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世见你》祈泉安

6、不甘心

　　箫毅看都没看她一眼，当她是空气，只下意识的按了按自己的胸口。

　　莫雨歇见他没反应，靠近了些，再次说：“我找你有事情要谈一谈。”

　　萧毅这才偏头看着她，冷冰冰地问：“找我什么事？”

　　他的眼眸如墨黑的皓石般带着水润的光泽，却冰冷的摄人，看着她的眼神里不带一丝的情感。尽管这样，莫雨歇还是被他看得面颊微红，心里之前想好的话语全乱了。

　　莫雨歇莫名心慌意乱，开口便说:“想要多少钱？你说，我给。”

　　吧台小哥刚忙完别的客人过来，恰巧听到这一句。顿时整个人都被震了一下。

　　酷！见多了男撩女，女撩男，男女互撩，这还是头一次见到这么直接的。

　　女的向男的问价？

　　吧台小哥忍不住仔细去瞧那女的。

　　哇塞！！这不是那个、那个谁……

　　箫毅觉得自己惹了麻烦，被这个小姑娘纠缠不休，他收回视线，说:“如果可以重来，我不会再救你。”

　　“……”莫雨歇被说得一噎。

　　李松说得没错，这人真的很难沟通。

　　厅内突然暴起喧哗。

　　循声看过去。出事的正是邱珊珊、施佳佳和李松的那桌。

　　半月形的多位软椅上，原本李松与邱、施坐得很开。
　　有两个小青年拿着酒过来，非要请邱珊珊和施佳佳喝酒。
　　那两只小绵羊自然是吓得不行。一味的羞涩躲避更是取悦了两个来撩妹的小青年。

　　李松在一旁，不可能坐视不理。上前说是他的妹妹，让他们走开。这话笑坏了两个小青年。笑问他到底有几个好妹妹？其中一个人还向舞台上的歌手点唱了孟庭苇的歌曲《你究竟有几个好妹妹》。

　　一时间，惹得众人将目光都聚到了他们这桌。两个小青年因此更来了兴致。
　　于是，双方很快起了冲突。

　　莫雨歇想也没想，快步过去，一计飞腿，当即就踢翻了一个小青年。另一个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人就已经被反剪手臂按倒在了地上。伴随着杯盘落地的破碎声，两个小青年趴在地上痛呼惨嚎。

　　阿东从二楼的包厢里闻讯赶过来调停。
　　在众人将注意力都放在场中的热闹上时，箫毅已经付了钱，走出了夜店。

　　城市的夜晚，无论夜幕多么的黑，周遭仍会被华灯装饰得通明。

　　箫毅深吸口气，将双手插在风衣的口袋里，依旧是沿着马路一步步的走。他觉得自己的人生就如这脚下的路一样，怎么走也走不完。不知哪里是尽头。不知哪里有可停歇的驿站。
　　车水马龙间，他的身影孤寂而落寞。

　　走到家的时候，又是后半夜。
　　箫毅打开电脑，点进邮箱。
　　未读邮件有一封。来自编辑社。告诉他，他的第一部漫画反响非常好。催促他尽快绘出第二部，注意编辑之前说的那些建议，加个女性角色。箫毅略略看完。没回复。直接删除。

　　又有新闻窗口弹出。
　　无意间点开，随着屏幕的加载成像，一个女性的清晰照片赫然呈现。

　　这个女人，箫毅刚刚见过，在网上也不是第一次见，但这次却与以往不同，大不同。

　　箫毅看着，渐渐眯起了双眼，瞳仁有一瞬的变细变长，像只午夜里蛰伏的豹子。

　　***

　　莫雨歇发现箫毅不见了，心中一阵失落，又想到萧毅刚刚的冷漠态度，心里更不是滋味。

　　她去问阿东：“你认识箫毅？”

　　阿东点头称认识。

　　莫雨歇想了想，抿了抿唇，几不可见地笑了。

　　***

　　第二天，网上很快又有了关于莫雨歇的新八卦被爆出。这次更是十足的劲爆。
　　说她夜店买牛郎，还跟人争风吃醋，大打出手。

　　莫雨歇把这个新闻当笑话一样的讲给李松听。
　　李松听得直摇头，说:“今后你还是小心些吧，莫高今天的股价肯定又得跌了。”
　　莫雨歇一乐，好兴致地点播他:“你猜错了，今天莫高开盘就涨停了。”她十分笃定地说，“中国股民都是奇葩。”
　　李松:“……”

　　李松不服气:“你是说，你的丑闻有助于莫高的股价上涨。”
　　莫雨歇认真地点头，随即播了个电话，对电话那边说:“今天继续放，未来一周至少放掉百分之三。”
　　李松听得莫名其妙。

　　“叮……”有人按门铃。

　　莫少维来了。进来看到莫雨歇穿着随意的家居服，盘膝坐在沙发上，头发半干半湿。又见到大模大样在房间里的李松。
　　莫少维的眉头明显的皱了起来。

　　李松怎能看不出莫少维的不满，连忙恭敬地叫了声:“莫总”。
　　然后赶紧跟莫雨歇道别，解释说总裁办今天有新人培训，通知他参加。

　　莫雨歇拿着笔记本电脑，头也没抬地“嗯”了声，却在李松走到门口时补刀，说了句:“晚上早点回来吃饭。”

