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死在你后面！》好多木木

25、第 25 章

　　立春，余寒还未散去，料峭的风吹着暗人府里的常青树，发出萧瑟的声音，让人不然而立。阴冷的天空，雨要下未下。太阳被裹得严严实实的藏在某个角落里，不肯出来。
　　“姐姐，会不会下雨呀？”郑旦仍旧穿着冬装，身上一件衣服都没有减少。她懒洋洋的靠着窗子，回头看着正在研读医术的西施。从西施的角度看过去，像极了一幅名家的山水泼墨画。
　　“不会。俗话说，久晴大雾必阴，久雨大雾必晴。今天早上，伸手不见五指的大雾。这几天都是阴天。”西施一本正经的说。
　　“我不喜欢阴天。阴天总是太压抑。就想是暗人府的气氛一样。我们本来就生活在极度压抑的环境下。天气也跟着这么压抑，着实让人感到不舒服。”
　　“是呀！生活已经够黑暗了。现在连看到阳光的机会都被剥夺了。”西施不知不觉也跟着感伤。
　　“你们要干什么？”外面传来子苏的嘶吼声。
　　“我们在执行公务。请你让开！”一个浑厚低沉的男人的厉声喝道。
　　“不让！你们也不上暗人府打听打听我是谁？”子苏趾高气扬的说。
　　“我管你是谁？若是再不让开。休怪我无礼了！”男人丝毫没有退让的意思。
　　这么大的吵闹声，自然是惊动了高主管。体态丰腴的高主管蹒跚着走来，她细细的打量了一番两位差人，看穿着应该是刑部的人。看来，子苏这回是摊上大事了。
　　“是刑部的差人！有礼了。不知有何贵干！”高主管脸上的肥肉硬生生的拉扯出一道笑容。这笑容在官场上司空见惯。
　　“不敢当，不敢当！”高主管毕竟在暗人府这么多年了。外面凡是重要的部门多少都听过高主管的名字。不过也仅此而已！有人甚至以为暗人府的最高领导人是高主管。因为真正的领导人阴琳鲜少出现。甚至有些新暗人都不知道有这么一个神秘的人物存在。“我们接通指令，要搜查子苏小姐的房间。”
　　“这我可不能轻易答应。”高主管俨然不是个好对付的人。“暗人府的暗人们都是水灵灵的黄花大闺女。这要是无缘无故的让男人搜房间，我这主管恐怕是当不久了。”
　　这时，西施已经从房间走到了子苏的房门口。她的眼睛瞬间锁定在了两位差人的身上。他们两个人身材修长，体形魁梧，眉宇间带着一股浓浓的英气，举止不像是一介简简单单的武夫。
　　子苏摊上大事了，西施心想。
　　“您让我们先搜查，后面自然就知道了。”
　　“这可不行！”
　　差人想了想，说：“若是一无所获，刑卿大人自然会当面道歉，还暗人府一个公道！”
　　这话一出，高主管想必是想阻拦也没有法子了。其实，她一看到刑部的差人一来，就知道是拦不住了。只不过，这一拦阻，是必不可走的程序。不然，暗人府的威严何在。
　　“好吧！”高主管无奈的说。
　　子苏见高主管松口了，也只好让开。她心中暗喜，昨天已经把所有值钱的东西全部给了瑛姑。现在她的房间和柜子除了一些朴素无华的衣服和不值钱的首饰外，没有其他。
　　“若是没有，我定让你们不得好死！”子苏恶狠狠的说，好像暗人府就是她说了算。
　　这话虽说是说给二位差人听的，但是旁人听了，不免心生厌恶！
　　搜查这类事情，向来是不讲究文雅的。就算是两位颇有身份的差人，也是如此。衣服，被子，鞋子，首饰无不漫天飞舞！
　　西施看看子苏，一副看好戏的样子看着屋内。西施不免产生一些担忧。说不定子苏早就有准备。先前的举动都是排练过无数次的表演。
　　突然，其中一位差人在子苏床底下的一个暗格里找到了一本账本和数千两银票。子苏脸顿时傻了。她实在不敢相信，这一切。账本是不可能有的东西，而银票她已经给了瑛姑。一定是有人要陷害她。
　　差人找到了铁证后，直接交给了高主管。等高主管确认无误后，便站在一旁，监督高主管处置。
　　“说吧，这是怎么回事？”高主管原本臃肿的脸顿时变得像凶猛的野猪般狰狞。
