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霹雳/鹤却]井水河水》叶木还

5、四

　　突如其来的Omega信息素在两人之间迅速扩散，钻入鹤白丁鼻尖，他被直冲上脑海的强烈感应激得浑身一震，不由急喘了口气，瞬间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
　　寂静巷子里顿时只剩了两人越发清晰的呼吸声。
　　眼前站着的却尘思却并无所觉，只昏沉地扶了扶脑袋，一手捏着盒子似乎仍然坚持要递过来，暗绿色的眼睛茫然地望着他，在朦胧暗淡的灯下像罩了一层雾。
　　鹤白丁下意识低下头去，他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然而却尘思被距离过近的吐息扫在脸上，立刻醒过神，随即神色慌乱后退几步。
　　身体却已经开始发软站不稳，他跌了一下扶住墙面，急促喘息几声，只觉体内一直流动的困倦转眼变作了不安的躁动，在腹中不断腾升，搅得他眼眶一热，咬着牙才压住即将脱口而出的呻吟。察觉Alpha想来扶他，他连连摇头，断断续续道：“别过来……我自己能解决……”
　　他很快支撑不住蹲在地上，艰难地从口袋里摸出药瓶，拧开瓶盖时十几粒药片洒出也顾不上，胡乱数出几颗吞到嘴里咽下。
　　鹤白丁站在巷口，尽力克制住体内的反应，扯松了领口才算轻松些，夜风偏冷，从身后传来的甜腻气味似乎开始转淡。他呆了半晌，听到远远的有行人的脚步声，迟疑片刻转身回去，就见昏暗的光线里却尘思坐在墙边，头抵在胳膊上，一言不发。
　　等走近几步，鹤白丁终于听到沉重的呼吸声，他的肩膀随之一起一伏，后颈因垂着头的姿态而裸露出来。
　　视线在对方的脖子后停留一会儿，鹤白丁转而看向另一侧的地面。
　　“好点了没？”
　　临时标记在发情之后并无作用，他能做的只有等人镇定下来送他回去。
　　然而他一开口，声音像是触发了某个开关，却尘思立刻颤了一下揪紧衣袖，低低叫了一声，虽勉强压在嘴里，也像带了黏腻的鼻音。
　　在鹤白丁反应过来之前，本已逐渐平息下去的Omega信息素像被忽然惊醒，登时从对方身上溢出，如同瞬间亮起的火焰，染得空气一热。
　　鹤白丁从未听过却尘思如此异常的声音，顿时心底一跳，觉得自己向来稳定的信息素也在跟着沸腾。
　　他的本能在催促他靠近，他的理智却使他又慢慢后退一步：“你……”
　　抑制剂居然在失效。
　　却尘思的情况更加糟糕，额前头发湿透，压抑不住的声音已快变调，只捏着药瓶哆哆嗦嗦要往嘴里送，完全不考虑过多的剂量可能带来的危险后果。
　　下一秒就被鹤白丁捏住手腕。
　　“别吃了。”
　　处于发情状态的身体却完全经不起接触，却尘思被Alpha一触，手掌一软，瓶子就掉在地上，撒了满地的白色药片。他知道鹤白丁是好意，但他在短暂的被体温迷惑的软弱后，仍然不愿被发现自己隐秘的情//欲，挣了挣手臂试图往后躲。
　　放在边上的纸盒子在动作中挤压变形，又滚到身侧，饼干碎屑从缝隙里散出来，同那一地的药片混在一起。
　　两人的信息素弥漫在空气里，不断升温。
　　鹤白丁深吸口气，在发觉对方难受得不断发抖，连同自己也因此有些眩晕后，不得不稍微松手，而巷外的脚步声正越来越近。
　　“喂，你还能站起来吗？”他听到自己的声音里夹杂着难以掩饰的喘息。
　　却尘思似乎什么都听不见了，只缩成一团，鹤白丁俯视片刻，脑海里闪过几年前同样的画面，咬着牙伸手去扶，又不敢再接触裸露在外的皮肤，转而握住上臂拉起人来。
　　意识开始模糊的Omega根本无法掌控身体，软绵绵摇晃几下，往后靠在粗糙的墙面上，闭着眼直喘气，脸颊上早泛起了潮红。他似乎努力睁开眼辨认了身前人一会儿，随即被涌起的欲/望逼得呻/吟一声，再也没法支撑，往Alpha怀里倒去。
　　原本准备只扶着手臂的鹤白丁浑身一僵。
　　一只发热的手摸索上来，揪着他的衣襟死死攥住。
　　鹤白丁无措地站了会儿，看到眼前陈旧的石灰墙面，已开出几条裂缝，映着和三年前那个夜晚同样昏黄的灯光。
　　此刻鼻尖全是温热又甜蜜的香气，他的喉结不自觉滑动一下，忽然低下头小声说：“我家不远，你要去吗。”

　　—拉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