　　李松太阳穴突的一跳，脚步顿了一下。算了，还是假装没听见吧，他可不甘心给人当炮弹，最后被炸成炮灰。

　　李松走后，莫雨歇关掉电脑，调皮地笑着问莫少维:“莫总裁今天不用上班的吗？”

　　莫少维穿着简单的休闲装，有点居家的味道。他坐到莫雨歇的身旁，摸了摸她的头发，说:“圣诞节快到了，你今年想要什么礼物？”

　　莫雨歇若有所思的想了想，说:“我想要一个保镖兼司机。”
　　莫少维说：“这个不算是礼物，不然也会给你安排。我会尽快落实这件事。”
　　莫雨歇说：“人由我自己定。这个就算是礼物。”
　　莫少维看着她：“怎么？你自己有人选？”
　　莫雨歇偏头拢着头发，嘟囔道：“有倒是有一个，只是人家还没同意呢。”
　　“是什么人？我派人去谈。”莫少维处事干练，在商场上颇有手段。
　　“这事不用你管。”莫雨歇转移话题，“说说你最近怎么样？又有几个女明星被你的魅力所折服啦？”
　　莫少维靠向沙发背，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我说我是被男友了，你信不信？”
　　“信不信都一样。”莫雨歇看向窗外，心里突然想到一句话：一见钟情的是爱情，日久生情的是感情。
　　莫少维这个大哥从小就对她呵护有加，她对他，是有感情的。
　　在知道莫少维不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哥哥时，她也曾有过一段时间的憧憬，想象着如果莫少维对她不是对妹妹的那种喜欢，她也是可以接受的，愿意一辈子和他在一起。但是，直到遇到萧毅的那一刻，她才清楚的知道了，她对莫少维，是感情，不是爱情。这也能同时解释通为什么她对莫少维的花边新闻从不吃醋。

　　爱情是会令人魂不守舍的，只要想到萧毅这个名字，她整个人的情绪都会不一样。时时刻刻都会想着他，想要见到他。会情不自禁的不断回忆见过他的每一个画面。

　　莫少维看出莫雨歇有心事，怀春的少女，很容易就被他这种情场老手看出马脚。

　　他把莫雨歇心里的人自动理解成了李松。莫少维的嘴角显出蔑视的弧度，因为李松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莫少维站起身，说:“我今天还有事，晚上再来看你。”走到门口时他又转过身，“你也可以随时过来找我，我就住你隔壁，一零零八。还有，”莫少维抬手指了指前后，“这两个房间我都买下了，你不用再付房租了。”

　　***

　　这一天。
　　箫毅接了个电话，阿东打来的，说有事要见他。
　　两人在人民广场的星巴克里见了面。

　　阿东有些顾左右而言他，说了一会儿才说到正题:“我有个朋友想雇个保镖，你愿不愿意？薪水很高的。”

　　阿东心里纳闷，为什么要找箫毅做保镖呢？他很能打吗？看上去不像啊，瘦高的个子，斯斯文文的，像旧时大户人家里的书生气少爷。五官精致的简直可以用漂亮来形容。
　　很快他就想明白了，这种事儿他不是见得多了吗？

　　标致的身材和好看的脸，这就是答案。
　　箫毅这就是被有钱人看上了！

　　阿东一瞬间有种自己在拉皮条的错觉。

　　箫毅问得直接:“对方是姓莫吗？”
　　阿东讶异点头，他好像有了别的发现。果然，他听到箫毅干脆地说:“好。”
　　是阿东赶得巧，不然箫毅也是要去找莫雨歇的。
　　阿东这笔中间人的费用赚得可真是轻松。

　　阿东在电话里跟莫雨歇说箫毅将要来见她的时候，她还有点不敢相信。

　　对于见面的地点，莫雨歇是思量了又思量，斟酌了又斟酌。
　　选在咖啡店，茶楼，或是饭店这类人多的公共场所？她担心萧毅会像上次在酒吧时一样，态度冷漠，丝毫不给人面子。也拍又被人偷拍上新闻。
　　选在自己的公寓里见面？关系还不熟，来家里会让人家抵触，萧毅说不定还会因此觉得她真如网上乱写的那样，品行不堪。

　　思来想去，最后终于选了一个稳妥的地方。

　　见面的地点定在莫高集团的董事长办公室。

　　自从莫老董事长去世后。半年来，莫雨歇来这里的次数屈指可数。她不在乎这个虚职。不过，今天她想借用一下这个地方，既可以和萧毅单独见面，又合情合理。

　　箫毅被秘书请进来。

　　莫雨歇坐在漆红色的大班桌后，一身黑色的职业套装，惯有的丸子头，画了淡妆。见到萧毅进来时，她下意识的想站起，站到一半又坐了回去。

　　箫毅径直走过来，站到她的面前，冷冷淡淡的盯着她看。

　　他今天的打扮与此前如出一辙，黑色的，有帽兜的外套。干净，整洁，透着单薄与保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