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来谁染霜林醉》水墨清心

23、人彘恐吓

　　林萧然和陌如玉商量，杀手多半以为他们烧死了，这里暂时安全，不如留下来住几天，在此地养伤，以逸待劳，等陌如玉手上的伤好了，再赶路也不迟。
　　打定了主意，他就从后院的井里打了些水，把外面那些余火一点点浇灭，一边灭余火，他一边细心地观察，看看有没有线索，这些干柴原本堆在后院外墙下的柴堆，准备过冬用的，所以量很大，为凶手提供了足够的纵火材料，上面淋的油脂大概就是农家自制的菜籽油，平时炒菜用的那种，这么多油，可能发现了储油的地窖，临时搬来洒上去的，就地取材，难怪想出个要呛死他们的法子呢。
　　正翻找着，一个压在漆黑柴薪下的东西吸引了他的视线，貌似有种五彩斑斓的色彩，他搬开那炭黑的木块，拿起来一看，原来是一副长及手臂的手套，样式小巧，一看就是女子所用的那种，略一思索马上明白了，等一切忙完了，他就回屋去找陌如玉。
　　陌如玉手受伤了，帮不上忙，只能在屋里休息，见他进来忙迎了上来，林萧然沉着脸把手套递过去说：“这手套是你的吧？”
　　“是呀，你在哪里捡到的？我还以为丢了呢。”陌如玉高兴地说。
　　“那你给我解释一下，为啥有手套不带，就往火里冲？”林萧然问。
　　“我……我马虎嘛，护甲当然是全套的，有手套也有头套，我当时一着急就忘了……”陌如玉说得很没底气。
　　“忘了？那你怎么没忘了戴头套？你看你的手烧成什么样了？”林萧然实在生气，压着火说。
　　“这手套太紧，戴起来很麻烦，我当时太着急，怕晚一步你就……所以就想不戴也无妨，把双手藏在腋下就行了，没想到摔倒了几次，用手撑地，就被烫伤了……”陌如玉解释道：“你不要生气，我就是个小马虎，我爹一直这么说我，下次我一定想着戴，好不好？”陌如玉拉这林萧然的手臂撒娇道。
　　看到她这个样子，林萧然有火也发不出来了，只能叹了口气……如今他忙完了，已经日上三竿了，才觉得饥肠辘辘，该做饭了。庆幸的是这里的人虽然都不见了，锅碗瓢盆、米面倒是一应俱全，后山田里还种着些蔬菜，够他们吃一阵儿的，暂时的温饱没有问题。
　　陌如玉的手烧伤了，做不了饭，就只能林萧然亲力亲为了。他这个小王爷历来养尊处优，从没进过厨房，在陌如玉的指导下，手忙脚乱地总算做好一顿饭……自己先尝了一下，还好，不太难吃，或者说他聪明绝顶，又有陌如玉这个大厨从旁指导，所以第一次做的菜色香味都不错，挺好吃的。
　　吃饭的时候才发现问题来了，陌如玉的受伤了，没法自己吃，只能让他喂，不过看在这丫头以往一直精心照顾他，这次又不顾死活冲进来救他的份儿上，林萧然觉得喂她吃饭也算是一种报答，所以心里坦然，那小丫头满脸喜色，大口吃饭的样子也很可爱……
　　陌如玉还不能自己洗脸、自己穿外衣，这些林萧然也都代劳了，后来他还学会了洗衣服……这也罢了，没吃过猪肉还没看过猪跑吗？不会他可以学，虽然老是洗不不净，被那丫头嘲笑，但他并不在意，他觉得经历这种全新的生活，亲力亲为的日子增加了很多乐趣，每天跟陌如玉在一起斗嘴打闹，那丫头也乐在其中！
　　后来那丫头甚至提出来让他帮着洗澡，林萧然知道只是开玩笑，这丫头经常‘调戏’他取乐，喜欢看他脸红的样子，所以他就装聋作哑……
　　时间长了，他发现陌如玉就是‘口没遮拦’，喜欢乱说，实际上还是个涉世未深的小丫头片子，不会作出任何出格的举动，可能每个人的家教不同，陌如玉习惯于这种说话方式，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而林萧然慢慢地也就见怪不怪了。
　　跟以前一样，为了保护陌如玉，他们把两张床放到同一间卧室里，晚上就各睡一张，林萧然通常睡眠很浅、很警惕，防止杀手再来。陌如玉夜里翻身，他就会醒，借着月光望过去，那个丫头可能因为手疼的缘故，睡得很不安生、眉头蹙着，脸上表情紧张，好像在做噩梦……他有些不忍，要不是受他连累，这丫头还在百花谷里，无忧无虑的过日子呢，怎会这般担惊受怕地在这里养伤呢？
　　如今已经过去十天了，陌如玉的手比之前好多了，再过些日子就可以去汴梁了。他还没去过京城，想象着那里的繁华闹市、巍峨宫殿，内心充满了向往，就在这时，隐约听见外面有动静……