　　“不是我的。真的不是我的。高主管，你一定要相信我。一定是有人陷害我。”子苏慌了。一切都来得太突然，她不知所措。她疯了般抢过账本，一页一页的看着账本上的记录，全是他倒卖国库贡品的名单。包括她替文种大人倒卖的，还有自己偷偷倒卖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子苏知道了，是文种大人在让他当替死鬼。子苏啪的一声，瘫坐在地上，绝望的看着手里的账本和她从来没有摸过的银票。
　　“子苏，现在铁证如山，你还有什么想说吗？”高主管厉声喝道。
　　子苏沉默了好久，才终于回过神来。
　　“这不是我的！”子苏嘴角微微上扬，冷冷地说，“若是按照上面贡品的名单，我子苏岂止是存着点银两。”子苏这才明白自己只不过文种的一个棋子罢了。做替死鬼只是迟早的事情。
　　“把瑛姑带上来。”差人似乎料定了子苏会有这招。
　　子苏见到瑛姑时，瑛姑已经看不出人样了。她蓬头垢面，满身鲜血。被两个凶狠的老女人架着拖到了子苏面前。
　　“抬头，看看这是谁？”说着，其中一个老女人得了指示般，揪着瑛姑的头发，逼她抬头看子苏。
　　瑛姑一看到子苏，原本死尸般的身体顿时有了活人的气息。她奋力挣脱老女人，揪着子苏的衣领，就冲老女人喊：“是她，她就是我女儿。那些从国库里倒卖得来的钱都是她给我的。罪魁祸首就是她。求求你们放过我吧！真的不是我偷的，真的不是我投的。是子苏，全是她。她财迷心窍，见钱眼开。她不是人。把她抓起来，千刀万剐，凌迟处死。死了后还要鞭尸喂狗……”
　　“行了。”一个差人厉声喝道。瑛姑大概是在被行刑时听过了这个声音，马上就敛声息语，不肯一声。
　　子苏流着泪看着瑛姑，极度失望看着瑛姑。她唯一的亲人在生死攸关的时候，毫不犹豫的出卖了她。子苏曾经以为瑛姑是在这个世界上最值得她相信的人。现在，原来瑛姑一直都是在利用她。
　　“娘——娘——我是你的女儿呀！你忘了吗？”子苏想要摸摸瑛姑的脸却被瑛姑厌弃的拒绝了。“我们曾经相依为命，难道你不记得了吗？你现在要我死，要我千刀万剐。你真的狠得下心吗？”
　　“你不是我的女儿。从来都不是。当初战乱，我在尸体里发现的你。看你身上穿着的襁褓是丝绸做的，想来你肯定是富贵人家的后代。若是能帮你找回亲人，定有丰厚的奖励。谁知一找了十几年。在你四岁的时候，本想扔了你不管，谁知你天生聪颖，小小年纪就会坑蒙拐骗，获得钱财。我便收留了你。”瑛姑冷冷的说道。没有一点迟疑，没有一点犹豫。原本十几年来，子苏对他来说就是赚钱的工具。现在命都快没了，怎么还会想要留着工具呢？
　　子苏以为瑛姑只是被刑法折磨的失去了理智。没想到，真的没想到，原来一切都是真的。她的脑海中不断地回忆着和瑛姑在一起的点点滴滴。原本她的那些厌嫌的表情都是发自内心的；原本她从来没有得到过，哪怕是一点点的爱。她生来就是工具。在暗人府外，是瑛姑赚钱的工具；进了暗人府又是文种的工具。那些她以为可以信赖一生的人都只是在利用她。
　　子苏双手一把握住了瑛姑的喉咙，使劲地往死里掐，任谁也无法阻挡。她泪如潮涌，表情带着无法言语的痛苦和拼死到底的绝情。两位老女人在子苏的身上抓出了一道道血肉模糊的伤痕，子苏也毫无感觉。直到瑛姑咽气的时候，她才停下来。
　　“你不把我当人看，我就让你不是人。”子苏的话好像是出自阴曹地府。她的表情如同棺材里倒出来的尸体一般冰冷。
　　子苏环视四周，眼神正好和西施交汇，西施心中不免打了个寒颤。
　　“高主管，这里还有人吗？应该没有了吧！”子苏说，“我们生的如此美丽聪慧，最后还不如一个街市上要饭的傻子。大概是我们都不是人生的，是棺材里倒出来的一具具行尸走肉吧！
　　说罢，子苏咬碎了文种大人给她放在牙齿里的毒药，吐血身亡了。
　　西施盯着子苏，这个她想尽办法想要弄死的人，现在自杀了。她却笑不起来。西施看看周围的和自己同样身份的暗人。这些暗人和一年前的暗人完全不一样了。面对子苏睁大的双眼以及流着鲜血的还热乎的尸体，她们真的就像是子苏说的，是棺材里倒出来的！
　　西施低着头，看着通过被差人搜查时打翻在地上铜镜里的自己，和他们真的没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