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来谁染霜林醉》水墨清心

68、通敌叛国

　　苏紫凝随着慕容熙进了中军大帐，跟着进来的还有几位将领，她觉得这样也好，起码能有人做个见证，此时就听慕容熙说：“王妃娘娘，有什么苦衷尽管说来……”
　　“慕容将军，首饰匣子是我的，但里面的虎符不是我的！”苏紫凝坦言道。
　　“我相信您……但这装有虎符的匣子确实是从玉儿手里查获的……或者确切地说是玉儿把虎符给了那商人，官兵又从商人手里查获的！”慕容熙道。
　　“不可能！玉儿根本不认识虎符，也没有可能把它放在匣子里，又怎么会带去给了商人？再说了，商人也不认识虎符，要了也没用，又怎会带着她一起去提粮食？然后被官兵抓到……”苏紫凝不相信。
　　“问题的关键是……那个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商人……他是……西夏国住在驿馆里的使臣！”慕容熙叹了口气道。
　　一千个炸雷在苏紫凝心中炸响也不如这句话在她心中的震撼大，她觉得头晕眼花，身子晃了晃，险些摔倒，心中凄苦：原来是这样……原来玉儿竟然把‘统帅三军’的‘虎符’，亲手送到西夏国使臣的手里，然后跟着他逃往西夏……若不是被巡防的官兵恰好遇到，一旦穿越边境，后果不堪设想……这是‘叛国罪’……怎么可能？
　　苏紫凝明白，玉儿一定是接到了自己的口讯，带着匣子到镇上来找自己，没想到中了奸人的‘李代桃僵’之计，有人把她带去了西夏使臣的驿馆，让她亲口跟那使臣说，是王妃预拿这‘虎符’换五百担粮食，那使臣虽没见过虎符，但一定听说过，何况除了虎符之外，又有哪块同等大的黄金值五百担粮食，所以不管真假先权且收了，又怕玉儿泄露机密，就带着她一起逃往西夏……
　　然后……苏紫凝一猜就能知道结果……玉儿一定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实话实说，并且已经签字画押，他们才来找自己对峙的……说不定玉儿那傻丫头到现在为止，都不知道这匣子里装的是‘虎符’……这就坏了，根据大宋律例，不管她知不知情，亲手将‘虎符’送给西夏使节，就是叛国之罪，无论如何都无法开脱，要被处以极刑……怎么办？怎么才能救她？如果王爷回来了，怎么才能救她？
　　对了，她猛然想起来了，就问道：“那个女兵呢？玉儿根本不认识驿馆，是有人带她去的，那个带她去、给她传话的女兵呢？”
　　“我找过了，没找到这个人，倒是有人看见玉儿跟着一个女兵走了，但那个女兵我们一直没找到……即使找到了，那个女兵从来都没进过中军大帐，也根本接触不到虎符，也是玉儿亲手从这里拿走了虎符，她也脱不了干系，这才是我最着急的……”慕容熙道。
　　“什么？你说玉儿是从这间‘中军大帐’里偷走了‘虎符’？她早上到过这里？”苏紫凝这才发觉事情的严重性，这里是‘主帅大帐’、将领们议事的重地、军营中最安全地方，有重兵把手，常人根本进不来，如果藏有‘虎符’的话，也一定是藏在这里的某个地方，而玉儿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从这里拿走了碧玉首饰盒，而那首饰盒里却藏有‘虎符’，她无论如何都脱不了干系了……
　　是谁？是这些人里的谁？要这么针对一个小丫头，才制定出如此天衣无缝的‘瞒天过海’之计，欲置她于死地……为什么？理由是什么？玉儿不认识这里的任何人，没得罪任何人，她是跟自己一起出来此地的，在别人眼里，她就是个不起眼的小丫鬟，根本不值得这么算计？为什么？
　　此时，就听慕容熙道：“王妃娘娘不必忧虑，我知道这事跟您没有关系，都是玉儿一人所为，虽然她可能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或者不是故意的，但都逃脱不了国法的处置，只要娘娘您说明，不曾指派过她拿您的碧玉匣子去换粮食就行了，反正那个传话的女兵也没找到，估计早就逃走了……所以，您看，只要您签字画押，就能撇清干系……因为大家都看到了，今日您在镇上洽谈买粮的事宜，根本就没去过西夏驿馆，也没见过西夏使臣，更没有亲手把碧玉匣子递给他，所以这些都跟您没有关系……国法只会处置陌如玉一人，您意下如何？”
　　没有人知道这些话在苏紫凝心中的份量，没有人知道陌如玉在她心中有多重要，没有人知道她的夫君平南王爷林萧然是绝对不能舍弃玉儿的……但是，她看出来了……今晚，要么陌如玉没命，要么拿自己的命去换陌如玉的命，反正得有个人来担这个叛国的罪名，如果她自己不认，陌如玉就死定了，如果她认了是自己派玉儿去的，那么尚且还有一线生机，就要看明日一早王爷回来怎么办了？
