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5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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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花园的秋千架上，锦瑟儿一如既往般来回荡着，轻飘飘地，不甚着力。
冷天邪走了过来，双手扶住秋千索，微微用力，把锦瑟儿推出去，再拉回来，一直不说话，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呆着。
“四神君跑了快有一天了。”冷天邪忽然道，说得很慢。锦瑟儿听了过后只略微点了点头，依旧没什么话说。
“他们如果去搬救兵的话，我们回来的时候王府就不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冷天邪又道，手上加了两分气力，把锦瑟儿推得更高了些。
“你想说什么？”锦瑟儿回头，意味深长地看着她，冷天邪别过脸去，无法否认：“你不觉得奇怪吗，他们终于可以向主子回报我们的藏身之处了，可回来时却仅仅只是一直在盯着，迟迟不肯动手。”
“兴许他们是在等一个契机，好把我们一举击溃。”锦瑟儿仰头看着天，想了好一阵子，又兀自摇头道：“不对，若是要杀败我们，最好时机莫过于先行埋伏在王府之内，又或者挟持长公主和驸马来逼你就范，总之不会像现在这样远远观望。”
“我猜不透他们究竟在等什么。”冷天邪沉吟着，笑笑，又道：“近年里边关又不大太平了，朝廷亦颁下了调将令，我看，明天就上书兵部，请旨前往塞外戍边，你看如何？”
“你去哪，我自然也去哪。”锦瑟儿握住她手腕，下了秋千。
“我到底是圣上封的王，贸然消失的话难免要引起事端，如果是在边疆，战败阵亡又或是不知所踪，岂不更自然一些？”冷天邪叹着气，向驸马都尉府遥望一眼，甚是感慨。
“就按你的意思办。”锦瑟儿淡淡道，她知道冷天邪不想牵连无辜，可无论去哪对她来说都没有太大的区别。
数日后，兵部颁下旨意，着冷天邪赶赴东北关山，任中郎将，驻守降龙关。
塞外边远之地，战事着实不少，先有夷族三部扰攘，后有蛮族十八番掳掠滋事，前守将便是死在那些个番王手上，惨烈无比。冷天邪一到任，未来及喝上一口热茶，告急战鼓就嗵嗵嗵地响了起来，于是衣不解带，马不卸甲，挺着银枪杀敌去了。以她现时能耐，凡夫俗子自是伤她不得，可数次交锋过后，蛮番们竟也学精了，东打一下西打一下，只耐着水磨功夫反复周旋，就是不肯正面迎战，冷天邪若追得远了，他们便聚兵攻城，若是闭守不出，他们就在关下喧嚣叫骂，不胜其烦。
你来我往捉迷藏似地折腾了快半个月后，这夜，月黑风高，蛮番十八王的府邸突然同时燃起大火，势头之凶猛，以至于水泼不进，土湮不灭，足足烧满一个通宵，亭台楼阁、红砖绿瓦顷刻间全部化为灰烬，十八番王死伤过半，幸存下来的犹自惊魂未定，颤巍巍地指向悠悠蓝天，仿佛在那上面真就站了个人似地，同时口齿不清地呢喃着这样一句话：“大神降世，灭我蛮族。”
此言一出，族人们都惊呆了，蛮族素有古习，每逢月圆之夜需祭拜天地，主事巫师每每都披兽皮、着麻衣，佩戴上老山柏木雕成的面具，在众人的虔诚咏叹下，踏着最简易的调子，跳着最简单的舞蹈，是为大神舞，籍此告慰上天，为治下一族的繁荣昌盛求福祈安。
虽说自古供奉着这尊大神，可族中却从没有人亲眼见过，包括那些地位特殊的巫师，他们向来推崇的仅仅不过是一个传说，无论真实与否，只要能给族人们一个足够强大的信念，也就满足了。
如今一纸传说成了真，蛮族子民的心也就跟着热了起来，大灾跟前，虽难免畏惧，可更多的却是崇敬，一传十，十传百，关于那位暗夜里戴着面具出现的“大神”的事迹，霎时间传遍了蛮族部落的上上下下。
于是第二天晌午，当冷天邪带着柏木面具，威风凛凛地擎着战旗出现在关城之上的时候，蛮族军士一下就慌了神，只道是神灵显现，不战自溃，自此冷天邪便多了一个“冷面将军”的称号，及至后来，边关军民只知有冷面将军，而不知有冷天邪。
傍晚时分，中郎将府，后院里屋。
“你一下烧了那么多的番王府也不事先和我商量商量。”冷天邪脱下柏木面具，朝桌子上一放便歪到床上去了，顶着烈日在城头足足站了几个时辰，还真有点吃不消。
“总是追着他们东奔西跑的，你就不嫌累了？”锦瑟儿拿起面具，用狼毫笔粘着朱漆慢慢描着，其实昨夜闯入蛮部时她并未想过这么多，只是随手拿了一个巫师的面具来用罢了，不料竟能收到如此奇效。
