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来谁染霜林醉》水墨清心

83、皇帝赐婚

　　等林萧然走后，陌如玉拿出他刚才给的那个碧玉药瓶，打开瓶盖，倒出来一粒，然后看着那药丸就有些痴了……这药丸的大小、颜色和特有的扑鼻香气是那么的熟悉，她以前吃过的，那次被家法板子打伤，紫凝姐姐就给过她三粒，她吃了两粒伤就全好了……当时她昏迷熟睡时，确实觉得有人为她疗过伤，但大家都说没人进来过，她一直以为是自己在做梦，那种温暖的、舒适的感觉就是刚才林萧然用内力为她疗伤的感觉，看来在王府的时候，萧然哥哥来过她的房间，给她送过药、为她疗过伤，只是不让紫凝姐姐告诉她罢了，这么看来他对自己还是很好的，并不像他表面上做出来的冷漠无情……这么想着她心里舒服多了……
　　正在这时，就见有内侍来传皇上口谕，宣西夏公主李元玉携‘水晶棺’觐见，陌如玉不敢怠慢，立刻随他前往，心里暗自思忖，皇上要见自己这个准新娘，她能理解，但是要见那个装有紫凝姐姐身体的‘水晶棺’做什么？用它治病吗？虽然那‘水晶棺’确实能治百病，但若要把姐姐的身体拿出来，那是万万不行的……
　　进了皇宫，内侍便询问她‘水晶棺’放在哪里最好，她便假装询问，御花园里可有温泉？答曰有一眼温泉，于是便让人带她去，随后便指定将‘水晶棺’放在那间设有‘笔关’的‘烟波亭’里，这里风生极好，地下有温泉，能让‘水晶棺’发挥最大的作用，而且紫凝姐姐生前最爱温泉，让她躺在这样的地方，最有利于恢复元气……
　　她在‘水晶棺’上设置了机关，让它紧紧地附着在地面上，没人能再移动它。布置完这一切，正要离开，就听内侍回报说皇上来了，陌如玉赶紧跪地接驾……
　　不一会儿，就见一群人走了进来，一双温暖的手伸过来，把她搀了起来，说道：“公主免礼！”
　　她抬头一看，是个三十多岁的俊美男子，穿着一身金黄色的龙袍，应该就是皇帝了……没想到这么随和，而且长得不错，看上去很帅气、很有修养，难怪他是林萧然的表弟，看来遗传基因很重要，他们家的人都长得好看，自己若嫁给他，倒也不算委屈……
　　陌如玉就这样傻傻地看着他胡思乱想，就见皇帝伸手屏退了众人，然后笑着问候道：“公主一路鞍马劳顿，辛苦了！”
　　陌如玉忽然心中很感动，觉得林萧然这个皇帝表弟比他会做人、会说话，起码这么体贴的话，萧然哥哥就从来没说过，看来皇帝并不都是高高在上，不体恤民生疾苦的，起码这个皇帝就不错，还知道自己两个月来马不停歇，一路赶来汴梁的辛苦……想到这里，她心里委屈，莫名其妙地就留下泪来……
　　那皇帝见一句问候的话，就把这个小姑娘给说哭了，倒很意外，见她哭得委屈，就伸手温柔地把她揽入怀里，轻拍着她的背安抚道：“好了，不哭了，你到家了！以后想要什么，想要怎样？尽管告诉我，我一定会满足你的！”
　　“真的？”陌如玉从他怀里抬起哭花了的小脸儿问道。
　　“当然，我是皇帝，金口御言，说话当然算数了！”那皇帝被她给逗乐了。
　　“那……我想一直住在您赐给我的‘和亲别院’里，不想住进皇宫，可不可以？”陌如玉试探性地问。
　　“当然可以！”
　　“皇上您真好！”陌如玉由衷地称赞道。
　　那皇帝被她赞得很意外，大概没人跟他说话这么‘直截了当’，于是愣了一下，然后微笑着放开了她，陌如玉连忙掏出帕子，把眼泪擦干，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皇帝看出了她的尴尬，就岔开话题道：“这就是你们西夏的镇国之宝‘水晶棺’？”说着就走了过去，用手轻拂着棺盖。
