，有些贼兮兮地说，“我告诉你，你别生气。上次你给我的那张在海边儿的照片，我每次拿出来看，都会受不了。装备被启动却没人帮我操作的滋味儿真的不好受，我都快被你馋疯了！武阙，你还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

　　放下电话我等了三天，三天内邢晨明天天给我打电话，早午晚各一个，一打就是一两个小时，我没法好好学习，都快被他逼疯了。

　　可是那家伙居然理直气壮，说他一年没见着我，想我想得要命。而且他的装备每天都热得厉害，搞得他心神不宁，完全没办法工作。他说他不得不给我打电话，因为他听到我的声音就会感觉好一点儿，不会觉得自己随时会害相思病而死，原地爆炸。他求我赶紧回国，他已经受不了了，求我帮他人|肉|降温。

　　最后一通电话，我忍无可忍，我说，“邢晨明，你就不能自己想想办法打个|飞|机？！”
　　邢晨明在电话那头快哭了，他说，“我要是有办法，当年也不会去寻求你的专业帮助！”
　　我抹额，道，“要不你给小王多加点儿钱，求人家帮帮你？”
　　这次邢晨明真的哭了出来，他说，“我会有心理阴影的！”

　　无法，我接受了邢晨明帮我买的机票，当天就上了飞机。
　　第二天我到了机场，邢晨明跟小王去接我。我在机场给了他一个拥抱，结果那厮就在众目睽睽之下预热了起来。
　　我无语，把自己的随身包扔到了他的大腿上，遮住了那个部位。后来上车的时候，也是我亲自把他从轮椅里抱了上去。虽然只是一起一落短短一下，我觉得，邢晨明还是在我怀|里吃足了豆腐。

　　坐在车上，他的手又开始不老实，一个劲儿地往不该去的地方送。我把他的手从我身上拿开，气道，“你就不能再忍忍？！”

　　那家伙，真是天生演戏的料，被我训了一句立马就给自己加戏。他那一双好像鸡爪一样的手开始颤抖，然后整条手臂就抽搐了起来。

　　他咬着牙，急道，“武阙，帮我，我手抽筋了！”
　　我叹气，先抓住他的一只手，在手里反复揉搓。我帮他伸展蜷曲的手指、屈伸手臂，来来回回地帮他活动他那丧失了大半功能的手臂。我知道他手上有感觉，却动也动不了，抽起来，只能忍着，他自己毫无办法，也是真够他受的。

　　我展开邢晨明的手指，但只要我一放手，他的手指又会立马收缩回那个蜷缩的状态。我每帮他活动一下，他都会皱一下眉，我知道他很疼，只能狠着心继续给他屈伸他自己动不了的肢体。

　　我努力了半天，邢晨明的手终于停止了痉挛。可是我还不放心，还是抓着他的手不断在手里按摩着。

　　“嘿嘿，武阙，你对我真好！”
　　痉挛刚停，他就恢复了精神。
　　“呸，谁对你好，让你疼死算了。”
　　“嘿嘿，你舍不得。”
　　“你哪里来的自信？！”
　　“嘿嘿，今晚上|床|你就知道了。”

　　当晚，我累得要命，连晚饭吃的什么都不知道。飞了十几个小时，加上十二个小时的时差，等我上|床的时候，真的是连祖宗都不认得了。

　　邢晨明一早洗干净|躺|在了床|上等我，可等我进了被|窝，我实在是没有兴致陪他调试设备了。
　　他用他那不灵便的手碰我，“武阙，帮帮我。”
　　“啊？要翻身吗？今晚你还是叫护工定时来帮你翻身吧，我真的，好困。你恐怕叫不醒我的。”

　　“不是，武阙，是那里！我知道你很困，你用手帮帮我就好，求你了，见到你我真的受不了了！”
　　“哦，那里。好。”
　　我翻了个身，侧卧着对着邢晨明，然后伸手去检查他的设备。果然，那里已经成了变形金刚了。

　　我握上他的|擎|天|柱，一下一下力道适中地操作起来。
　　“再用些力。”
　　“哦。”
　　“再快一点儿。”
　　“哦。”
　　“武阙，用力一点儿，武阙？”
　　“呼，呼，呼——”
　　“武阙！”
　　“我，好困——”
　　“可是我，我还没，呜呜，这样我睡不着的！武阙，求你醒醒！谁能帮帮我！武阙！武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