　　反正今夜，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把玉儿跟这件‘偷虎符事件’撇清关系了……不知道玉儿现在怎么样了？不知道他们有没有对她严刑拷问？照理说，像她这么个小丫头犯了这样的重罪，打死也白打死，也不会有人怜悯，自己现在一定要救她，起码要撑到明日早上王爷回来……如果今夜她按照慕容熙的说法撇清了自己，明早即使王爷回来，此案已结，他也救不了玉儿了，到时候自己该如何面对他？
　　所以考虑到这儿，苏紫凝缓缓地抬起来头来，说道：“慕容将军，是我让她用碧玉匣子去换粮食的，确有其事，但我却不知道她被人引诱去了驿馆，把匣子给了西夏使臣，更不知道这匣子里是如何装有虎符的……我希望暂且不要对玉儿动刑，等明日王爷回来再行定夺……不知将军可否通融？”
　　慕容熙考虑了一会儿，说道：“那好……请王妃将您刚才说的话先签字画押，我才能给三军将士一个交代，等明日王爷回来再行定夺……王妃娘娘您看可否？”
　　“当然可以！”苏紫凝觉得自己说的是实话，没什么不可以签字确认的，只要再等几个时辰，熬到王爷回来，就能保住玉儿的小命，至于自己，她不担心，她根本就没有偷虎符的动机和理由，何况这里有王爷，朝里有她爹爹，谁敢无故诬陷她这个一品诰命夫人？谁敢无故置她于死地？等王爷回来一定有办法查明真相的，她不担心，所以很爽快地就签字画押了。
　　就听慕容熙吩咐道：“来人！将王妃护送回王爷的大帐休息，不得怠慢，等王爷回来再行定夺！”
　　“可是，玉儿呢？她现在在哪里？”苏紫凝不放心地问。
　　“您放心，玉儿没事，她就在我的帐篷里，并未对她动过刑……只是……王爷回来之前，根据规矩……你们不能见面……希望王妃娘娘体谅！”慕容熙说。
　　“我明白，多谢将军！”
　　苏紫凝回到自己的帐篷后，眼见着天色已经开始放亮，折腾了一夜，她心里一直盼着王爷早些回来，只要他回来，就有主心骨了，她就什么也不怕了……可是……一直等到晚上，都没见到林萧然影子，差人去问过了，都说不知道，不知道王爷去哪里了？她的心慢慢地失去了着落……
　　傍晚时分，就听有人来传话，说大帅来了，请她前去议事，苏紫凝知道是慕容皓赶来了，上个月刚接到的圣旨，皇上封他为‘兵马大元帅’，统领西部边疆三十万铁骑，防御西夏军的蠢蠢欲动，这就是西夏使臣前来秦州议事的原因。没想到，那使臣刚到离秦州两百里的驿馆，就遇到了陌如玉去送虎符，那使臣喜出望外，立刻带着陌如玉逃往西夏，没想到半路上被秦州巡防的官兵抓到……
　　苏紫凝走进中军大帐，就见慕容皓起身相迎，双方见了礼，落座后，慕容皓解释说：“近日，我在秦州变卖了家中所有的古董字画，筹集了一些善款，估计能换两千担粮食，数额不小，需要王爷亲自督办才行，就委托王爷前往临近省份去买粮……当时不知这里出了事，所以王爷这一去恐怕要过几天才能回来……不过不着急，等王爷回来再审这桩案子也无妨，请王妃过来，就是告知此事，免得您忧心。”
　　苏紫凝这才放心，心想倒也无妨，自己虽被软禁，却也衣食无忧，玉儿在慕容熙那里，她俩素来交好，也不会受到怠慢，等几日又有何方？
　　她刚想喝完手里这杯茶，就起身告退，这时就听见大帐外面出现了喧哗声，像是聚了很多人，就有人出去查看，回来汇报说：“门外聚了很多将军和兵士，求见大帅……”
　　“什么事？”慕容皓很奇怪：“让他们派个代表进来跟我说，其他人都回去吧，都没事做吗？聚在我这里做什么？成何体统？”就有亲随出去通报，不一会儿带进来一位将军……
　　“你们找我？什么事？快说，没见我这里有贵客吗？也不懂个规矩！”慕容皓呵斥道。
　　那将军单膝跪地道：“启禀大帅，昨夜三军将士都知道王妃身边的小丫鬟竟然吃了熊心豹子胆，私偷虎符，送给西夏使节，此等叛国大罪，都过了一整天却无人过问，那个叛国的小丫鬟更是在少将军的大帐里养尊处优，玩儿的不亦乐乎，将士们实在气不过，来问大帅讨个说法……似我等这些为国出生入死的将领，若有小错尚且逃不了军棍的处罚，如犯下这等滔天大罪，早就被凌迟处死了，为什么王妃身边的一个小丫鬟确如此金贵？不是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吗？恳请大帅立刻处置，以安军心，否则……”他停下了不说了。
　　“否则怎样？你们敢造反不成？”慕容熙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