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晨光熹微》迟路

8、这样不好

　　丁沛然是在一阵头疼中醒过来的，揉着太阳穴，他觉着胃里很难受。等等！为什么自己是光的！睡衣呢？猛地睁眼环顾四周，卧槽！这是哪呀，压根就不是家里！身子底下床够软，丁沛然却像坐了钉子似的迅速蹦了下去，手忙脚乱的找起衣服。昨天晚上的事，他是一点不记得了。
　　“怎么着？睡完就想跑呀你？”陈更从一堆被子里钻出头喊他。找了半天也只有一件羽绒服，丁沛然好赖披上，扭头问他：“这是哪呀这？”口气很是戒备。
　　陈更不慌不忙的坐起来看着他：“我家呗，还能是哪？”
　　“我为什么在你家？”听丁沛然这话问的疑惑，陈更便知道他一准是断片了，有心思捉弄他，一掀被子下了床：“唉呀，昨天晚上也不知道是谁哭着跪着求我带他回来的，现在还有脸问？”
　　“诶诶！你他妈！辣眼睛！”丁沛然看陈更光着身子，寸缕未着的，登时别过眼骂他。
　　陈更不甚在意的捞起一旁的睡袍系上带儿，好歹遮住了一片春光。他离近了冲着丁沛然的小白脸吹口气：“还说我呐？”眼风往下一走，极为流氓：“自己不也露着屁股呢嘛！”
　　丁沛然抬眼瞪他，毫不羞涩：“你把我裤子弄哪了？”
　　“你昨天穿裤子了？”
　　经他这么一问，丁沛然总算是想起了昨天种种，自己好像，似乎，的确是穿了一晚上的裙子来着。
　　“那怎么办？我也不能这么着光着腿呀！”情知理亏，丁沛然口气缓了缓，看向陈更：“给我找条裤子行吗？”
　　陈更笑得贱兮兮：“你求我呀！”腿都给冻木了，丁沛然口松的很痛快：“求你啦，大爷，给条裤子穿吧！”
　　得了这声好，陈更果然很大爷的把头一别：“被窝里等着去！”
　　裤子拿来一穿，丁沛然要笑了，俩人根本不是一个尺寸的！捏着多出来的半拃裤腰，他嫌弃的瞪陈更：“你怎么这么胖？”
　　坐在床沿的陈更听他这样狗咬吕洞宾，很不客气的瞪了回去：“我这叫结实，你看看你那游泳圈，真好意思说我？”边说边撩开上衣，展示起自己整齐分明的腹肌来。
　　丁沛然看在眼里，嫉妒的很，一拳打了上去：“让你他妈的炫！”他是诚心诚意的嫉妒，所以这一下打过去，陈更实实在在的疼了。半恼半笑的一个饿虎扑食，他很利落的把丁沛然扑倒在床上，拔开羽绒服，双手直奔他的痒痒肉。他本拟着和丁沛然闹一闹，不意他是个怕痒的，他这边还没弄几下，丁沛然那边已经笑得溃不成军的连连讨饶。
　　原来这货也有死穴呀！得了趣，陈更制住丁沛然的手脚挠的更起劲了，一阵快一阵慢的直把丁沛然搞得要窒息，身上兼痛兼痒的难受极了，他无力的开口求陈更：“别，别弄了！哈哈哈！你妹的~”外套在滚动中大敞，裤子本来就松，一挣一扎之下，丁沛然直从胸口露到了肚脐眼，黑眼睛笑的泪中含春。嘴里“不要”，“别”的瞎喊着，总之那姿态，不说十分诱惑，七八分也要有的。
　　陈更做为一个正常男高中生，千片阅尽不敢当，该看的却是一点没少看。所以眼中，脑中画面两相交织下，他可耻的，硬了。
　　“妈的！”骂了一声，陈更肃着脸收了手。挡腿坐好，他自己也觉着自己邪恶。心里喜欢归喜欢，对丁沛然，陈更是从来没往出了想的，这么一番情动之下，他有些慌乱。
　　见他骤然收手，丁沛然并不觉着奇怪，只是半死不活喘着大气缓着，颇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
　　然而不等身上那股子疼劲过去，他又好死不死的朝着陈更爬了过去：“大爷的，刚挠我挠的挺带劲呀，这下该我了吧！”
　　陈更见他就那么衣衫不整的越凑越近，心里便是一紧：“滚蛋，滚蛋，少挨我！”一边作势下床。
　　丁沛然报仇心切，哪里听他的，往前一窜，拘着陈更脖子，猛地一下把他带回了床上来。
　　俩人离的这么近，丁沛然的气息又温热的扑着脖子，不说回身挣开他了，单是管好自己，陈更就几乎用尽了毕生的自制力。
　　跪趴着左挠右挠也不见陈更有反应，丁沛然很奇怪，这不对劲呀！目光向下一溜，他才发现了真正不对劲的地方，向后坐了坐，他指着陈更的小帐篷嘲笑他：“你妹的！什么时候竖起来的？哈哈哈，你瞅瞅你这出息！”
　　没出息的陈更看他笑成那个欠揍模样，也是一声冷笑，极为认真的出口威胁：“再笑？再笑就干你！”
　　丁沛然知道陈更是有这个能力的，听他话又说的不像玩笑，所以识相的收了得意脸，轻轻踹他一脚：“去你大爷的！”伸了胳膊躺下，不说话了。
　　他心有惴惴，陈更又是个待冷静的状态，俩人之间便难得的安静了下来。俗话讲静久必尬，估摸着陈更平复的差不多了，丁沛然撑起身子打破这尴尬。还是衣衫不整，不羞不臊的，他开口：“诶，诶！傻子！我饿啦！”
　　“吃吃吃，就她妈知道吃！”
　　陈更嘴上骂他，心里却不舍得饿他，况且自己也有些饿了。下床找了双旧鞋，把鞋带一抽递给他：“给，把你那裤腰勒紧喽！”
