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世见你》祈泉安

7、接近

　　“请坐，萧先生。”莫雨歇原本是不打算先开口的，但是被箫毅这么盯着看，她的心里突突的，像是做了亏心事。

　　“很高兴你能同意。”她将事先拟好的合约递到萧毅的面前。

　　箫毅看都没看内容，直接签了字。

　　莫雨歇怔忡地接过签好的合约，温声问：“您不看下内容吗？你有什么要求可以加到补充协议里，好商量的。”
　　箫毅不接话，只盯着她看，视线仿佛要穿透她的衣服，看到她的皮肉。

　　莫雨歇不自在的整整领口，问：“你现在住在哪里？”
　　萧毅答：“我住杨浦区。”
　　莫雨歇“哦”了声，继而说：“那离我挺远的，为了方便起见，我希望你能搬到离我不太远的地方住。”她拿出一张房卡，“搬到这里住吧。”

　　***

　　回去的路上，萧毅再一次发现了那名跟踪者。
　　萧毅不动声色，一路向自己的住处走，却在中途选了处拐角，闪身而入。
　　跟踪者紧随而至，见到拐角里有一栋废弃楼。

　　楼有四层，废弃待拆。楼体斑驳，窗门已毁。里面黑洞洞的，看起来破败而阴森。

　　跟踪者刚踏进二楼的楼梯。一个黑影闪电般自楼梯高处落下。黑色的风衣展开，如展翅落下的黑色蝙蝠。

　　两人瞬间打到了一起。
　　箫毅出手极快，招招狠辣，直取对方命门。对手也是一身硬功夫，但不消片刻，就抵不住箫毅越来越快的出招速度。

　　最终在十分钟内被箫毅一手按住胸口，一手锁着咽喉，制服在墙边。

　　“不管你在为哪个组织服务，回去告诉你的主子，别再来打我的主意。”箫毅说的语气平缓，眼神里却带着让人不寒而栗的阴森。“否则，就算他藏到地狱，我也会把他找出来，让他再死一次。”

　　跟踪者胸膛起伏，喘息着说:“是意大利人想见你。对你有好处。他们愿意出大笔的钱。”

　　不用解释他也明白，是黑手党在找他。在菲律宾做雇佣兵的时候，他曾对战过黑手党的人。

　　箫毅说:“不是什么事我都想做，更不是什么人我都想见。”

　　箫毅将那人单手提起，扔出搂外，警告道:“记得转告我的话。别再打我的主意。”

　　那人爬起来，踉跄着跑远。

　　***

　　箫毅回到自己的公寓楼。在楼下顿了下脚步，才走进楼门。

　　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小伙子，穿着快递小哥的工作服，紧随其后的跟了进来。

　　在电梯门处，小伙子站定，心里疑惑:电梯怎么还在一楼呢？他没乘电梯吗？

　　小伙子疑惑地走向安全门。

　　安全门里有些暗，地上堆着破旧的杂物，感应灯早就坏了不知多久。

　　他刚一探头向里看，就被一只手大力的拽了进去。

　　小伙子吓得连连叫:“我是送快递的，我是送快递的……”

　　箫毅将对方的脸拉到自己面前，与其对视。

　　小伙子看着那双狼一般的眼睛，顿时腿就软了，哆哆嗦嗦地说:“我、我没有恶意。是项博士想见你。”

　　箫毅搡开他:“别再让我见到你。”

　　小伙子很为难，再次强调:“是项博士想见你。”

　　箫毅不知道哪里冒出的项博士，他不感兴趣，不想多问。但他知道，这和刚刚那个意大利人派来的不是一伙人。

　　看来是没法再继续逗留在这里了。但能去哪儿呢？这个世界，他已无处安身。

　　***

　　傍晚时分，外滩公寓。
　　莫雨歇点了一桌丰盛的晚餐，还开了瓶极品的红酒。一个人坐在餐厅里，足等到七点钟。
　　谁也没来。

　　是没交代清楚吗？

　　她拿出手机，没好气地拨打了李松的号码。

　　李松和几位新同事正在南京路上的一家店里吃着香辣蟹。看到手机上的来电号码。
　　李松惊得一哆嗦。赶紧找个安静的地方接起，谎称自己不舒服，已经在家躺着了。

　　“不舒服？”莫雨歇知道对方在说谎，故意说：“那我现在去看看你。”

　　李松赶忙婉拒，又解释又哄，最后不得不轻声低语:“莫董，我明天一定去向你报道。”

　　李松挂了电话回来，刚坐下就被同事们取笑:“女朋友查岗？家教挺严呐！”

　　李松听得一愣，随即连连摇头，却无从解释。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做得这是份什么工作啊？保姆吗？

　　或许每个应届毕业生的第一份工作都是这样的，不被重视，当打杂的用。
　　慢慢熬吧。多少人都是这么熬过来的。
　　下个月集团总部有去美国哥大培训的机会，要是能争取到这个机会就好了。

　　莫雨歇握着电话，想了想，干脆站起身走了出去。

　　来到隔壁1006的门前，她犹豫，又退回房间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最后终于按响了门铃。