　　他翻身下了床，悄悄地摇醒了陌如玉，拿了刀和包裹掩在窗下，捅破窗纸偷偷地往外看，月光很好，院子里一片安静，看不到任何人，猛然间，林萧然觉得屋顶上有动静，貌似有人跳上了屋顶，虽然很轻，是个高手，但林萧然还是听见了，他向陌如玉使了个眼色，让她悄悄地躲到桌子底下去。
　　就在这时候屋顶一下子就破了个大洞，两个黑影手握钢刀从破洞中落下，脸上的青铜面具在月光下反射出诡异的光芒……林萧然不敢怠慢，欺身上去，一下就砍翻了一个，眼见就活不成了，他这次下手绝不留情，这些杀手都是夜里来，人数众多，最好的战术就是速战速决。刚想解决第二个，都听见陌如玉喊：“留活口！”。
　　他这才意识到，莫非这次只来了两个人？心念一动，砍断另一个杀手的刀，趁他一愣神儿的功夫，上前封了那人的穴道，然后立刻拉下他的面具，捏住他的下巴，用手指抠出毒丸。他猜的没错，那人嘴里藏了毒，要不是他动作快，这杀手打算自杀，看样子派他来的人早就留了后路，杀人不成，就威逼他们自杀灭口，真凶残！
　　杀手是个青年男子，大概二十岁左右，白面无须，脸上表情因为疼痛而扭曲了，但是眼里却透着无惧的神色说：“杀了我吧，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林萧然有些为难，严刑逼供他只是听说过，是真的不会，也下不了手。
　　正没辙呢，就听陌如玉说：“杀了你多不好玩呀，我知道你是个英雄，不怕皮肉之苦，我也不会费那个劲，不过我听说古人还有很多奇怪的办法，能让人招供，我反正也没试过，就拿你试试？
　　首先呢，男人都觉得自己是个顶天立地的汉子，豪气冲天，那么我就切了你的命根子，让你做不成男人……接着呢，你不要以为你会流血而死，我这里有的是金疮药、大还丹之类的，我会治好你的伤，等你成了名副其实的太监，我看你的豪气还从哪里来？”
　　那杀手听了面色变了一变，陌如玉接着说：“你不要以为这就完了，反正我手上的伤还没养好，有的是时间陪你玩儿，我听说古时候有一种‘人彘’，就是‘人肉案板’的意思，是皇宫里专门对付那些争风吃醋的妃子用的，也想玩玩儿。
　　我会砍断你的四肢，等你伤好以后，再把你泡在满是药水的大缸里，让你想死也死不了，却再也不像个人了……你大可放心，我没玩够之前，绝不会让你死的，你一定要相信我的医术，等我玩腻了，就会用你身上的信号焰火，通知你的同伙来救你……到时候你就是个怪物了，再也没有利用价值了，你猜你的后台老板会怎样？就算他不杀你，把你还给你的家人，而你的家人又舍不得你死，会终生养着你，但你会‘生不如死’——你那‘太监人肉案板’的样子被他们看到了，英雄形象也灰飞烟灭了……你觉得怎样？”陌如玉不急不缓地说着，然后她很满意的看到那个杀手的脸色渐渐的一片死灰，显然是被她所描绘的恐怖景象给吓到了……
　　陌如玉对自己的这一番恐吓很满意，接着说：“你不要以为我是个小姑娘，心没有那么狠，不好意思切你那命根子，你看见了吗？我的手受伤了，但是他可以动手呀！”陌如玉一指林萧然：“你不要以为他看上去善良，会下不了手……对于一个杀害他全家、灭他满门、又一路追杀他、要置他于死地的凶手，他不会客气的！”
　　林萧然听了，立刻伸出了手，装作马上要动手的样子……那个杀手像是真的害怕了“等等……”他急忙说：“我说……我什么都告诉你们，只求你们放我走，我家里还有妻儿老小……”
　　“是谁派你来的？”林萧然问。
　　“我其实知道的不多，是‘带头大哥’派我来的。”杀手说。
　　“谁是带头大哥？他在哪里？”林萧然问。
　　“带头大哥是我们的小头目，我不知道他在哪儿？”杀手道。
　　“为什么接二连三地追杀我们？”林萧然问。
　　“接二连三地追杀你们？我没有啊，我就来了这一次……”看样子他不像在说谎。
　　林萧然想：“这杀手多半就是个小喽啰，没参与之前的追杀行动。那就问一些他可能知道的吧……”于是就问：“你们是什么人？”
　　“我们是一个秘密组织招募的杀手，每月有固定的月银，完成任务后另有赏银，平时在家务农，一旦有任务，就由带头大哥召集安排……就像这次，他派我们来，看看你们死了没有？”杀手说。