　　陌如玉不知道自己是否产生了错觉，总觉得这皇帝看的不是‘水晶棺’，而是躺在里面的苏紫凝……他看紫凝姐姐的眼神也开始不同起来……有什么不同，陌如玉也说不出来，反正就是不一样，他的手轻拂过棺盖，好像轻拂着苏紫凝的脸……陌如玉猛然想起来了，皇帝看苏紫凝的眼神就像自己看林萧然的眼神，满是崇拜、爱恋和求而不得……皇帝喜欢紫凝姐姐？陌如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此时，就见皇帝抬头看向她，眼神中又恢复了刚才的清亮，温和地问道：“公主贵为皇妹，肯定从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有什么求而不得的心愿吗？”
　　“我……”陌如玉心想，若说求而不得，那就是林萧然了，自己现在却不可能再跟他在一起了……
　　那皇帝很体恤她，并不追问，只是接着道：“公主可知道，我虽贵为帝王，却也有求而不得之处！我十二岁登基，十六岁一定要大婚，为了皇家的基业和传宗接代，那时候凝儿只有八岁，不能给我做皇后，等她年满十六岁了，却不愿给我做皇妃，所以将心比心，人都是一样的……”
　　“我一切都很好，没什么求而不得的……”陌如玉没想到皇帝也有求而不得的时候。
　　“其实，你不说我也明白，你这样一个美丽的公主，如花似玉的年纪，怎会愿意嫁给我这个后宫佳丽众多的皇帝，跟她们去争宠呢？联姻只不过是两国邦交的手段，却苦了你这样的弱女子，所以你不必伤心难过，我不会强求你的！”
　　“不是……其实我很愿意嫁给您的，是我自己要求嫁过来的！”陌如玉说的是真心话，为了给紫凝姐姐报仇，她不惜全身整容，不惜折损寿命，就是要用这如花的美貌来讨皇帝的欢心，然后借助他的权势为紫凝姐姐报仇……
　　“言不由衷……你又没见过我，怎会想着要嫁给我？”那皇帝笑着问。
　　“我……虽没见过，但您是个仁德的好皇帝，我早有耳闻！”陌如玉说的是实话。
　　“公主倒是直率，这性子我喜欢！这样吧，那我也直截了当跟你说吧，我后宫的嫔妃太多了，已经应接不暇，不能给你多少宠爱，也不想耽误你这个小姑娘，但我大宋朝的男子，随你挑……你无论看中了谁，我都会为他封官进爵，让你们门当户对，你意下如何？”
　　陌如玉的小脑袋瓜想了半天才明白，皇帝没看上她，要把她嫁给别人……怎么可以？自己整容成这样，绝对是这个皇帝能看见的最美的女人，他怎么会看不上呢？那自己的苦头不是白吃了，辛苦不是白费了？想到这她的眼泪又忍不住流下来，比刚才哭得还厉害……
　　那皇帝见她又哭了，有些手足无措，急忙安抚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怕耽误了你……我听说你对平南王不错，一路上都免了他的跪拜之礼，对他多有照顾……要不我把你赐给平南王林萧然做王妃，你看行吧？他可是我大宋文才武功第一的美男子，肯定配得上你，你意下如何？”
　　陌如玉的脑子有些错乱了，皇帝赐婚？嫁给林萧然？这若是在往日，是她愿意用性命去换的一句话，而今却不能了，命运总是这样作弄人，皇帝金口御言，说话肯定算数，看来他也不是个好色之人，他只喜欢紫凝姐姐，他答应娶自己，只不过是看上了西夏公主的陪嫁，这座‘水晶棺’，他要把苏紫凝的身体安然无恙地送回来，所以才答应的和亲之事，如今即使他不会悔婚，勉强娶了自己，她也不可能用身体魅惑他了，因为这皇帝跟林萧然一样，只喜欢他们看中的人，而别人无论长得如何都不入他们的眼，这可怎么办？