冷天邪没了话，闷了半晌，忽又讷讷道：“边关战事都了了，那还用得着我戍边么？”锦瑟儿想了想，搁下手中朱笔，道：“你有所顾虑，所以才远远地跑了来这，可你又是否知道，那几个神君一日不除，我心里就一日不得安宁。”昨夜飞檐走壁之际，她分明又感受到了那一丝丝的青龙之气，四神君就在附近，可任她怎样以火挑衅，这四人就是不肯现身，而后头若非耗了半天功夫执意去搜寻他们的踪迹，赶回来时也不会那般仓促，甚至没来得及和冷天邪细说就打发她到城楼上去了。
冷天邪听了这话，只好站起身来，走到桌前握着她手道：“虽说对付四神君的话易如反掌，可如今他们后面还有武德还有玉清真王，甚至还不知会请来哪几路厉害神仙，以我们现在的实力而言，仍旧相差太远。”
“相差太远，”锦瑟儿重复了一遍，笑：“我可以变得更强，不是么？”冷天邪坐了下来，手心微微发凉，苦笑：“是的，但封印还在，你的力量依然被禁着。”
“记得以前在木清池的时候，你说，如若机缘适逢，则赤云破劫、火凤降天。如今你已回复火凤真身，为何我却还破不了那个劫，仍旧对往事一知半解？”锦瑟儿反握住她的手，由于用力过猛，那底下的皮肤竟泛起了红印。
她真的厌倦了这样的生活，甚至连性子也一天天跟着变得急躁起来。
是否像极了曾经的赤云？
这样问的时候，冷天邪总是笑而不答，即便如此，她也猜到了答案，无论当初如何设想，她还是一步一步不可避免地向赤云靠拢着，越到后来，那抗拒感便越发淡漠，甚至消失殆尽……
“你确实是越来越像从前了，终有一天，你想要的一切都会回来的。”意外地，冷天邪居开了口，锦瑟儿眉头一皱，颇有些怨恨交加：“其实你之所以一直在等，只不过是因为对李云楚的愧疚还未能淡却，你想做冷天邪，也想做天邪，两面你都想顾全！”
冷天邪哑口无言，锦瑟儿说的全然在理，她无法反驳，可如果事情真能两全，也就不需要这般苦恼了，她确实想做冷天邪，给李云楚想要的，怎奈却做不到，她是神鸟天邪，本该顾及赤云才是，偏偏现在的所作所为又背弃了“天邪”二字，她苦苦地夹在中间，被扯得鲜血淋漓。
她痛，但，不能说。
“我去喝酒。”冷天邪轻轻念道，语调平稳，一如既往。
锦瑟儿也不栏她，自顾自地继续描着手上那张柏木面具。
本以为事情就这样了，边关也将安稳一些，不曾想当天夜里兵部就来了急件，说是东汗国终于与天朝撕破了脸面，正式宣战，朝廷着各关守将严阵以待，各路援军即日启程，奔赴两国交界处的东南边陲。
不料几天过后，突地北面的降龙关外竟出现了东汗军队，虽然为数不多，可红彤彤的战旗于对面山头一一铺将开来，气势倒也不小。
甫一扎营，便有一骠人马风驰电掣般冲至关下，领头者貌美如花，一身白衣，正是那三公主凌霄！
如果能预料到这一幕，恐怕冷天邪就不会负气出走了，可就在她醉生梦死之际，锦瑟儿已穿上了她的盔甲，戴着那副柏木面具离了城楼。
见她只身前来，三公主先是一愣，随即大笑道：“冷天邪，探子回报说什么冷面将军，我一猜便知是你，你把云楚害得那般凄苦，如今就一次过都还了吧！”她故笃定来的就是冷天邪，不曾疑它。
锦瑟儿不搭话，目光扫过三公主身后众人，却没有看到李云楚，正暗自寻思着，那三公主却不耐烦了，娇声斥道：“别找了，云楚不在这儿！你若还有良心就随我到云楚面前认错去！”
锦瑟儿略微仰了仰脖子，面具上新漆的火焰图腾在夕阳下折射出淡淡血光，霸气十足！
“看样子你是不肯降了！”三公主恨恨道，牙齿咬得咯咯做响，早在李云楚哭倒在她怀里的那一刻起，她便暗暗下定决心，终有一日也要那冷天邪尝尝痛不欲生的滋味，三年了，她一直在等这个机会！
锦瑟儿哼了哼，金刚圈应声而起，滴溜溜悬在掌心之上，手一挥，金刚圈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了出去。三公主临危不乱，反手拔出金剑，后发先至，一下就把金刚圈撂开了去，发出一声铿锵脆响，余音袅袅。这些年里，她在南征北战中不断磨练着，同时还请来不少奇人异士虚心讨教，取长补短，自认修为已然突飞猛进，孰料一试探，竟发现对方亦是游刃有余，比之当年不遑多让，尤其那盛气凌人的架势，有增无减。
而锦瑟儿一招过后便住了手，夹紧马肚一溜烟朝山那边去了，她不想在一翻打斗过后，双方军士忽然发现这位将军是冒名顶替的。那三公主正气在头上，哪容得她说走就走，明知是计倒也不惧，长鞭一挥，策马直追！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52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