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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新生 ...

  •   中午的时候葛瑞丝回去了,她有个和泽维尔差不多大的孩子需要照顾。程昔躺在克莱德旁边的病床上,盯着窗外的天空发呆,。从醒来后,他一直很抗拒去想炸弹的问题。

      他相信炸弹不是亚撒安装的,亚撒若是想杀了他,无时无刻不是机会。可是,他究竟知不知道那台机甲被安装了炸弹?

      他们相处了几个多月,那些侍卫对于亚撒保护到什么地步程昔再清楚不过。记得有一次他们去王宫,侍卫们连王后送来的甜点都要检查一遍才让他们食用。

      所以,他们怎么会不检查二王子可能坐上去的机甲,又怎么会发现不了不是特别隐蔽的计时器。

      如果亚撒知道,那么这个结果是不是正是他所希望的?是不是他们相处的每一天都是计划里的?是不是也包括那句“很喜欢”?

      程昔闭上眼睛,在心里微弱地挣扎着。也许一切都是巧合,也许那天恰好大意了,因为亚撒问过他——真的不需要我陪吗?

      这一刻程昔竟然有点分不清,他究竟希不希望亚撒当时和他一起坐上机甲,究竟是想证明他对这一切一无所知重要,还是他平安活着重要。

      程昔坐起身甩了甩脑袋,自嘲地笑笑。现在纠结这些还有什么意义,生命哪有那么多如果。

      换个想法,现在他活着,回到了地球,还不用担心被通缉搜捕,某种意义上来说,是很完美的达成了他的心愿。

      程昔伸了个懒腰,开始锻炼自己手指,这具身体双手的灵活性到底是比原来的差了一点。当初他可是对着视频练习几遍就能快速掌握很多手上的纸牌魔术,年会的时候忽悠了不少人。

      大约是下午一点左右,隔壁的克莱德醒了过来。程昔开始还真没有注意到,克莱德似乎不会说话,只是歪着头一动不动的盯着他。也不知道看了多久,程昔活动颈椎对上小男孩的视线时还被吓了一跳。

      他立刻从病床上爬了下来,蹲到克莱德的旁边柔声问道:“嗯,呃,克莱德,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吃点饭?”

      小孩半晌才点了点头。

      程昔从家政机器人里取出温着的饭菜,说是病号餐,其实也只有一管营养剂,一碗粥和两片青菜。

      刚看到的时候,程昔掀桌的心情的都有了,这特么塞牙缝都不够吧,然后一管营养剂下肚,那两片珍贵的菜叶差点没塞进去。

      于是给克莱德喂饭的时候,程昔放聪明了,先把粥和蔬菜喂完,营养剂能喝多少算多少。小孩吃饱后,从被子里伸出手,死死抓住程昔的衣角,才闭上眼睛休息。

      程昔心底顿时一软,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克莱德的头发。

      两人在三天后一起出了医院,葛瑞丝带着他们回到家。泽维尔的家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像是乡下自己盖的平房,带着个不大的院子。

      蓝星资源差不多耗尽,物种几近灭绝后,大多数人选择迁移到其他适宜生存的星球,留在这里的人不是眷恋着故乡就是没有能力移居的。

      人口锐减让土地的使用变得宽松起来,所以就算像泽维尔这样的穷逼也能有独门独院的住处。

      程昔一手牵着克莱德,一手推开连锁都没有大门,站在全是杂草的院子里一脸懵逼,这个泽维尔看来不太会照顾自己啊。

      好吧,先看看自己有多少家当,程昔进屋转了转,除了一些二手的必须家具,其他几乎啥都没有。

      帝国通用的货币在这里被称为星际点,存储在兼具身份证明作用的终端上。终端统一佩戴在手上,除了国家相关部门根本无法拆卸,终端一旦感知脉动停跳就会立刻冻结。

      因为泽维尔的心脏停跳过,出院前尤利西斯还特意带着他去了管理处重新启用终端。

      星际点程昔已经查过了,只有几百,按照物价换算,大概等于普通人家过一周的费用,真是让人忧伤的事实。

      “啊——要振作!有手有脚有工作,还能饿死了不成!”程昔拍了拍脸。

      克莱德茫然地看着他,呆愣愣了半天,学着他举起双手拍了拍脸颊,程昔被逗得笑了出来,抱住小孩就亲了一口。

      大约以前泽维尔没有对克莱德做过这么亲密的举动,小孩脸都红了,从程昔怀里挣扎出来,跑进了房间,躲在门后偷偷瞅着。

      程昔寻了个趁手的工具,开始清理院子里的杂草,他明天才正式回工厂上班,打算今天把家里收拾一下。

      家总要像个家的样子,才会让人有归属感,才会有消除疲惫,激励奋发的力量。

      没多久,克莱德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跟在程昔的身后,一点点捡起他挖出来的杂草,堆在一起。

      明明条件比之前的贵族生活差了不止十万八千里,可程昔第一次觉得踏实愉悦。

      “啪叽”一坨鸟粪掉在了程昔面前,他下意识开口道:“煤球,别闹。”

      说完忽然想起来自己已经挂了,煤球应该还在帝都,不禁有些感慨的仰起头。

      一只黑乎乎的毛团站在树枝上,滴溜溜的大眼注视着他,这只乌雀的胸前挂着一个奇怪的金属牌。

      程昔蹭地站了起来,不可置信地仰头看着树上的乌雀,他伸出手背,颤抖着声音唤道:“煤球?”