　　门开了，里面是箫毅穿着运动衫的样子和冷漠的脸。

　　莫雨歇做了一个事先准备好的礼貌笑容：“你好啊！你搬来啦？”

　　萧毅：“嗯。”

　　“那个……过来一起吃饭吧，我点了很多的菜，我正准备庆贺你乔迁之喜。”莫雨歇语气热情。

　　萧毅说：“你怎么知道我会今天搬来？”

　　“我不知道啊，我只是猜的。”莫雨歇发现自己每次见到萧毅，脑子都会变笨。“其实是……我约了几个朋友聚餐，他们都……临时有事……来不了。”她快扯不下去了，“你觉得这里条件还可以吗？住的惯吗？”

　　萧毅问：“你住哪？隔壁？这就是你所说的离你不太远的地方？”

　　莫雨歇又被问得一噎。

　　走廊里这时恰好走来一个人，是住在1008的莫少维。

　　莫少维拿着房卡，打消了想先回房换件衣服的念头。他看着穿了套米色复古连衣裙的莫雨歇，径直走到了他们面前。

　　莫雨歇极少穿连衣裙，尤其是这种晚礼服式的连衣裙。裙子很漂亮，上面带着繁琐的巴洛克式花纹。称得她皮肤白皙，身姿窈窕。

　　莫少维宠溺的看着莫雨歇，问:“在干什么？小雨，这位是？”

　　莫雨歇站到箫毅身旁，郑重介绍:“我的新保镖，箫毅。”

　　又对箫毅说:“这位是莫少维。”

　　莫少维打量了箫毅一眼，说:“我是小雨的哥哥。”

　　莫雨歇接话:“我的大哥，我还有一个哥哥。”

　　莫少维得体的笑笑，言谈举止都带着得体的，好修养的仪态。他问莫雨歇，“你是要出去吗？”

　　莫雨歇愣了下，支吾:“没有啊，我是刚从外面回来。嗯，我现在正要回房休息。”她走回自己的房门，关门前冲他俩摆摆手，“拜拜。”

　　莫少维看着莫雨歇进了房门，然后偏头瞧了眼箫毅。
　　箫毅也冷冷淡淡的看他。
　　莫少维浅淡一笑，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莫雨歇回到房内，脸上的笑容止都止不住。萧毅真的住过来了！这哪里是距离她不太远，分明是仅仅一墙之隔。

　　莫少维回到房里，给莫雨歇打电话。莫雨歇谎称真的困了，要睡了，有事明天再说。

　　挂断电话，莫少维想了想，又打了个电话出去。接电话的是一个声音甜美的女人。只听莫少维对着电话说:“想见面就今晚，明晚我没空。”

　　英俊多金的男人，怎么可能良宵寂寞？女人在电话那头嗔怪的撒了会儿娇。最后说要过来见他。莫少维则说了另一个地址。

　　***

　　莫雨歇直到洗了澡躺到床上，还在偷笑，一整晚心口都有小鹿在乱撞似的。仿佛萧毅随时会穿墙过来看到她，她连睡姿都想睡得美。

　　心绪不平，久久睡不着，起来看到一桌子的菜肴，心情好，看什么都好吃，她边吃边喝，对着窗外的繁华夜景，不知不觉喝光了一整瓶的红酒。

　　今天是平安夜，外滩上挤满了人。她可以清楚的看到下面的一个个游弋的红点，那是一个个戴着圣诞帽子的人。

　　箫毅躺在床上，听得到莫雨歇房间里的所有声音。杯子放在桌上的声音，走动的声音，花洒落水的声音……

　　***

　　翌日是圣诞节。

　　上午醒来，莫雨歇打了个电话去财务公司，了解了下她脱手的股份，把套现的钱都汇入了她瑞士银行的账户里。这是非法操作，她知道。

　　挂了电话，她觉得头昏脑涨，昨晚空腹喝的红酒令她现在很不舒服。手机里有信息进来，是邱珊珊、施佳佳的圣诞节祝福，并说下午下了课就来看她。

　　莫雨歇正琢磨着怎么回复。又一条新的信息进来，是莫俊明。

　　莫雨歇现在觉得，她的两个哥哥里，莫俊明这个二哥比大哥莫少维要好一些。
　　莫俊明性格开朗，为人直爽。不像莫少维，城府深。

　　莫俊明是个当红明星，有豪门家族做倚仗，又是自己家的影视公司，他在娱乐圈里混得如鱼得水。去年拍了几部偶像剧，又参加了一档收视率颇高的综艺节目。他现在是红得发紫。不过，他倒是没什么乱七八糟的绯闻。明明身在娱乐圈，但黑料都没有自己不在娱乐圈的哥哥和妹妹多。

　　莫雨歇躺在沙发上，一边和莫俊明发信息，一边伸手去茶几上摸杯子。

　　“嘭！”杯子倒，撞在茶几的玻璃面台上，洒了一滩水。

　　莫雨歇看了眼，有点懊恼，正想起身，突然听到“咚咚咚”有人拍门，声音大且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