　　陌如玉情急之下，猛然想起了一个人，于是她收敛心神，跪了下去，道：“皇上金口御言，答应赐婚给平南王，此话当真？”
　　“我是一国之君，君无戏言，你可知道？”皇上伸手把她搀了起来。
　　“那恳请皇上将我侄女‘镇国公主’完颜雨嫣赐予平南王为妃！”陌如玉道。
　　“你侄女？李元昊有女儿？那为什么姓完颜？”皇帝奇怪地问。
　　“她随母姓！”
　　“这倒奇怪了，李元昊会让自己的女儿随母姓，为什么？”
　　“这是我皇兄的秘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哦……那她多大了？”
　　“她跟我同年，年方十九岁，又是我皇兄的嫡亲长女，先皇后所生，身份比我尊贵，长得也很好看，只不过我们西夏国所有男子她都看不上，唯独看上了平南王，所以还请皇上赐婚，成全她！”陌如玉道。
　　“哦？有这样的事？她远在西夏，又怎会认识平南王的？”皇帝有些不解。
　　“她跟我同车一起来的，本想借给我送嫁的机会，到大宋来逛逛，没想到您派平南王一路上护送我们，她每天都能看见，就看上他了，她曾说过，今生‘非平南王不嫁’，我本打算送她回国之后，就让我皇兄递国书来提亲，正好今天皇上金口御言许婚，那就请成全我侄女吧！”陌如玉说得理直气壮。
　　“哦？不过……平南王向来眼界高，一般女子根本看不上，像苏紫凝这样的女子，他娶了三年还是处女，你知道吗？你这样的长相估计他会喜欢，至于你那侄女？”皇帝似乎有些质疑。
　　“我侄女长得比我好看……是天然美女……”陌如玉差一点儿说漏了嘴。
　　“哦？能让我先见见吗？”皇帝问。
　　“当然可以，她就在外面的车上，皇上派人去宣她觐见就是了！”
　　“好，来人，到外面公主的车上，去宣西夏‘镇国公主’完颜雨嫣觐见！”皇帝吩咐道。
　　不一会就见一个女子怀抱琵琶走了进来，穿了一件淡黄色狐狸领的裘皮大麾，看上去弱不经风，很怕冷的样子，隔着大麾都能看出来身材很不错，但是脸上却蒙了厚厚的面纱，什么也看不见……
　　陌如玉解释道：“我们西夏皇族的规矩，未出阁的女子的脸只能给未来的夫婿看，不能随便示人，不过皇上您是天子，不同于凡人，自然是可以看的！”
　　就见那女子走到近前，拜倒在地，道：“完颜雨嫣拜见皇帝陛下！”
　　“免礼平身，摘下面纱，让我看看！”皇帝道。
　　就见那女子站了起来，伸出芊芊玉手将面纱摘掉，于是，满园的阳光和鲜花都暗淡了下去……美目流盼、蓬荜生辉，那女子绝世的容颜就这样展露在皇帝的面前，他就这么愣愣地看了好半响儿，才收回了目光，叹了口气赞道：“我虽贵为天子，自以为天下美女都在我的后宫，没想到跟你这西夏公主一比，她们都不值一提……”
　　“皇上，我侄女这长相能配得上平南王吧？”陌如玉问。
　　“配得上，绝对配得上……来人，传我旨意，将西夏‘镇国公主’完颜雨嫣赐给‘平南王’林萧然为妃，择吉日完婚！”皇帝道。
　　陌如玉又追问道：“皇上，他们成亲之后，能否也住在‘和亲别院’？平南王的王府太小了，我怕委屈了我侄女，再说我那里有那么多屋子，一个人也住不过来，可以让出前院、中院给他们居住，皇上您看行吗？”
　　“当然可以了，难得你这般体恤他们！”皇帝称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