      毛团歪了歪头,两只爪子在树枝上左右移动了一下,似乎在犹豫什么。

      “煤球。”程昔又叫了一声。

      毛团抖了抖身体,小心翼翼地跳到地面,远远打量着。

      程昔蹲下来,耐着性子保持伸手的姿势,没有冒然靠近。毛团左右看看往前走几步,走了几步又左右看看,半天才到少年的面前。

      “噗啾?”

      程昔被煤球谨慎的模样逗乐了,伸出手指就戳了一下毛团,毛团被推的向后滚了几圈,站起来后快速奔向程昔,大叫了一声:“噗啾——”

      程昔激动地张开了双臂,等待煤球扑倒自己怀里,那场景看起来就像在车站久别重逢恋人。

      毛团扑腾着翅膀,一个跳跃,一个转身,一坨热乎乎的粑粑就甩到了程昔的身上,并且没有打算停下来。

      克莱德一脸惊吓地躲回了房檐下,看着程昔被追着甩鸟粪,却满面笑容的样子一脸茫然。他哥哥,自从醒来后好像就不太正常,不过他不讨厌现在的哥哥。

      一人一鸟折腾了半天,程昔一屁股坐到地上,举起双手投降道:“我错了,我错了,煤球大爷,求您行行好,别追了!”

      煤球在空中停留了一小会,俯冲下来,落在了程昔的肩上,用脑袋蹭了蹭他的脸颊,叫声里愣是让人听出了几分委屈。

      “噗啾——”

      “对不起。”程昔揉了揉它的脑袋:“让你担心了。”

      少年站起身,带着煤球走到屋檐下,笑道:“克莱德,这是我的朋友,叫煤球。”

      “噗啾。”

      “煤球,这是我现在的家,不要嫌弃啊。”

      毛团从程昔肩上跳下来,晃晃悠悠地在屋里转了一圈。克莱德好奇地跟在后面,看着它人模人样的叫唤了几声,忍不住学着程昔戳了两下。

      小孩角度没控制好,一不小心戳到了煤球的菊花,五分钟后,需要清理鸟粪的地方又多了两处:客厅和克莱德身上。

      房子虽然不是很大,但是程昔一个人打扫还是吃力了些,一天下来也只是把院子和卧室整理出来。

      家里只剩下一些米面,程昔下点疙瘩汤,搭配着营养剂解决了两人的晚餐。煤球蹭了点汤水,自己就去外面寻了吃的,完全没有任何不适。

      程昔托着腮,心道,都说由奢入俭难,这鸟适应的可比人快多了。

      帝都离地球的距离可是他那辈子的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他实在想不通来煤球这只鸟是怎么来到这里的。然而它表现的再通人性,到底不会说人话,这个疑问程昔只能埋在心底了。

      总之,今天真是个不错的开端。

      程昔躺到床上,替克莱德掖了掖被子,扭头又看了一眼窝在枕边的毛团,满足地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一大早,程昔给克莱德熬了粥备着,叮嘱了两句,就跟着葛瑞丝的丈夫一起去了工厂。

      葛瑞丝的丈夫叫做维托,话不多,但是看起来很可靠。得知少年失忆,维托简明扼要的和程昔说明了一下他的工作。

      程昔是负责零件分拣的。简单来说就是工厂把加工好各种零件,运送到他的岗位,他要站在那里,把每个零件用机器检查一遍,挑出不符合要求的。

      这个工作没什么技术含量,就是比较辛苦,工资按照每月处理的零件数量结算。

      泽维尔溺水是因为捡漏,所以没有工伤补贴。

      前些时候一辆星盗的星舰被政府军击落,掉在了蓝星的海里。星舰破损严重,政府只捞出一些有用的资料和值钱物品,没再管这艘各方面都很渣的星舰。对他们来说,蓝星本来就是处理垃圾的星球之一,就更没必要费力费钱进行打捞了。

      周围的居民从废弃的垃圾种拾取自己可以用的东西被成为捡漏。政府军清理星舰的速度很快,肯定会遗漏些东西,于是一些人就下海捡漏,借以填补家用,泽维尔就是其中一个。

      没想到捡漏时少年被卡住了脚,溺水身亡,没有抢救过来,便宜了程昔。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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