　　“你就没个皮带吗？”丁沛然不屑的一撇嘴，最终还是接了过去。
　　觅食二人组一团和气的出了家门，大冬天的，只穿一条单裤还是很刺激的。丁沛然冷的受不住，可是沿路的别墅一栋接一栋，长的没个完。他肚里空，脑子却渐渐活泛了。这货说自己住凌州桥，但那块哪有这么片高档住宅区？但要是他不住凌州桥，每天和自己一起绕远似乎也说不通呀。
　　陈更是想赶快出去的样子，他希望丁沛然最好不要想起住哪这茬，就算想起了也最好别问。所以插/了口袋，他在头前心虚的走的飞快。
　　丁沛然一路都很给面子的没说话，可是盯着前面那人后脑的乱发，一步步踱着，他心里蒙蒙昧昧的却是隐约浮出了答案。
　　出了华林花园的门口，丁沛然止步不走了：“嘿！陈更！”他叫住心虚的那人。“你家不是住凌州桥吗，这么快搬华林路了？”轻松的语气不掩质问。
　　昨晚把他弄回来，陈更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出，但要怎么解释，他却没有一点主意。所以此时只是回头看着丁沛然，笑得尽量天真无辜。是个默认的态度。
　　早说过他是少年情深的眼睛，所以认认真真一对视，丁沛然有些不敌了，低眉躲开他的视线：“你他妈一天天吃/屎长大的吗？你说你陪我绕远绕个屁劲呀？”他问的急，所以除了骂的实心外，陈更还听出了几分心疼的意思。心里很舒服，他呼了口白气走近丁沛然：“我喜欢你。”这话应心，陈更眼角眉梢自然都是认真。所以仰头看了他，丁沛然心里一咯噔，马上清楚了这个“喜欢” 是个什么“喜欢”。诧异只是一秒钟的事，他马上笑着打起哈哈：“我也喜欢和你一起走呀，但每天这么城南城北的瞎跑，你不累呀？傻X!”
　　陈更不知他揣着明白装糊涂，只当他没听懂，无奈笑了笑，一拍他的后脑勺：“你才傻X，不想吃饭就跟这站着吧！”
　　韩餐馆里空调大，丁沛然身上立时暖和。石锅拌饭味道也可以，可是这一切却并不能令人踏实。丁沛然心是悬空的，握紧了勺子，他想，这样很不好。至于什么是不好，哪里不好，他说不清楚。一片浩大而危险的感情，只是初露端倪，便足够让本不勇敢的他惴惴不安了。
　　返校这天，丁沛然想的很明白，于是大课间他找了陈更：“今天中午吃饭别等我了，有事。”见他话说的认真，陈更没有多想，一点头：“知道了。”
　　“晚上也别等了，都要期末了，我想多上会自习，好好理理知识点。”
　　听了这话，陈更觉得有些不对味，他知道丁沛然虽然学习好，却绝对不是挑灯夜读的那种好法：“你什么时候这么好学了？嗨！别是因为不想我绕远才……”他话没说完，就被丁沛然冷着脸打断了：“没你事！我一高三的，这时候也该努努力了吧！”
　　难得善解人意的给对方递个台阶，却给这么冷冰冰的挡了回来，陈更低头“哦”了一声，显出很失望的样子。看他神色厌厌，丁沛然心里也不舒服，但一咬牙，他还是转过身，只淡淡的一句：“走了。”
　　他俩的感情开始的乱糟糟，并且一开始就不是奔着友情去的，丁沛然一旦明白了，便无法任由它继续这么乱着了，不管不顾下去当然很快乐，事实上和陈更在一起根本没有不快乐的时候。但是不行呀！他尽可以欺人，但面对那人，不时漏掉的心跳却让他骗不过自己。长到这么大，他没有认真的喜欢过谁，第一次喜欢却意外的给了个男生。不说早恋对不对，性别这关，他首先就没法迈过去。一面压抑着自己，一面他也为这压抑感到悲哀，妈的，我算是要完了。
　　午饭他刻意晚了点去吃，一是为错开人流，二是为错开那人。他计划的很精细，吃饭的时候也就如愿没遇着陈更，如愿坐在不剩什么人的食堂里，如愿吃着微冷的米饭。一切如愿，他却丝毫开心不起来，潦草的吃完，他一摸口袋才发现没带纸，可是没有人应景的递来一张纸给他擦辣椒了。“唉。”他小的听不到的轻叹了一口，又马上反应过来骂自己：“这不是就你想要的吗？现在又在这伤感个什么劲？你他妈也就这么点出息了！”自我谴责完毕，他利落拿袖子一擦嘴，倒饭去了。
　　学校为了高三能在下学期尽早开始复习冲刺，期末这段课时安排也就格外紧凑，加上周练，自测，丁沛然虽然不觉得吃力，但也没什么精力去想自己那些破事了。避着陈更，他虽然一开始不适应，时间久了也就觉出一个人的好处。自己的感情是个大麻烦，既然麻烦，还是先别管了，正事要紧。
　　丁沛然要收心好好学习，陈更不但理解，而且很赞同，好学生嘛！免不了的，他考的好我也开心！
　　陈更没有告诉过任何人，高三一练红榜贴出的那天，他站在楼下看了多久。列在第九位的三个字没什么特别的，他却是盯的脖子也酸了。丁沛然，623分，这货学习还真好！笑了笑，他突然想起来，自己跟他，很久没好好说过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